第二十三章(1 / 2)

這個場子背後的大老板和寧永安算是點頭之交,寧永安剛一進來,看場的經理就很有眼力見地迎了上去,寧永安跟他知會了一聲,經理點點頭吩咐下麵幫著找人,片刻後就親自領著寧永安往白文宣的台子走。

10點前這裏是靜吧,但過了10點,翻場後就熱鬧多了,燈光閃爍、人聲鼎沸的,寧永安小一年沒進過這種場子,一下子被吵得眉頭皺起,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寫著格格不入。

繞了幾個圈,經理笑著指指前麵說:“在那邊。”

兩個人眼前正好路過一對情侶,膩在一起歪著走過去,這才順著經理指的方向看到了白文宣的桌子。

一眼看過去,寧永安的眉頭皺得更緊,顧不得姿態,緊了幾步走了上去。

白文宣大約是真的喝多了,靠在沙發背上眼神發直看著手裏的酒杯,喝倒是沒有再喝。他身邊坐這個人,麵目不清,但眼神十分熱切,湊在白文宣耳邊說話,從寧永安的角度看過去,怕是再多幾秒就要貼上去了。

寧永安一跨步走上去,坐到白文宣身邊,伸手就把人捉到了自己懷裏。

白文宣能被他這麼擺弄,顯然是真的有點喝過了,被寧永安逮到懷裏第一反應不是震怒,而是說了句:“是你啊。”

寧永安擰著眉問他:“你以為是誰?”

白文宣醉眼朦朧,笑著回答他:“沒有誰,這次你來得挺早,我還沒來得及。”

一句話讓寧永安的臉又黑了一層,他剛想說什麼,邊上被晾著的那位倒是先不甘寂寞地開口了。

“先生,先來後到好不好?”

寧永安深吸一口氣,還沒開口先笑了出來,冷氣森森、能空口吃人的那種笑。

“先來後到?來,我讓人給你打束追光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他說話的口氣單單聽來倒也不壞,隻是配上這個表情,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暴起殺人了,對麵這個明顯有點慫。

偏偏,還有人添油加醋。

白文宣扭過頭看著這個尬撩了他半晚上的人,笑了一下,說:“論先來後到,他真的比較先。”

來得先的寧先生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變得比較高興,相反,夜店吊詭的燈光打在寧永安的臉上,效果如同油彩,把他照得像舞台上的怪獸,要吃人的那種。

顯然,招惹白文宣的那位隻是抱著獵豔的心,並不想惹上什麼麻煩,一看這陣仗已經要退縮,但周圍的人已經三三兩兩投來視線看熱鬧,常混的場子他也不想就這麼丟人地直接跑走,隻好硬著頭皮懟了一句:“先來有什麼用,你還不是在外麵喝得爛醉,上下半場之間還要換個人。”

這話懟得如此“精妙”,戳得寧先生頓時忘記了還生活在一個有法律的國家,當場掀開桌子就撲了上去。

好在白文宣雖然喝多了,但還處在有理智的狀態;好在看場的經理機靈,沒走遠;好在嘴賤惹事的那位該認慫時也認慫,寧總裁今晚才沒有背上一條人命。然而饒是如此,一頓折騰下來,心情也已經如西伯利亞的寒風一般凜冽又狂暴了。

白文宣坐在副駕駛上,閉著眼睛不動彈;寧永安坐在駕駛座生悶氣,也是覺得現在開車怕是要出車禍,便沒有開動,隻是坐著緩解情緒。

他的暴怒並非沒有緣由,失控的情緒源自一件他和白文宣都不太願意提及的往事,然而如今看來,大約隻有他不想提,白文宣倒很無所謂的樣子。

露天的街邊停車場很昏暗,遠處有音樂和喧鬧,車裏倒是極安靜的,身邊的人呼吸輕到不仔細聽都聽不見,寧永安感受到一種無邊無際的煩躁。他倒是也想晃著白文宣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可又不免糾結,當年端著、憋著不說清楚的事情,時過境遷再來追究未免小氣。

邁巴赫的車內空間出了名的大,但此刻卻顯得逼仄,寧永安氣到變形也不能真的爆衫變身,終究隻能忍了再忍,然後選擇壓下心頭的邪火,先把醉鬼運回去。

然而他剛把鑰匙插進去,副駕駛座上的人卻突然像回魂了一樣,幽幽地睜開眼問他:“你確定你能開車?”

“你沒醉?”寧永安鬆開了方向盤,扭頭看向身邊的人。

白文宣姿勢未變,眼睛卻已轉過來定定地看著他,眼神清明,哪有醉意?

“從來隻有借酒裝瘋,哪有真要喝到醉的情形?”

這話倒是實在,卻把寧永安氣得兩腮鼓鼓,牙都要咬緊了。

“沒醉,你故意氣我?”

白文宣卻不再答了,他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在和寧永安劍拔弩張的對峙中迅速地抽身,然後欺身吻了上去。

“如果你隻是想跟我來回扯這點破事,那不如不說。”這話含在兩個人的唇齒間,有些含糊,但還是很清楚。

寧永安聽到了,耳朵聽到了,腦子卻慢了一拍。白文宣要撩撥他,那真的太容易了,哪怕是因為嘴唇相接而氣短時的一聲喘息,白文宣都能恰恰好好地用最能撩動他的音調和音色從喉嚨裏模糊地擠出來。突然湧向海綿體的血液讓海馬體運作有些不良,但寧永安還是努力從記憶深處調取出了某係列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