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哎呀!鳳來儀煩惱的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臉,黑暗中靜靜的待了一會,腦海中還是不停的回旋關雎,氣餒的拉下被,惱自己沒用,被一個小孩攪了心神。
今日休整一日,明日就要拔帳歸宮了,恐怕又要有段時間見不到他了。鳳來儀打了個滾,忍不住幻想起了未來,小小年紀風華絕對,那將來還不知能惹多少風流債呢!
“姑娘,可睡了?”
襲香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響起,鳳來儀立刻說:“沒有,怎麼了?”
“大公主來訪。”
幽暗的燭火照亮了黑暗的帳篷,襲香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燈芯,豎起耳朵留心那兩人的對話。
“今日良玉跟前的侍女趁著白日人少,進了柳將軍的帳篷有好一會,我後來讓秋月進去查了一查,發現那侍女在茶水裏放了動情之藥。”燭光下,大公主素來溫婉的麵容出現了一抹冷意。
鳳來儀細細一琢磨,覺得有些詫異,她本以為良玉也就會在製造一場英雄救美,良玉雖然看起來比較無腦,但膽子應當沒這麼大吧。這可是一場豪賭,即便將來柳承軻迫不得已娶了她,也未必會對她好啊!
“陳公子聽說有黑熊焦急趕回而墮馬,雖說沒有大礙,但柳將軍不放心,現下在陳公子的帳篷裏呢。”
難怪今日陳初既齜牙咧嘴的……等等,鳳來儀眉目一挑:“如果柳將軍不再營帳那麼誰在?”
大公主幽幽:“是啊,誰在呢?”
鳳來儀猛地從床上竄了起來,她是看良玉不順眼,想設計她,但婚前失貞這種事情是女子大忌啊!像這般處於豆蔻年華,連人都沒嫁過的女子若是失了貞潔,不定被人怎麼唾棄呢!還怎麼在夫家立足?
“姑娘,不能去!”襲香連忙阻攔住鳳來儀,冷冷的目光停在大公主身上,十分不悅。
鳳來儀這才醒悟,是啊,絕對不能去,不能沾上一點關係。她定眼望著一動不動的大公主,發現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認識過這個人。無力的坐在床邊,她聲音有些疲憊,“是不是做的過了?”
“鞣然蠻族,向來不在意貞潔。”
細看之下,鳳來儀發現大公主袖下的手一直在顫抖,歎息:“無論是慶皇還是安郡王為了保全皇家顏麵必然會讓良玉遠嫁,現在,你不用怕了。”
大公主被人戳破麵具再也控製不住,趴在被上嗚嗚哭咽。永遠挺直的脊背如此的單薄,不過三日,竟然眼見著消瘦,鳳來儀第一次了解到皇家子女的無奈與狠毒。
當時她還不知道,自和親事件起,所有人的命運軌跡都發生了改變,漸行漸遠漸無書。
啟程回宮後,慶皇以辦事不利之罪將所有在柳承軻營帳周圍當差的侍衛仗斃,柳承軻以保護皇子不當為由自請調到西北保家衛國,帝允。
太後屢次召見安郡王妃,又讓靜昭容抄寫十卷法華經為五皇子祈福,壓抑的安寧頗有一種風雨欲來壓滿樓的架勢。
大公主自狩獵回來以後就比較愛來棲鳳閣,襲香熟練的為她上了杯普洱茶,便留兩個人在屋中獨處。
“整個宮,還是你這最安寧。”茶氣嫋嫋,模糊了大公主憔悴的臉龐:“我是真羨慕你,不是皇家女子卻享受著榮寵尊貴,又無需付出代價。活的瀟瀟灑灑,無拘無束。”
在艾青色的布上不斷穿梭的線沒有停,一點一點勾勒出形態,鳳來儀頭也不抬的說:“你怎麼知道我就活的快活?”
大公主微微一笑,看著鳳來儀腰間的鴛鴦戲水和田玉佩,平和的說道:“玉之美,猶如君子之德。不知是我哪位弟弟這般溫潤悠遠?”
鳳來儀手一頓,繼而若無其事,“那也不見得我欣喜。”
大公主傾身,摸了摸已經露出雛形的橢圓形青果,喃喃:“投之以瓊瑤,報之以木瓜。”
做了一上午,眼睛累的生疼,見能被人認出來繡的是何物,鳳來儀很是開心,順便也就開解了兩句:“人活一世總逃不過喜怒哀樂,歸結一處便是感情二字。倘若你來我熱情相擁,你走我坦然放手,心無所持,隨遇而安,無形的枷鎖即便束縛著,也能活的痛痛快快。”
大公主張了張嘴,最後歎息離去。
鳳來儀把襲香叫進來一問,得知今日慶皇冊封安郡王為親王,良玉縣主順勢成為郡主,在宮中教養。不知有意無意,被安排在了寧昭儀所住的永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