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難怪最近憔悴了那麼多,壞事都是一時鬧熱衝動做下去的,等看到結果時才會良心不安。而良心是藏在心中的三角形,沒有做壞事便相安無事,一旦做了壞事,它便轉動起來,每個角都把人刺痛,紮的血肉模糊……

隻是若非良玉縣主先設計柳承軻在先,又怎麼會被大公主利用呢?其中是非,恐怕是說不清楚啊!

“姑娘,陛下下旨準怡親王從返故裏,怡親王請姑娘去做個別。”

鳳來儀回過神,一盞茶已經涼了,連大公主小坐留下的花香也都散去。

人走茶涼。

鳳來儀想不通為何怡親王會請自己赴宴,畢竟兩人僅有的幾次接觸都是不歡而散的。

席宴備在殿外的澄瑞亭之中,頂蓋的是天圓地方的重簷攥尖,造型纖巧,十分精美,地麵用各色卵石鑲拚成福、祿、壽象征性圖案,豐富多彩。單一個小亭子就如此,不難看出惠貴妃當初是有多受寵。

比起前幾日的陰鬱,今日的怡親王眉宇間一抹神采,一身月色白衣領邊繡金,束起白玉腰帶,與頭上的鑲藍寶石玉冠相得益彰,璀璨奪目。

自嘲的笑了笑,怡親王說:“在這宮裏我想不出還能和誰告別,所以就請你來了。”

“別說你舍不得。”鳳來儀敬了他一杯酒,辛辣的酒入喉嗆出了眼淚,怡親王勾起嘴角:“此酒名喚燒刀,意思是這酒烈的和燒過的刀子一般。”

鳳來儀掩帕咳嗽了兩聲,夾起精致的小菜吃了兩口,咽下濃烈的酒氣。

“怎麼著,喝了這酒即便是哭出來也可以說是辣的?”

“我要走了。”怡親王勾起一抹笑意,劍眉舒展,自由傲氣。目光隨意的灑在院落之中,春意正鬧,到也有可看之處。

“你這禍害,走了也好,禍害禍害其他地方去吧!”鳳來儀笑著應道,許是因為飲酒,臉頰緋紅,眼眸鋥亮,很是動人。

怡親王慢慢湊近,近的可以聞到熏香,瀟灑的眼眉彎起,“我總覺得你此次有了變化,似乎一夕之間長成了大人。”

“人總要有了經曆才會長大。”鳳來儀別再頭,故作挪移:“至少比怡親王通透的早。”

怡親王也不惱,靠著椅背一副懶散,笑意盈盈:“我都要走了,沒些禮物?”

鳳來儀哼笑,“送你幹嘛?扔進湖裏還能聽著一聲水漂響呢!”

怡親王飲下一杯酒,閉眼享受著割喉的快感,突然牙齒一露,睜眼乍起微波,衝著鳳來儀勾了勾手,“我卻是有一份大禮給你!”

鳳來儀嗤笑他故作嚴肅,但還是把身子湊前,怡親王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道:“安親王要造反。”

一語激起千翻浪。

鳳來儀沉了沉心,問:“你喝多了?”

怡親王晃著酒杯,看不出情緒:“我既然想做逍遙王爺,那就不想在摻入亂子之中,今日這番話,便由你傳達吧。”

鳳來儀仔細的觀察著怡親王,卻看不出這話有幾分真假,最後作罷。

“我轉達就是了。”

怡親王離開當日,慶皇站在瞭望台遠望馬車離去,直到沒了身影才收回目光。他負手而立,陰影投在地麵,高大的背影顯得有些孤寂。

“也不知他的話幾分真幾分假?”鳳來儀垂眸,從無論是感性還是理性她都不怎麼相信怡親王這人,但造反一事事關重大,不得不慎重。

慶皇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來儀可知那場刺殺是誰安排的?”

鳳來儀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除了他自己還會有誰?”

慶皇笑而不語,鳳來儀心生疑慮,受傷是不上戰場最好的辦法,即便是明顯了些。

“戰場縱然凶險,可也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且將士們大多都是先皇時期的舊人,作為先皇最寵愛的皇子,你覺得他真的會怕麼?”慶皇還在笑著,可眼中卻是一片幽暗,連帶著聲音都有些飄渺,“來儀,比言語更直接的東西你要學著分辨。”

驕陽似火的八月迎來了李世晟的生辰,他與李世曇的生辰相差不過一月,若非皇後早產,如今的大皇子是誰都不一定呢。

今年慶皇吩咐將兩人的生辰充到一塊,以李世晟為準,按著半帝禮做宴會。

半帝禮是什麼,不就是太子禮麼?一時間朝野後宮議論紛紛,有人說陛下要確立東宮,提前為李世晟加冠。隻有鳳來儀清楚,慶皇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