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更奇怪的事呢!”索娜緊鎖眉毛,炯炯有神地盯著桌子上的鍾表,似乎在那暗黑的表盤上看到了艾琳娜的母親。
在索娜的印象裏,那女人總能深深地吸引住別人的目光,特別是她那燦爛的笑容,有一種讓人沐浴春風的爽朗。那時候,小小的索娜暗暗把艾琳娜的母親當做榜樣,所以,這些年,她走到哪裏都會帶著其特有的優雅和笑容,暫且不考慮她是否也擁有一顆與艾琳娜母親一樣聖潔的心。於是,當聽到女皇要派遣她去調查薩洛克?威爾士先生的走私案,並以婚姻為條件時,她沒有絲毫的猶豫,絕不是因為她愛薩洛克或是什麼的,而是因為恨,一種素不相識的恨。她一直堅信著,艾琳娜母親的傷痛一定來源於她的丈夫,如果沒有她的丈夫,也許她會嫁給自己的叔叔,然後永遠過著有笑容的日子,也就沒有了眼淚,沒有了悲傷,她就是擁有這樣的能力,想讓每個人去占據,去保護。
“什麼更奇怪的事,後來又發生了什麼?”艾琳娜意識到索娜又一次陷入了沉思,就故意提高了語調想要把她從回憶裏拉出來。
“哦,是這樣的,在我十三歲的那一年,也就是你八歲的時候。”索娜剛說到這,艾琳娜就倒吸一口氣,因為母親就是在這一年去世的,“在一個下大雨的夜裏,你母親坐著馬車來到我家,當時,我真是嚇壞了,她裹著薄薄的衣服,臉是那樣的慘白。即便喝下了一杯熱咖啡,也沒有讓她看起來更精神一些,她之後再沒有說過什麼話,也許會趁我不在的時候和我叔叔聊上幾句,反正我能聽到的就隻有‘我就是來看看你,還有索娜,我想以後就來不了了。’沒等她說完,我就衝過去,一把抱住她,生怕她從我懷裏消失。結果沒想到,她這一離開就真是永遠的訣別,沒過幾天,外麵就傳來了她去世的噩耗。”
說到這,索娜低下頭,眼角有一些濕潤。想到自己將成為薩洛克?威爾士先生的第二任妻子,不禁冷笑起來,這是他欠下的債,他總歸是要還的。艾琳娜想到母親死前竟是這樣一種神態,也不免傷感起來。
“那我怎麼沒有在母親的葬禮上看到你?”姬薇的腦海裏被輸入進艾琳娜的記憶,在那個令人傷心的葬禮上,沒有人哭泣,所有人都沉默,天空也灰蒙蒙的好像剛哭過一樣,憋悶的空氣如同人沉痛的心,隻有傷心的人才能讀懂這苦悶的寒意,艾琳娜傻傻地站在父親的身後,紅腫的雙眼也已淌不出淚水,她的手被一隻同樣溫度的手牽著,她能感覺的到,那絕不是成人的手掌,但他是誰,卻模糊得怎麼也看不清楚。
“別說了,這是我今生最大的遺憾。”眼淚終於從她的眼眶中迸射出來,像是盛滿水的氣球,隨著一點一滴的積累,最終炸裂,“叔叔說什麼也不讓我去她的葬禮,他說我們的出現會讓她連死都變得很困擾。我當時並不理解叔叔的話,隻是一直哭,一直掙紮,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艾琳娜和現在的索娜一樣,已經明白了男人的話語,他不是絕情不想去而是怕別人說閑話,讓她到死都不安寧,想到這裏,更增加了姬薇對索娜叔叔的好奇,他這樣深愛著自己的母親,並且隱約中,艾琳娜也能感覺到母親的那份心意,可是,為什麼兩個人卻走不到一起,是什麼阻礙了他們,停滯了愛情。
“那你叔叔呢,他現在在哪?我好想見見他。”姬薇考慮到艾琳娜母親的死可能會是另一條線索,之前就抱怨沒有可親信的家屬,現在就找到了一個與母親息息相關的朋友,也許這將會成為一個必要的結點。
“老實說,我叔叔自從為你母親雕了那口棺材和墓碑後,就一病不起,幾天後,也跟著去世了。”索娜顫抖著嘴唇,疲憊地回答道。
“啊,我母親的墓碑原來是你叔叔雕刻的呀!那上麵所刻的8月3日,你一定知道是什麼日子吧?”艾琳娜剛要遺憾這條線索就要斷掉的時候,腦海裏突然浮現出母親墓碑上的數字“1663年8月3日”,這排數字之所以讓艾琳娜困惑,是因為經過自己的調查,母親是在10月26日死的,而並非是這排數字。
“8月3日?這我怎麼會知道。”索娜也跟著奇怪,她努力回想著,卻找不出答案。
艾琳娜仍不肯放棄,她琢磨著一定會有其他的途徑,“那你叔叔臨死前有沒有交代什麼,或是讓你保護什麼東西?”
“這就太難說了。可憐的叔叔,死前沒有一個人陪伴,他甚至叫走了傭人,一個人就那樣孤孤單單的死去了。”
“竟會是這樣,那我母親的死,就更沒有人會清楚了。”艾琳娜變得比之前還要悲傷,心想著,自己發現了那麼多的疑點,卻沒能解決,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地流走,自己卻無能為力。她越是這樣想,就越是憎恨,人在被逼急的時候,會像被詛咒了一樣,失去理智,撒心病狂。然而,這種情緒現在隻是一顆待發芽的種子,沒有人會知道它什麼時候才會萌發,也許,分裂就在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