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奇怪的薩洛克(1 / 2)

靜謐的夜籠罩著同樣深沉的走廊,巨大的陰影斜斜地靠在月光的旁邊,死板地不說一句話,漸漸的,從走廊的另一頭,傳來微弱的且小心翼翼的腳步聲,那聲音像是滑動的流水,默不作聲地沿著地麵傳向更暗的大廳。被鍾聲敲打的客廳滿載著抑人的神迷,仿佛藏滿無數寄生蟲的暗箱,令人卓卓不安,艾琳娜母親的畫像在黑暗中被蹂躪成一抹淡淡的微笑,血紅的嘴唇朦朧中多了一份嘲笑,然而,這份笑意並沒有使聲音的蔓延得以停滯,它爬上樓梯,踱步來到半掩著的房間。

房間裏的一男一女似乎在爭吵著什麼,男子狠狠地向女人扇去,重重的巴掌落在女人的臉上,印滿血絲卻沒有任何眼淚的臉倔強地抬起,毫無表情地想要走出房間,這時,男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想要搶去她手中的文件,於是女人用身子壓在了上麵死死地保護著。隻見男人的表情更加緊張,更加凶狠了,他青筋暴起,矮小的身子氣得瑟瑟發抖,汗水浸透襯衫印出惶恐的圖案,他抓起女人的頭發,衝她拳打腳踢的,而女人卻像是在守護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咬著牙,忍著痛,就是不肯放手。男子***起來,他直起身,抱著頭在原地打轉,突然,他猛烈地踢向女人,竟將她踢到了茶幾,女人的後腦勺準確地瞄向桌角,血沿著桌沿、脖頸、肩膀和手臂迅速聚集在地板上,形成暗紅色的一灘,如一條柔軟的毯子,與肉體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男子慌了神變化了表情,不敢相信地盯著女人,他彎下身,顫抖著手去感受女人的氣息,不出所料,得到的結果讓他栽倒在地,他大口喘息著,哭聲微而急促,他摸向女人的胸口,又用耳朵去聽她的心跳,當再次確定答案後,他猛地立起身,狠狠地跺腳,想要把自己揉成一團。漸漸地,他的哭聲越來越疏散,除了有節奏的抽搐外,已經恢複了正常,他從女人的手中奪回文件,並將它們撕得粉碎灑在女人的周身,他一陣冷笑,一陣哭喪的,像一個失控的病人,許久,他站起身,凶狠地看向那道未關的門縫,腳步越來越鏗鏘,眼神也越來越專注地盯著那道門縫,像是死神的信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啊!”姬薇從睡夢中驚醒,她不知道這次又是發生了什麼,她回想不出男人的臉,或是女人的臉,隻能感覺到渾身的恐懼和按壓在心中的沉悶,宛如揪心的巨爪,死死地抓住姬薇的傷痛,任萬千刀割箭穿輪番折磨,都無法呼之欲出。

“鐺鐺鐺。”門外傳來幹脆的敲門聲。

姬薇身體一震,嚇得哆嗦起來,她覺得自己是在劫難逃了,沒有理由一直躲避下去,可是,關鍵時刻又畏懼起來了,害怕結果,害怕輸贏,更害怕死亡。

“艾琳娜,開門啊,是我。”門外傳來父親薩洛克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後,姬薇鬆了口氣,心跳也平複了下來,“來啦,來啦。”她走向房門。

“哦,孩子,你在做什麼,怎麼現在才開門?”薩洛克的眼鏡有稍許歪斜,眼神卻滿是關心和焦躁。

“沒什麼,父親,起來的時候頭有點疼,動作也跟著懶散了些。”姬薇故作疲憊,抬抬頭一副偏頭疼的樣子。

薩洛克先生貼近臉,用手測測艾琳娜額頭的溫度,在摸摸自己的,“嗯,沒有發燒,那是怎麼回事?”

“哎呀,您就不用操心了,真的。哦,對了,您找我有什麼事?”艾琳娜聰明地轉移話題,暗暗後悔自己剛做出的那副讓人心疼的表情。

薩洛克先生也很識趣,咳咳嗓子,目光向房間裏挑了挑。於是,艾琳娜展開門,讓他進來。

“你也知道,昨晚,我的態度不太好,可能有點嚇到你。”薩洛克先生微低眼皮,有些不好意思。

這一姿態深深感染了姬薇,老實說,她從未懷疑過眼前的薩洛克,在艾琳娜的眼中,他永遠都是一個考慮得十分周到的父親,她不會忘記雪天送來的棉衣,午後送來的酸梅,以及掛念時送來的書信,怎樣看來,他都像親生父親一樣體貼入微。可是,遊戲不允許她有絲毫的偏袒,就像上一關遊戲,她再不願意承認貝洛兒就是凶手,也要為了生存而揭露事實,也許,這就是代價,改變曾經所不能接受,不能觸犯,不能違背的人生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