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我是為了什麼...可你敢告訴他嗎?”
後半句是她對那個女人說的,話音未落景惜華便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飛馳而去。
眼前的景色飛速倒退,景惜華終於任由淚水肆意流出。
她的身後,女人輕輕歎著:“原本你應該將她親手殺了的,可如今既然她走了,我便也放她一馬了。”
陌庭楠的目光久久凝視著絕塵而去的人影,許久回頭,女人在他的目光下有些不自然地閃躲。
“母親去歇息吧。”
陌庭楠留下一句,轉身離去。
女人有些驚愕地看著眼前的背影,扭曲地走回了殿內,關上了大門。
陌庭楠在道上慢慢地走著,他此刻不想停在任何一處。
腦海裏最近發生的事走馬燈一般劃過,他想到的今日午覺前,有個宮女來為自己奉茶,之後他昏昏沉沉,醒來便看到那個宮女睡在自己身邊,之後便有人報告景惜華企圖殺害母親的事。
多麼,完美的巧合。
陌庭楠捂住臉,手掌下的嘴唇微微顫抖。
未央宮裏,母後正在等待。
她早就吩咐下去,如果景惜華真要離宮,定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而此時,景惜華瘋了一般地駕著馬,往城外飛奔而去。
然而,她到底是經曆了幾日的波折,這一次,縱然她覺得自己用了全部的力氣,速度還是減慢了,這也讓她看到了身後追著自己的人越來越近。
好笑,真是好笑極了,一國之君,不,也許是母後吧,她說不定還在裏麵笑著等待自己的屍體呢。
她死了,陌庭楠會傷心麼?
不,不會,那人應該不知道何為傷心難過的。
景惜華眸中劃過一絲決然,大不了,隻有一死而已。
既然如此,景惜華策馬,向著遠方飛騰而去,後麵的人見狀也不放鬆,始終直直跟在景惜華的身後。
陌庭楠此時手裏攥著報告景惜華在邊城平息叛亂的書信,還沒看上幾眼,便聽說碧蓮求見。
略加思索,到底還是讓她進來。
碧蓮上前時眸中通紅一片,硬硬地行了禮。
見到碧蓮如此模樣,陌庭楠心中升起一片煩躁,說道:“你來找朕所為何事?”
豈料碧蓮聞言,卻笑起來,那笑與景惜華竟一模一樣。
“陛下可知,娘娘在領地對您日日夜夜的思念?”
“陛下可知,娘娘平叛時幾次出生入死,之後還是惦念著您!”
“陛下可清楚,娘娘帶傷執意歸來,為的就是求您一句順心順意!”
“可陛下如今在這裏做著什麼呢?陛下——”
碧蓮頓了頓,到底還是不曾說旁的,她跪倒在地,輕聲說:“奴婢失言了,可既然娘娘走了,奴婢也沒有用處了,陛下便治奴婢一個不敬之罪吧。”
“滾!”
陌庭楠倏忽惱了,他砸了杯子,雙目赤紅:“滾出去!”
殿門關上,隻剩他一人。
他抬起頭望著周圍的雕梁畫棟,覺得胸膛裏一陣噬骨的疼。
碧蓮根本沒有理由欺騙他,方才收到的書信上寫了清清楚楚,,景惜華在領地所做的一切。
她沒有瞞他,她愛屋及烏,守護他的江山。
陌庭楠垂下手,坐在冷清的大殿裏,眸中萬般情緒隱藏,隻剩一片死寂。
景惜華說對了,終究,他們竟隻相伴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