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庭楠坐了很久，久到影子漸漸拉長，才慢慢站了起來。
窗外的光在他的臉上明暗不定。
那天景惜華看見自己是被設計的，可又有誰能設計了她？
想到此處，陌庭楠立刻派人去查。
不消一陣子，侍從前來報告，和他猜得不錯。
景惜華，自然是被母親帶走的，而稟告自己的那個內侍，現在也已經找不到人了。
陌庭楠深深吸了口氣，看向窗外的眼神卻充滿了悲涼。
身影一晃，走出了殿外，直奔未央宮。
未央宮內，女人還不曾就寢，她坐在殿中央的椅子上，目光帶著三分迷離，見他來了，滿是哀愁地望著。
見狀，陌庭楠卻不好開口質問了，他隻是靜靜地走到了她的身邊，看著她這份了無生氣的臉，心下還是在掙紮著。
“我自然知道你想問我什麼，你是我的親生兒子啊。”
聞言，陌庭楠怔住，母後卻又笑了，她說:“那個女人並非善類，我此番也是為了你好。”
如此的言論大抵等於是承認，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
可就在此時，未央宮的門，卻被人打開。
“陛下！”內侍的聲音很大，他幾乎是衝進來的。
可陌庭楠卻毫不介意，急切問道:“如何了？可是找到她了？”
“皇後娘娘她——她墜崖了！”
內侍喊道，聲音淒切：“皇後娘娘她...自盡了！”
陌庭楠身形晃了晃，一瞬間幾乎五髒欲裂，他呆滯地立在那裏。
然而，母後卻是另一番表情。
“好，好的很！”
她幾乎要鼓掌笑起來，然而還是壓製了幾分的，她走到陌庭楠的身邊，神經質一般地抓著他的手：“這是她自己求死，也怨你不得，你也算是成全她了。”
聞言，陌庭楠抬頭，目光裏滿是陰鷙。
不可置信地看著母後，他雙拳緊握，聲音幾乎瞬間嘶啞了下來：“若是你不回來——”
可說著，陌庭楠的手，便無力地垂了下去。
若是沒有母後，便不會有他，可是，景惜華如今...也是母後逼迫的。
陌庭楠看向外麵，急促地下令:“跳崖了又如何?給朕找！”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內侍沒有見到過陛下如這般痛心無措的樣子，片可不敢停留，立刻跑了出去。
陌庭楠還是凝視著窗口，樣子像是要把那裏看出個人似的。
想要的人沒到，卻有黑紅相間的衣角出現在視野中。
陌庭楠恍若未見。
顧寂沉從殿外輕輕走進，摘下兜帽，抬起了頭。
和女人的視線相撞。
陌庭楠隻聽得身後一聲驚叫，回頭，母後竟然直直倒了下去。
“母後！”
陌庭楠連忙喚禦醫，此時站起來厲聲質問顧寂沉：“國師，你對朕的母親做了什麼?”
豈料顧寂沉卻搖了搖頭，說道:“在下隻是碰巧來見陛下，聽聞皇後娘娘墜崖，趕來問詢，沒想到太後娘娘，”說到這裏，他輕笑一聲：“竟見不得在下的麵容了。”
陌庭楠盯著顧寂沉，這一刻，覺得他的麵容如此熟悉，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