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了頭。
可是,陌庭楠的心裏,沒有卿兒。
所以縱然卿兒重傷至此,他也看不出什麼來。
景惜華笑了,原來,陌庭楠現在對自己也是這樣,心裏沒有,就,毫不關心。
哪怕撞破他與別的女子,他都不會說一句解釋。
陌庭楠盯著景惜華,咬著牙關,誠然他有很多話想說,但這個時候,他寧願選擇,不解釋。
“朕知道,你不喜歡朕的母親,母親說過她曾經隨對你...有些嚴厲。”
良久,陌庭楠才開口了,他說,“可哪怕是朕的母親從前傷了你,你如今也不能為了這件事就要殺了她,她可是太後!”
陌庭楠的話,一字一句,都狠狠地紮在她的胸口上。
“隻是有些嗎...”景惜華發現肩上傷口已經裂開,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氣。
“可如今,有人比她傷得更狠了。”
她深深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中一片慘然。
景惜華低聲說:“卿兒傷成了這副模樣,先請太醫為她醫治吧。”
陌庭楠這才低下頭看了看,皺著眉喚來了太醫。
然而下一瞬間,景惜華便將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陌庭楠呼吸一滯,腳步剛一動卻被母後拉住了。
景惜華覺得臉上清涼,拿手一抹,麵上有血有淚。
她手中緊了緊,劍刃之上一縷鮮血緩緩流了下來。
“陛下,你護著她,那我們便以後形同陌路吧,請陛下恩準我卸下皇後之位,讓我離宮。”
景惜華的聲音不帶分毫感情,隻是冷冷地瞧著陌庭楠,仿佛第一次認識了他。
這樣的眼神令他心中猛地難受。
“你先不要如此衝動……”他勸著景惜華。
景惜華冷笑,問道:“衝動的人是誰,陛下,看看您帶來的這一眾人馬,陛下此舉無非就是想讓我死在你麵前,不是嗎?”
景惜華涼涼一笑。
“陛下上一次這麼做,是對著淙元帝逼宮,原也是想讓他死嗎?”
這話是大逆不道,話音剛落就見那女人狠厲地詛咒起來,陌庭楠則死死咬著牙,可她如今已經不想在乎了。
耳中蜂鳴著,陌庭楠的聲音忽遠忽近,她的眼前幾乎看不清。
卻還是步步向外走去,手上的劍紋絲不動,幾乎刻在了肉裏,她現在都感覺不到疼。
哀莫大於心死。
“不然我寧願死在這裏。”她說。
“我想過死在叛軍手裏,死在那片密林身處,那樣,陛下起碼會念我的好...卻沒有想到,終究下來我與陛下,隻能相伴這最後一年了。”
景惜華的聲音聽不出什麼,卻沒由來地令一旁的人覺得淒涼不已。
“朕讓你走。”
陌庭楠沉聲說。
卿兒哭聲淒切,卻被陌庭楠硬叫人帶了下去。
碧蓮也被人帶走,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一切。
殿內,隻留下三個人。
“景惜華,朕,從來攔不得你。”
陌庭楠的聲音帶著狠厲,隱藏起來的悲傷一閃而逝,卻沒有人願意覺察。
景惜華步步後退著,走到了殿外,餘光看見侍衛已經聽話的牽馬過來了。
她便靠在了馬的身邊。
風吹的她身上寒涼。
“陛下不用派人來追我,若是叫我發現那我必定要親自去黃泉走一遭了。”
話語帶著威脅的意味,這是15年前的景惜華常用的調子。
陌庭楠卻諷刺地說道:“你以為,朕還要去追你這個妄圖傷害我母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