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卻並不肯就此罷休。她死死地盯著楊昊天,心裏盤算著該怎麼樣才能給楊昊天一個足夠的教訓,讓他這輩子都不敢生起謀逆之心。直覺告訴三太太,雖然楊昊天在楊家從小長大,一直低眉順眼,謹小慎微,細心伺候,甚至逆來順受,但是楊昊天身體內潛藏著的能量卻無比巨大,一旦能量爆發,到時候不但控製不住他,甚至有可能被他反噬,整個楊家都葬送在他的手中。這種直覺常常瘋狂地折磨著三太太的神經,讓三太太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對付楊昊天,隻要抓得住一點兒把柄,她就一定要狠狠地收拾楊昊天,盡自己的一切努力壓製住楊昊天,不讓他威脅到楊家,威脅到自己兒子的將來。如果楊昊天知道這麼多年來三太太對自己如此狠心的原因,竟然如此虛無縹緲,真不知楊昊天會作何感想。
三太太盯著楊昊天看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從她的嘴中蹦出了一句簡短的語句來:
“你身上有傷?”
楊昊天暗中吃了一驚,不知道三太太是何時知道的,又是如何得知的,更加摸不清楚三太太突然間說這句話的意義所在,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三太太的問題,跪在那裏愣了半分鍾,才呐呐地回答了一句,道:
“是,是啊。”
三太太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冷聲說道:
“你一定以為我不知道吧?你剛才那一副狼狽樣兒,誰能看不出來你身上有傷?不過你臉上竟然沒傷,保護得不錯啊!”
楊昊天低垂著頭,看不見三太太表情的變化,隻是覺得三太太的語調無比的滲人,聽得渾身一陣陣的雞皮疙瘩,仿佛一個無形的網正在一點一點地罩住自己。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到了這個地步,楊昊天唯有硬著頭皮撐下去了。他隻好猶豫著照實說道:
“是這樣的,剛才我用手擋著,所以我的臉沒有被打到,我……”
三太太毫不留情地打斷他徒勞的解釋,道:
“不用多說。既然你渾身都有傷了,想施苦肉計,我可以幫你一把,讓你施展得更徹底。掌嘴。”
最後兩個字,簡直就如同是從三太太的牙縫之中擠出來的一般,語調平淡,卻像釘子一樣釘在楊昊天的心裏,讓他整個身軀都忍不住顫了一顫。其實這樣的懲罰方式對於楊昊天來說並不算重,隻是這一次真的稱得上飛來橫禍,冤枉到家,讓楊昊天心裏還是有了那麼一瞬間的不平衡。
不過楊昊天很快就將那一絲不平之心壓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能活下來全靠楊家,他也知道當年楊家人最終會收留自己,堅持意見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三太太。雖然楊昊天也懷疑過三太太要留下他就是為了有一個可以盡情折磨發泄的對象,但是不管怎麼說,自己這條命可以說是三太太給的,這麼多年以來,三太太雖然從不曾給過自己好臉色看,但是卻讓自己光明正大的跟在少爺左右,少爺做什麼,自己都能跟著做什麼,少爺學什麼,自己也能跟著學什麼,甚至連穿戴使用的東西,都可以和少爺在一個水平線上。三太太這種矛盾的做法一度讓楊昊天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久而久之,卻也不再多想了。隻是楊昊天心裏的天秤很公平,他知道權衡下來,三太太給予自己的恩惠,要遠遠大於給予自己的折磨,所以盡管三太太總是找他的茬,楊昊天卻從未生過反抗之心。
楊昊天心裏念著三太太對自己的恩情,右手高高揚起,狠狠地對著自己右邊的臉頰抽打了下去。楊昊天知道這種事情做不得假,他也不想做假。在他的潛意識裏,總有一種隱隱約約的猜測,他覺得三太太對自己如此關懷備至,卻又苛刻至極,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如果自己遭受折磨竟然能夠讓三太太的心理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滿足的話,那麼即便是為了滿足三太太這種近乎於病態的心理,楊昊天也願意承受這種身體上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