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然相反的任務(3 / 3)

聽完了呂次國的分析,胡德廷也有了幾分躊躇。他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似乎也有幾處地方想不通一般,忍不住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盒香煙來。隻是翻開煙盒一看,裏麵竟然空空如也,一根香煙也沒有了。胡德廷看見空蕩蕩的煙盒,不由得微微一愣,呂次國卻早已洞悉,非常迅捷的從自己的衣兜裏拿出煙盒,抽出一根香煙遞給胡德廷。胡德廷看了一眼呂次國手中的煙盒,眼神中閃過一絲微微的疑惑,但手中速度不減,利索的接過了呂次國遞過來的香煙,叼在了口中。呂次國手上更是迅速,馬上利落的掏出打火機,幫胡德廷點燃了叼在口中的香煙。忙完了這一切,呂次國才將打火機重新放回了衣兜裏,隻是香煙卻並不放回去,而是仿佛無意的隨手丟在了他們二人麵前的桌子上,那個位置正對著胡德廷,可以說是距離他最短的距離,隻要一伸手,胡德廷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夠到那個裝滿了香煙的煙盒。

胡德廷享受地抽了一口香煙,突出嫋嫋的白色煙霧,這才看向了端坐其旁的呂次國,問出了心中的那絲疑惑:

“我記得你一直抽的都是哈德門的香煙,可你的衣兜裏怎麼會有泰山香煙?你什麼時候改了口味了?”

呂次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學生從來沒有改過香煙的牌子,學生的衣兜裏不光有泰山香煙和哈德門,還有雪茄和煙絲。”

“為什麼?”胡德廷對於呂次國不一次性的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頗有幾分不悅,說話的口氣便增添了幾分慍怒。

呂次國敏感地從中聽出了胡德廷的不悅,趕緊回答道:

“是這樣,老師,學生是生意人,生意人應酬頗多,各路朋友都要照顧周全,多準備幾款香煙,隻是為了應付不時之需,當那些生意場上的朋友像您今日一樣,身上一時不慎沒有了煙的時候,學生可以隨時救急。有時候就這麼一根香煙,可能就可以促成一筆交易。所以學生的身上向來不隻有一種牌子的香煙。”

胡德廷對於特工的專業知識,那絕對是首屈一指的,但是對於這些生意上的生意經,他就遠遠不及在德國以全額獎學金就讀,以全年級第一名的成績從金融管理係畢業的呂次國了。不過,所謂一法通,百法通,胡德廷能夠成為一等一的優秀特工,他的腦袋自然不可能不好使,所以呂次國一解釋,胡德廷就全明白了。清楚了的胡德廷忍不住拍了一下呂次國的肩頭,笑罵道:

“行啊你小子,把你那一套生意經都用到我身上來了。難怪你能在上海灘混得風生水起的,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呂次國的臉上終於也蕩漾起了一絲笑意,但仍然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老師,雖然學生身帶多種香煙是為了生意場上應酬所需,但是對您,學生從來不曾應酬過,頂多隻不過算是順水人情。”

胡德廷點了點頭,說道:

“好一個順水人情。你這個順水人情,我領了。閑話少說,你的懷疑不無道理,但是我仍然相信我的內線,那是我一手布置的內線,雖然他不像你是我帶出來的學生,但是他也是我的培訓營中優秀的畢業生之一,他的情報絕對準確,不會有問題的。你隻需要執行命令就行了。如果共匪真的沒有這個膽量,那也挺好,我們也不吃虧,總之,寧可白忙活一場,也絕不能心存僥幸。”

現在,呂次國總算是掌握了一點兒信息了。這個內線不是共黨的叛徒,而是胡德廷的訓練營中培養出來的一名出色的國民黨特務。呂次國知道,自己應該適可而止了,所謂欲速則不達,如果為了套出更多的信息而引起胡德廷的懷疑,那就因小失大,得不償失了。呂次國又一次刷的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立正回答道:

“是,老師,學生一定執行命令,將共匪的所有圖謀扼殺於搖籃之中,不給共匪一絲一毫可乘之機!”

胡德廷聽見呂次國鏗鏘有力的保證,心中頗為滿意。任務已經布置完了,正如呂次國所說,如果胡德廷跟呂次國之間的來往過多,過長,過於密切,都容易暴露呂次國的身份,到時候他再想對付共產黨,混跡上海灘,就難了。所以,胡德廷也沒有拖泥帶水,抬腿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了呂次國的視線之中。當然,那塊手表是胡德廷的貼身之物,呂次國不可能占為己有,至於那盒香煙,呂次國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胡德廷也就不跟自己的學生客氣,順手牽羊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