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醇站在旁邊緊盯著安玉茗,生怕他又會像上次那樣。不過什麼都沒有發生,他依舊隻是昏昏沉沉地閉著眼睛。
蘇醇這才放下心來,這口氣一鬆,她感到自己掌心竟然滿是汗水。也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剛才內力發生奇特反應時掌心出的汗。
“季大人、醇兒,你們先出去吧!屋子裏人太多了不方便。”岩凝對季景桓和蘇醇說道。
丁月白聽岩凝這麼一說,連忙招呼著二人出門。雖然岩凝醫術高超,但蘇醇依舊一步三回頭,想要多看他一眼。即便是到了門外,一顆心也是懸著的。
蘇醇和季景桓從房間裏退了出來。季景桓好幾次想跟蘇醇說季雪媛的事情,但蘇醇都毫無心情,隻是心不在焉地隨便應付。
季景桓還想繼續說,蘇醇索性不耐煩地道:“季大人,我現在真沒心情跟你扯這些。你有什麼想知道的,直接去問季雪媛不就什麼都清楚可嗎?何苦現在來為難我?”
季景桓皺了皺眉,略有些疑惑地說:“你這是……在……擔心他?”
蘇醇白了季景桓一眼,那意思就是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季景桓看她這副表情,卻笑了。他搖了搖頭,無奈地道:“蘇姑娘,我來之前還專門打聽了一些有關你的事情。實不相瞞,這次我過來,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宗人令的先行官。”
季景桓頓了頓,又道:“我倒是聽說,你根本就對他沒有一點想法,甚至當麵拒絕了做他側妃的事情。可現在看起來,好些並不是這麼回事。”
蘇醇又白了季景桓一眼,哼笑道:“我倒是不知道,宗人令大人的先行官是這麼喜歡打聽這些長短是非的。況且,我還是未出閣的小姐,你這樣當著我的麵說這些,未免太唐突了些。”
季景桓挑眉道:“你既然是未出閣的小姐,那剛才為何與他摟摟抱抱?又為何要在他的起居室與他相見?難道這就不唐突?難道這就是未出閣的小姐該做的事?”
季景桓竟然將剛才的情形顛倒黑白,蘇醇又羞又怒,冷哼道:“季大人,你現在與我說這些有用嗎?作為朋友,王爺病重你非但不關心,現在還有心思在這裏說笑。作為兄長,令妹的事情懸而未決你卻不去處理。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這番話蘇醇說得理直氣壯,季景桓被她訓斥得啞口無言,完全就是自討沒趣,隻好灰溜溜地走了。
季景桓一走,蘇醇頓時覺得耳邊清淨了不少,不過心中對安玉茗的擔憂卻是有增無減。她不斷地在廊下徘徊踱步,仔細凝聽屋裏的動靜。
她運起十成內力,聽到岩凝丁月白他們忙碌的聲音,還能聽到安玉茗微弱不穩的氣息。她如今的內力大為精進,運起十成內力能聽到很多一般人的耳朵根本聽不到的聲音。
她似乎聽到他昏沉之中類似夢囈地叫了幾聲“純兒”。這樣的呼喚讓她的心莫名地被他的呼吸、脈搏聲音牽引著,戰戰兢兢地想要從這些細節裏揣測他呼喚的到底是誰的名。
會是舒思純嗎?大概是吧。他畢竟深愛她那麼多年,怎麼可能因為半路出現的蘇醇而徹底忘記一生摯愛?
這樣的思緒讓蘇醇覺得心酸,卻又格外心疼他。如此深情,卻無法相守,也不知他喚舒思純之名時,心裏會有多痛?
會不會是蘇醇?有可能的吧!上一次他神誌昏沉的時候都有叫過我的名字啊!是的是的!他心裏應該有我!
這樣的思緒又讓蘇醇覺得心裏有一絲甜,帶著一種期盼和忐忑,心動如鼓,小鹿亂撞。喜歡上一個人時的所感所想,莫過於此。
蘇醇的臉白了又紅,簡直如同一個神誌失常的人一樣,心緒的轉變全憑對他的一舉一動的猜想。她索性靠在廊柱上蹲下來,把臉埋在膝蓋裏,以此來掩飾自己混亂的思緒。
也不知過了多久,岩凝終於推門出來。蘇醇連忙起身飛奔過去,急切地問她道:“師父,怎麼樣了?”
岩凝擦了擦手,輕輕笑了一下,柔聲說:“已經沒事了,別擔心。不過他久病未愈,身子太虛弱了,得趕緊把燒退下來才行。”
蘇醇急忙又問:“他燒得這麼厲害手卻是冰冷的!師父,這到底怎麼回事?不會有問題吧?”
岩凝見她眼中明顯的焦急神色,忍不住笑著搖頭:“傻孩子!既然這麼關心他,要不然就直接留下來照顧他,免得見不到他你還胡思亂想!”
這原本隻是一句玩笑話,蘇醇卻當了真。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點頭道:“好!師父,我留下來給你打下手吧!”
這下倒是輪到岩凝大吃一驚,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看了好久。
過了一陣,岩凝歎息道:“傻孩子,這些話可別隨便亂說。你畢竟是還未出閣的小姐,你可知道說出這樣的話意味著什麼嗎?”
蘇醇的臉紅了紅。她也明白剛才自己說的話有多麼大膽,於是她低下頭對岩凝道:“師父,我剛剛的那些話……的確太……太那個了……不過我也是情急之下才會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