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桓瞥了蘇醇一眼,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堂堂東林縣縣令,沒有證據就敢亂說亂做嗎?”
蘇醇輕輕笑了笑,淡然道:“既然你說到你們季家,那就無關你東林縣縣令的身份,而應該以世子爺的身份來說,對吧?”
季景桓聽到“世子爺”三個字,臉紅了紅,幹咳了一聲,沉聲道:“你不要在這裏胡攪蠻纏,這跟我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聯係?”
蘇醇卻笑道:“這怎麼沒有聯係?季雪媛是在西林縣境內發生的意外,你若是以東林縣縣令的身份來追究,那就是擺明了要幹涉西林縣的政務。”
蘇醇頓了頓,又道:“也就是說,你隻能在接管了西林縣之後,才有權過問季雪媛的事情。否則誰都沒有義務告訴你應該怎麼處理季雪媛的事情。除非你是想用你世子爺的身份來向王爺施壓!”
蘇醇這話說得頭頭是道,安玉茗聽了忍不住笑了一下,又惹得一陣輕咳。
季景桓聽了這話,瞪大眼睛瞅著蘇醇,搖頭道:“你這女人,還真是……嗬!倒是我小看你了!我原本以為你隻是長了一張和舒思純相似的臉,沒想到你倒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蘇醇看了看安玉茗,安玉茗也看著她。他的神色如常,並沒有因為聽到季景桓提起舒思純而有什麼改變。
以往旁人在安玉茗麵前提起舒思純,他都會有很大的反應,而如今他卻能平常應對了,蘇醇心裏不知怎地,竟然莫名有些竊喜。
蘇醇和安玉茗兩人對視片刻,安玉茗略有些無奈地朝蘇醇輕輕搖了搖頭,意思大概就是說讓她不要為難季景桓。
蘇醇也朝他搖了搖頭,意思是說她自有她的打算。安玉茗目光流轉,露出極為溫柔的神色來,歎息著閉上眼睛,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不再去管蘇醇的任性而為了。
兩人這樣眉來眼去,無聲地彼此交流,完全不用言語,單從動作眼神就能知道對方的所想所說,這種感覺很奇特,就仿佛他們已經彼此這樣相處過好幾年一樣,真正的如同詩詞裏所說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蘇醇回過頭,坦然地迎上了季景桓探究的目光。季景桓又問道:“那我若是以雪媛二哥的身份來過問呢?”
蘇醇搖頭道:“若要輪輩分,要為季雪媛做主的也隻能是她的大哥季鴻煊,或者是她的父親蓬山侯老侯爺。我還從未聽說,哪家姑娘出事了,父親和大哥一聲不吭也不出麵,隻派來一個二哥來的。”
蘇醇皺著眉把季景桓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嘖搖頭道:“不過也有可能。估計你家三小姐是極不得寵的,要不然為什麼事情發展到現在,季家大少爺和蓬山侯老侯爺問都沒問一下呢?”
季景桓被蘇醇這番話說得眼睛都要瞪得突出來了,指著蘇醇氣急敗壞地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汙蔑我蓬山侯府!”
蘇醇攤了攤手,無所謂地道:“我何時汙蔑了侯府?你可有證據?你都不承認自己是蓬山侯世子,又穿著官服站在這裏。那隻能說明你就隻是東林縣的縣令。可是我如今站在西林縣的境內,你又能把我如何?”
季景桓簡直被蘇醇弄得啞口無言,他隻好使出最後的殺手鐧,對安玉茗道:“瑞王!我如今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你談,你趕緊叫她給我出去!”
安玉茗被季景桓這一聲震天吼喊得直皺眉頭,抬手輕輕揉著太陽穴,又低低地咳嗽了起來。蘇醇見狀,一步走上前攔在床邊擋住了安玉茗,對著季景桓道:“你對著病人嚷什麼嚷?你不知道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嗎?還想跟他談什麼?”
她說得理直氣壯,雄赳赳氣昂昂地瞪著季景桓,簡直就像是名正言順的瑞王正妃,要為自己的夫婿撐腰一般。安玉茗都被她這樣的言行給驚到了,抬頭微愣地看著她攔在床前的背影。
季景桓則是驚呆了,目瞪口呆地看著蘇醇,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蘇醇卻依舊氣勢洶洶,指著他罵道:“虧你還是他的朋友,為什麼半點也不為他考慮?剛到西林縣就穿上你這身官服跑到這裏來興師問罪!”
蘇醇繼續道:“你難道沒看到他現在生著病嗎?你竟然一點都不關心他的身體,就隻知道一味地勉強刁難。這難道是朋友所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