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醇挑著眉,故意露出驚詫的表情來,她瞪大眼睛問季雪媛道:“難道你是裝瘋的?其實你聽懂了我剛才的話?”
季雪媛回過神來,趕緊又瘋哭起來:“你走!你是壞人!你們都是壞人!”
季雪媛還要繼續裝下去,蘇醇當然樂意繼續奉陪下去,她一把拉過季雪媛,大聲道:“妹妹啊,原來你是真瘋啊!那就更應該好好治。趕緊把這碗藥喝完吧!”
蘇醇又陰惻惻地說:“我聽說小孩的大小便對你這樣的毛病特別管用。一會兒我就讓醫婦把她們家的小孫子抱來,專門為你準備最新鮮的人中白和人中黃。不過她家小孫子最近拉肚子,粑粑很稀,還特別臭,也不知會不會影響效果。”
蘇醇又笑了起來:“不過沒關係,反正你現在這麼糊塗,連人都認不出來,又怎麼會在乎是稀是幹呢?沒事,先試著吃幾天再說。實在不行就再找其他類型的人。”
季雪媛聽到這番話,掙紮著想爬起來,不過她的穴位被點,哪裏動得了?蘇醇順勢就將那一碗湯藥灌進了她的嘴裏。
湯藥黑漆漆的,又苦又澀,季雪媛隻覺得胸腹間湧起一種難以言表的煩悶,她腦子裏全是人中白和人中黃炮製之前的形狀和氣味,然後就有食糜從她胃裏湧了上來。
季雪媛“哇”地一聲就嘔吐了起來,可是她無法起身,甚至連偏過頭去這種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隻能直挺挺地仰麵躺在床上,任由那些穢物從嘴裏湧出來,流得滿臉都是。
那些穢物還順著臉頰流到脖子裏、枕頭上,然後順著衣領浸濕了衣裳。季雪媛聞到了自己身上發出的惡臭,想象著自己眼淚鼻涕和口水橫流的狼狽模樣,終於失聲痛哭:“蘇姐姐,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我錯了!”
蘇醇故意裝出驚訝的神色來,瞪大眼睛訝然道:“哎呀,妹妹果真病得不輕,怎麼無緣無故認起錯來了?來來來,這碗藥還剩一點,趕緊喝了!我一會兒就去跟醫婦說,讓她趕緊把她家小孫子抱過來!”
季雪媛聽到蘇醇又提那個“小孫子”,嚇得哇大叫,哭喊道:“蘇姐姐,求你別再折騰我了!我沒瘋,我沒瘋啊!”
蘇醇裝作沒聽懂,故意又道:“哎,妹妹你實在太可憐了,這瘋病都把你給折騰得糊塗了。我聽醫婦說,像你這樣的情況,會故意說自己沒病。開始我還不相信,現在看到了才知道她說的竟是真的。”
蘇醇搖頭歎息道:“看樣子一個小孫子還不夠,我一會兒再去問問醫婦,看她有沒有外孫什麼的。你這病,藥不能停啊!”
蘇醇拍了拍手掌,激動地對季雪媛說:“對了,最近我師父給了我一本醫書讓我學,我看到上麵有記載,說是葵水也能治瘋病,還有耳垢、臍帶、人齒之類的,要不我給你找一些來試試?”
季雪媛聽到這些東西能入藥,臉色都變得慘白起來。這些東西別說是吃下去,就光是想一想都讓人覺得心裏不舒服。季雪媛連忙掙紮著對蘇醇道:“蘇姐姐,我沒瘋!我真的沒瘋!我是裝的,我全是裝的呀!我沒有騙你。那天你找到我的時候,屋子裏被殺的那些人都是杜三娘找來的市井混混,後來是葉序把他們都殺掉的!”
季雪媛像是倒豆子一樣,一股腦兒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然後央求蘇醇道:“蘇姐姐,這些事情我都向你交代了!我真沒瘋。我要是瘋了,怎麼會說得如此有條理?你可以去查查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季雪媛見蘇醇沒說話,生蘇醇是在算計什麼事情準備來惡心她,季雪媛連忙又道:“蘇姐姐,你相信我,我真沒瘋。你想想啊,咱們在綿河蘆葦蕩遭遇如此危急的情況,當時你殺了那麼多戴國人,我都沒有被嚇出什麼毛病來,幾個外強中幹的市井混混我又如何會放在眼裏?”
“在綿河蘆葦蕩,你是否想過幫我?”蘇醇冷不丁地問了這麼一句。
季雪媛剛剛說話語速極快,蘇醇突然這麼來一句,季雪媛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最開始想過,但後來我看你能應付,就懶得管了。”
這句話出口,季雪媛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刻閉了嘴,戒備地看著蘇醇。蘇醇麵色如常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哼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