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這個消息,蘇醇才放下心來。她從窗子看進去,看到有婆子正在給季雪媛喂藥。蘇醇身邊的醫婦對她說:“她現在看似情緒激動亢奮,所以我給她開了安神靜氣的藥,讓她睡著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蘇醇見季雪媛身邊兩個婆子,一個坐在季雪媛身邊抱著她固定住她的雙手,防止她亂動,另一個則拿著勺子像哄孩子一樣哄她喝藥。一碗藥下去,季雪媛很快就睡著了。
季雪媛在藥物的作用下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下眼珠還在不停地動著,眼角也是濕潤的,但被藥物控製著無法動彈。蘇醇心中不忍,在窗外對季雪媛說:“季雪媛,當初咱們在蘆葦蕩裏一起經曆的那些事你還記得麼?你沒被戴國人打敗,就不要這麼輕而易舉地敗給這些人,你明白嗎?”
蘇醇的這句話說完,季雪媛眼角似乎有眼淚滑過。蘇醇也覺得眼眶溫熱,她趕緊離開了這裏,免得觸景生情。於是她又趕去安玉茗那邊,想看看他現在是不是好些了。
因為昨日書房失火,所以安玉茗他們已經搬到另外一處小院辦公去了。雖然時間倉促,但蘇醇不得不佩服丁月白的能力,隻是短短一晚,丁月白便把一切都安排得格外妥當,小院裏收拾得幹幹淨淨,從張覓和劉順那裏搜來的證物一件件碼放整齊,文絲不亂。
蘇醇到了書房門口,丁月白無奈地對她說,昨晚他家王爺醒來之後就一直在看謀士們給他的那些書冊,很晚才休息。今天天剛亮就在書房和大家商議要事,到現在早膳都還沒用。
“蘇姑娘,恐怕你得等一等。”丁月白對蘇醇道,“要不你先去用了早膳再過來看看,不過有可能到那時裏麵都還沒結束。”
丁月白說著,就有侍從用托盤端著食物過來,丁月白趕緊打開門帶著他們把食物送進去。
蘇醇偷偷朝裏頭看了看,安玉茗坐在最上首的書桌前,一直在埋頭翻看麵前的東西,下首坐著的謀士一直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什麼。蘇醇大概聽到“舒定舟”、“判罪”、“八十萬兩”之類的話。
竟然是有關舒定舟的。蘇醇心裏產生了莫名的波動,忍不住聚精會神地聽了一會兒。謀士們所說的,是跟舒定舟貪墨八十萬兩朝廷賑銀的事情。似乎劉順、張覓也牽扯在了這個案子裏。謀士們可能是從那兩人的賬冊裏發現的端倪。
蘇醇忍不住心想:怪不得他會親自來這裏,原來這裏的案子牽扯這麼深。蘇醇又看了看坐在上首的安玉茗,丁月白端給他的食物他看都沒看一眼。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可能是累得狠了,他歪在椅子裏用一隻手撐著頭一直在揉著太陽穴。
侍從們給下首的謀士們端上了飯菜,但沒人動桌上的食物,丁月白又在安玉茗耳邊說了句什麼提醒他,他才抬起頭來對打大家說:“邊吃邊談吧,不必拘理。”
大家這才敢動筷子。
安玉茗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蘇醇,回頭對丁月白吩咐了幾句,丁月白趕緊退了出來。
丁月白從房裏退了出來,對蘇醇說:“蘇姑娘,王爺說這裏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讓你不必等了,等他空了會找你的。”
蘇醇點了點頭,看這架勢裏頭還真是忙得不可開交,她也不想給他添亂,趕緊往外走。走到院子門口時她回頭又看了一眼,便看到安玉茗從書房裏急匆匆走出來。
丁月白見安玉茗出來,趕緊上前詢問他,他卻指了指書房的門,丁月白又連忙去把書房門關了過來,不讓裏頭的人看到外麵的情形。安玉茗捂著嘴快步走到廊下,扶著柱子“哇”地一下嘔吐了起來。
蘇醇見狀,連忙又折了回去,上前問道:“怎麼了?”
安玉茗擺了擺手,又嘔了一口清水,他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看起來狀態特別差。丁月白趕緊扶著他的胳膊,生怕他會站不住。他幹嘔了一陣,才喘息著對蘇醇道:“沒事……隻不過是受不了裏麵飯菜的味道……吐完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說完這句,他又幹嘔了起來。蘇醇擔憂地道:“要不你先去歇一歇吧?這樣下去你身體會受不了的。”
丁月白也道:“是啊王爺,先歇一歇吧,等裏麵味道散了再過來也不遲。”
安玉茗也確實是不想在裏麵呆了,任由丁月白把他弄回自己的房裏。蘇醇實在是放心不下,也跟著過去了。
進了屋子,丁月白伺候安玉茗漱了口,原本想服侍他躺下休息,他卻不肯。他進去裏間換了一身衣裳出來,又問丁月白藥要了藥丸來吃,然後對蘇醇說:“我昨天說有東西給你看,結果給耽擱了,實在對不住。我這就叫月白把人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