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翠手拿玉米棒子，愣在那裏，不知所措。
二翠：玉兒，你強弟沒奪龍魁？
玉兒轉過臉了，難過地幾乎要哭出來：龍魁被名叫二罐的趙家小子奪去了，小強獲得個第二名，隻比他差了一個身子的距離。
大翠通過敞開的大門，看見賀喜的隊伍簇擁著新的龍魁過門而去，才漸漸地收回目光，無奈地看著手裏的玉米棒子。
天賜倒是榮辱不驚，提起茶壺先給張錦海續上茶水：能奪得亞元，已經很好了，想當年，我第一次參加的時候，連三甲都沒進去，再說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以後機會有的是。
張錦海也笑著勸慰道：首次參加就是亞軍，起點就比你高，龍魁還不指日可待？
大翠此時，走到門口，語重心長地對屋裏的兒子說：強兒，聽見了吧，乖孩子，振作起來，這次失敗了，不怕，明年再來。玉兒都為你急哭了。
二翠也在身後攬著玉兒姐弟三人勸道：強兒，開門吧？
眾人聽見屋裏門閂響動的聲音。
玉兒推開門，先進了屋，小鑫小榕跑在大人的前麵跟在玉兒身後進屋去了。
順河街街道
第二天，天賜和小強爺倆一前一後抬著修理好的小劃子出了大門，後麵跟著大翠、二翠、玉兒三人，大翠肩上扛著兩把船槳，二翠提著拉網，玉兒拎著魚簍，
一行人穿過街道，踏著青石台階徑直來到運河邊，天賜爺倆把小劃子放進水裏，小強從母親手裏接過船槳跨進後艙，掛好在槳柱上，又從二翠手裏接過拉網丟進前艙裏。
玉兒手提魚簍上了小劃子，站穩在前艙裏。
大翠叮囑道：強兒，逮魚是閑情，帶你玉兒姐玩會，就回來，別貪圖那些魚蝦，誤了午飯！
小強：知道了！
玉兒：娘，姨，姨夫，你們回去吧，我和小強玩會就回來，放心吧，不走多遠。
二翠：要是過航道，小心點，遇到大船，躲著走。
玉兒：姨，你看俺娘多嘮叨，我又不是第一次劃船！
好了，好了，去吧，大翠轉身對著二翠：唉，看當今的年輕人，一句話也不讓多說。
二翠：我家這姐弟三個從來都不讓人省心，小的時候，不是這個哭，就是那個鬧，整天纏得我頭都大了，像你和姐夫，就照顧小強一個，多輕鬆。
天賜隻是笑笑，並不答話。
小強雙手搖動船槳，小劃子箭一般衝向河裏。
米家碼頭
米家碼頭的空地上，一柄巨傘遮掩一張長桌，長桌前靠著一塊貼有招聘告示的木牌，告示上寫著“招聘優秀船工，待遇從優”，下麵落款是米家船行。
桌後坐著一名員工，桌前有兩三個年輕的船工在詢問。
中興公司。
天賜來到運輸處的門口，慢騰騰地跨過門檻進了房間。
房間裏，年近五十的文案老李，既負責記賬又負責調度，正忙著一手翻著賬本，一手打著算盤；外櫃一個夥子正在收拾屋子，端著臉盆灑水。
年輕人看見天賜隊長進來，連忙迎上前來，手裏還端著臉盆，驚喜地招呼說：隊長，你可來了！
老李停下手中的活計，站起來說：我正要派小孫找你去呐，這幾天，你不來，都火燒眉毛了。
什麼事？天賜接過臉盆，幫助灑水。
老李：公司又添了一艘火輪船，人員不夠，讓你招聘一批熟練的船工，再不動手，好的船工都被米家船行招去了。言罷，擁著天賜走出門口，抬手指著不遠處的米家船行說：看到了嗎？米家正在招聘！
天賜：哦，他招他的，咱招咱的，兩不相幹，船工願意上誰家去，船工自己作主，不是想搶就能搶去的。說著，就扭頭走回屋子，又問道：公司通知上怎麼說的？
小孫忙著從桌子上拿過通知遞過去：這是通知，隊長你看看吧。
天賜接過通知，大體地瀏覽了一下，放在桌上：老李，你來動手寫出告示，貼遍大街小巷。
好來！老李和小孫齊聲答應著，急忙動手。
渡口。
小強和魚兒捕魚回來，船艙裏放著拉網和魚簍，玉兒坐在船頭，小強劃動雙槳駕駛著小劃子從上遊進過渡口。
岸上一夥人圍在茅屋的牆壁前，一邊指指點點，一邊大聲議論。
玉兒：小強，那些人圍在那裏看什麼呢？
小強搖動單槳使船頭拐向岸邊：上岸看看。
小劃子靠岸，玉兒先上岸。小強從後艙走過前艙跳上岸，順手把船纜掛在岸邊的一個木樁上，拉起玉兒向人群跑去。
小強拉著玉兒擠到人前，才看到牆上原來貼著一張招工告示。
身後一個船工模樣的中年人磕磕巴巴地大聲念著：招工 本公司因業務需要，急需招聘一批優秀船工，年齡18周歲以上40周歲以下，身體無恙，水性特好者，優先錄用，待遇從優，即日開始報名。報名地點：中興公司運輸處 ×年×月×日
小強拉著玉兒從人群中擠出來，徑直走向中興公司運輸處。
玉兒：你要去應聘？
小強：對啊，你不會反對吧？
玉兒：我不僅不反對，還大力支持你！
小強：太好了！
中興公司船行。
中興公司也和米家船行一樣，在碼頭的一角支起巨傘，傘下也放了張桌子，桌前立著招聘告示牌。桌前已經有八九個年輕人在排隊等候，文案老李負責登記，天賜親自發放牌照。
小強站在隊伍後等著報名，玉兒站在身邊陪著，不怕頭頂上烈日的暴曬。
天賜看在眼裏，不動聲色。
文案老李隻顧埋頭書寫，哪裏有心思去看報名的人。
臨到小強報名，小強站在桌前，玉兒陪在身邊。
文案老李手握竹管，頭也不抬：姓名？
小強：張小強。
文案老李方才得抬起頭來：嗬，原來是小強，你也來報名？
天賜把臉轉過一邊，沉默不語。
小強：李伯好！我也來報名。
文案老李停筆不寫，眼睛看著天賜：這---這還要登記在案？
天賜公事公辦的口吻：愣著幹嘛，該怎麼寫就怎麼寫！
文案老李隻得如實寫過名字，問道：住址？
小強：台兒莊順河街。
文案老李：年齡？
小強：18。
文案老李：水性如何？哦---，亞元！下一個。
小強走到天賜麵前領去牌照，爺倆誰也不看誰，互不理會。
天賜遞過牌照：三天後午時開考，地點就在這個碼頭。
玉兒替小強接過牌照，代答道：知道了，謝謝姨夫！
小強和玉兒轉身向停放的小劃子走去。
文案老李看著小強和玉兒的背影，湊在天賜耳邊低聲說：隊長，我看倒是天生一對！
天賜：趕緊寫吧你。
文案老李：好好好，寫。
天賜一眼瞥見老李寫的字，埋怨道：看你寫的嘛，亂七八糟的，老糊塗了？
文案老李一看，自己都笑了，竟然順手寫出了‘天生一對’，不由得自己也樂了：嘿嘿，不是老糊塗了，是喜暈腦了，言罷，抬筆劃去。
天賜看著兒子小強和玉兒兩人說說笑笑地一路走去，先是不經意地點了一下頭，然後又沉重的搖搖頭，長歎一聲：唉。
金府。
飯桌上擺了幾個家常菜，金銘，二翠，小鑫，小鎔圍坐在一起。
張嫂在一邊伺候。
金銘麵前看著一隻酒杯，手裏拿著一瓶酒，正要自斟自飲。
小鎔站起來，搶著要給爹倒酒：爹，我給倒！
金銘把酒瓶遞給小鎔，誇讚道：好孝心的兒子！
小鎔倒滿酒，把酒瓶放在自己的麵前，坐下來拿起筷子，就要吃飯。
金銘：怎麼不見玉兒？
小鎔搶著回答：姐姐在姥姥家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