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抱怨道:何止是失手,幾乎送了命。
裏間老男人的聲音:常在河邊走,還有不濕鞋的,到底怎麼回事?
狗剩子一口氣喝光瓢裏的水,又舀過半瓢,遞給劉黑子。
劉黑子接過水瓢,喝過水,把水瓢遞給小三。
劉黑子稍微順氣,抱怨道:也不知是哪個先漏了口風,人家早有準備,他娘的,那個該死的萬鎮長召集了鄉勇,還召集了中興公司住在碼頭的護路隊,預先下了套子。
裏間老男人的聲音:什麼時辰把這事說給你的弟兄們的?
劉黑子道:大約動手前一個時辰。
裏間老男人的聲音:什麼地方?
劉黑子道:妓院---飯館,俺們吃飯喝酒。
裏間老男人的聲音:誰伺候的?
劉黑子道:一個名叫紅燈籠的妓女。
裏間老男人語氣十分肯定道:就是她送的信,一定是偷聽了。
劉黑子恍然大悟:發狠,惡毒地道:“哦,上次,二掌櫃要娶紅燈籠,結果竟然被拒絕,這次,又敢壞咱爺們的好事,此仇一定要報,搶來給二掌櫃做壓寨夫人如何,要是不願意,就抽她的筋,剝她的皮。”
裏間老男人的聲音:不對,這不是男人對付女人的辦法。俗話說,鷹要熬,獸要馴。對付女人,要折磨其心,墜其誌。
劉黑子聽不懂,問道:啥意思。怎麼講?
裏間老男人咳嗽了幾聲,道:這話說起來就長了,以後再說吧,幾個小爺們能平安歸來,就是大幸,該回去好好歇息,我也累了,你們回去吧,以後有的是機會。
劉黑子不好再呆下去,告辭道:好吧,您歇著吧,俺們回去。
劉黑子說完,帶著狗剩子等人向大門外走去。
中興公司。
大門邊豎著的門牌上寫著“中興公司第三礦區”,大門洞開,拉煤運炭的大小車輛,人推牛拉,出出進進。院內的場地上場地上堆滿了煤炭。煤堆邊一群人正在忙著裝炭、過秤、領牌,一片繁忙。高大的井架樹立在在院子的一側。幾名技師和技術人員正在調試。
金銘頭戴柳條帽,身著短衣,站在一邊觀看。三礦主事李朝相和二礦張主事陪在一邊,王管家站在金銘身後。
金銘向李朝相道:新的設備用起來這麼樣?
李朝相高興地道:太好了,自從使用新設備,真是‘法捷費省,一日而得數十日之功,一人而兼數十人之用’。我李朝相作為三礦區的主事,敢保證,三個月後,月出煤量一定超過張主事的二礦區。
二礦區張主事看著李朝相使用了新設備,是既羨慕,又妒忌,聽了李朝相要趕超自己,便很不服氣地道:我算看透了,你李朝相換了點新設備,就夜郎自大,大吹大擂。真像是要飯的花子,忽然腰裏有了幾個銅板,就凸腰凹肚---裝成闊人來了,也不看看強占了公司多少新水泵、新滑車、喝洋油的洋機器,別看我那個二礦是個老破車,要是能更新一半,我也敢和你李大愣子比個高低。
李朝相嘿嘿笑道:金協理,你看看,他都妒忌地紅眼了。
二礦的張主事剛要反唇相譏,金銘擺手阻止道:好了,別爭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什麼你的我的,都是大夥的,都是公司的,現在公司初具規模,建了鐵路,通了火車,擴了碼頭,增了貨船,假以時日,既確保安全,又正常生產,公司不發展,不壯大,鬼才信呢。李主事換了新設備,也別洋洋得意;張主事守著攤子,也別喪失鬥誌;隨著公司發展,以後一定有更多的新井要打,有更多的新礦要建,那些新設備也會源源不斷地添加,到時候,優先更新二礦區,張主事,這樣你可滿意了吧?
張主事也高興地道:那好,我就等著。
金銘道:等著,可不行,咱等不起啊,既要全力生產,又要確保安全。你們倆聽準了,要是誰的礦區出了安全事故,唯你倆是問。
張、李二人同聲道:那是,一定確保安全。
金銘很滿意,開玩笑地道:李主事的三礦區,換了設備,將來定要大發其財,成為大戶人家,張主事,走,咱先吃他一頓?
張主事喜道:對對,咱就吃李大愣子這個大戶,(對王管家)老王,走,吃得讓他心疼。
李朝相故意喊窮道:哎呀,就我一個小小的礦上主事,一個月的薪俸才幾兩啊。都給你們吃了,讓我老婆孩子喝西北風去,求給位好漢,嘴下留情,少吃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