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狗剩子的聲音稍微大起來道:什麼,原來是去他家使錢,他家的錢不是都花在修建牌坊了嗎?
劉黑子的聲音也高了些,不耐煩地道:你懂個屁,根據線人報告,燕家建牌坊,隻付了少許的料錢,大頭是工錢,雕刻那些精美的圖案,要花多少功夫,聽說刻下一兩石粉,能換一兩的紋銀,明天午時,喝過竣工酒,才銀帳兩清,燕家的銀子還沒出手呐。
眾人恍然大悟道:哦,還真是個大買賣。
狗剩子恨不得立馬動手,迫不及待地問道:何時動手?
劉黑子道:子時動身。等會酒來,別再喝得太急,慢點吃喝,再點上兩盞煙燈,消磨時間,等到夜深人靜後正好動手。
眾人道:一切聽黑哥分派。
紅燈籠嚇得臉色蠟黃,不敢再偷聽下去,十分小心地悄悄下樓。來到堂廳,看見龜奴伏在櫃台上瞌睡,老鴇和三個妓女正在打麻將,以消磨時間。跟自己的小大姐站在一邊看著熱鬧。
紅燈籠用顫抖的聲調道:娘,客人還要---要酒。
老鴇麵前的牌正是萬子清一色,就缺二萬,正聽張等胡,心思全用在打牌上,看都不看紅燈籠,隨口就道:酒在櫃台裏,自己去拿,沒看老娘正打牌嗎。
紅燈籠進了櫃台,拿酒在手,回到老鴇的身後,忽然彎腰皺眉道:哎喲,也不知吃了什麼,壞了腸胃,肚子又痛又漲,憋不住了,我要上茅房,哎喲---。
此時,牌桌上,老鴇的對方一個妓女打出一張牌來,嘴裏喊道:二萬。
老鴇喜出望外,喊道:我胡了,單夾二萬,清一色。
老鴇說完,就把自己的牌一推,讓同賭的驗看。
眾人抬眼看去,果真胡了。
坐在老鴇上家的一個妓女,也把自己的牌推倒給眾人看,更是喜道:別慌,我是上家,我先胡,嘻嘻。
老鴇和眾人仔細驗看,果真上家截胡。
老鴇氣惱,又沒有辦法,隻好拿紅燈籠撒氣,罵道:喪門星一個,真是懶驢上套,不屙就尿,讓小大姐替你送上去,不就得了,上茅房拉稀屎,還一驚一乍的,真是晦氣。
小大姐隻好接過酒壇,代替紅燈籠送上樓去。
紅燈籠一手捂住肚子,挑著一盞點亮的燈籠,急匆匆向門外的茅房跑去。
燕家。
黑夜裏,殘牆斷壁邊,數十棵大小不一組成的小樹林間,胡亂地堆著幾個麥草垛。幾個黑影隱蔽在麥草垛邊,幾聲野貓叫後,一個黑影向麥草垛這邊摸過來。
黑影低聲道:我是饃饃劉,出來吧,爺們。
劉黑子出現在饃饃劉的身邊,並不答話。
饃饃劉湊近了,問道:都來了?
劉黑子搜尋著周圍,才低低地道:都來了。
劉黑子說完,狗剩子,小三、二全,四鬼也從黑暗出走走出來。
黑暗中,劉黑子分派道:四鬼留在這裏放風;狗剩子、小三和我三人頭陣;二全接應;你前麵帶路;走。
劉黑子說完,幾條黑影消失在夜幕裏。
劉黑子,狗剩子,小三,二全四人跟在饃饃劉的身後,鬼鬼祟祟來到燕家大院後院的牆角處。劉黑子對饃饃劉和二全吩咐道:你倆在這裏接應,我們上。
話音沒落,三個黑影已經越過牆去。
三人貓著腰身,摸到後院上房的走廊裏,劉黑子手拿短槍,身體緊貼住柱子站定,看了看周圍,四周都靜悄悄的,一點沒有發現什麼動靜。
狗剩子閃到門口,三兩下就把大門弄開了,正要進屋,就見眼前亮光一閃,不遠處火把燈籠一齊點亮,照耀得亮如白晝。
劉黑子和小三還躲在柱子的暗影裏,一動也不動,狗剩子人影一閃,也貼在柱子後。
劉黑子偷眼看去,隻見萬鎮長站在最亮處,身邊圍著眾人,有的舉著火把,有的挑著燈籠,還有幾個端著長槍,正瞄著這裏。心裏暗暗叫苦,嘴裏嘟囔道:娘的,真是晦氣,中了套了。
萬鎮長大聲道:好漢,識時務者為俊傑,出來吧,已經等候你多時了。
劉黑子等並不答話,就著燈光,三個人相互看了看,同時在思索如何逃脫。
萬鎮長畢竟心地善良,繼續勸說道:好漢,願你等能聽我幾句良言相勸,實不相瞞,我等實不忍心傷你性命,隻求保境安民,老百姓能過上太平日子,要是能老老實實地繳械走出,保你安全,決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