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稍一遲疑,張口道:天色已是不早,房間---
劉黑子隨手丟給老鴇一隻元寶,豪爽地道:先收著,房錢飯資回來再算。
老鴇看看手裏沉甸甸的元寶,就象蒼蠅見了鮮血,臉上瞬間堆滿笑容,連忙改口道:哎呀,房間正好剛空出來,幾位爺,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樓上請。這銀子---,還沒吃飯,哪能先收爺的錢。
劉黑子笑笑,道:先收著吧,回來再算。
老鴇把元寶緊緊地握住,獻媚道:恭敬不如從命,那就聽爺的吩咐,快請上樓。
龜奴在前麵引路,四個人前頭上樓,劉黑子留在最後。
老鴇興奮地向樓上喊道:姑娘們,有客人伺候。
劉黑子吩咐道:隻要紅燈籠,不要別人。
老鴇又是一愣,馬上恭維道:我的爺,年紀雖輕,眼力倒老道,隻點頭牌。先上樓喝茶,姑娘隨後就到。
劉黑子跟著上樓。
老鴇又對樓上喊道:紅姑娘,客人上來。
紅燈籠帶著小大姐推開房門,客人已經圍著桌子坐好,見坐在上首的劉黑子,很是麵生,其餘的也概不認識,也不去多想,還以為是過路的客人。便來到桌前的空地,向上麵所有的客人總共福了一福,柔聲細語道:歡迎各位爺光臨,奴家就是紅燈籠,要是有伺候不周的地方,還望原諒。
紅燈籠說完,大大方方地走到劉黑子的身邊。身後的小大姐也機巧的跟過來,拿出銀煙袋就要裝煙。
劉黑子阻止道:煙不吸。先來兩壇好酒,雞魚肉蛋盡管上,快點,弟兄們都餓壞了。
紅燈籠對小大姐吩咐道:按爺的吩咐,快去傳吧。
小大姐答應著出去安排酒菜。
接著,小二搬上酒來,擺上酒盅、竹筷。
劉黑子發現酒盅太小,吩咐小二道:換大杯來,喝著才痛快。
小二趕緊收起酒盅,走馬燈似的換過酒杯,端上涼菜。
紅燈籠拿起酒壇,依次斟滿酒杯。
劉黑子二話不說,端起酒杯就喝,狗剩子等人見狀,也學著張開喉嚨猛灌。
紅燈籠見客人喝酒如同喝茶,驚奇地申了申舌頭,暗暗佩服。
劉黑子等眾人一陣胡吃海喝,很快兩壇子四斤酒喝光了,桌子上杯盤狼藉。紅燈籠看到這夥客人吃菜喝酒的動作粗野,便有些厭煩,想出去躲一會,正好酒喝光了,就晃動著空壇子,借機向劉黑子請示道:爺,酒沒了,還要拿嗎?
狗剩子不等劉黑子發話,搶著道:還用問嗎?還不快去拿。
紅燈籠不動身子,兩眼看著劉黑子,等著示下。
劉黑子道:酒能成事,也能誤事,絕不能喝醉。
狗剩子酒多話就多,直著舌頭道:酒壯英雄膽,酒足飯飽才有勁,何況今天---
劉黑子擔心狗剩子酒後漏了口風,連忙阻止道:好了,別酒後胡扯,讓你喝足。轉臉看著紅燈籠吩咐道:“拿酒,再上幾壇好酒。”
紅燈籠起身,從狗剩子身後繞過去,向門口走去。
狗剩子聳動著鼻翼,深嗅著一股女人身上陣陣襲來的芳香,醉眼迷離,盯著紅燈籠凸凹有致、粗細恰當的腰身,歎道:真香!還真怪迷人來。
紅燈籠聽到讚美,微笑著,亦步亦趨地出了房屋,順手把門帶上,在門口稍一停頓,還想聽聽這幾個人背後怎麼評價自己。
就聽屋裏傳來狗剩子的話:“黑哥,回來大功告成,還不順手牽羊,把這小娘們帶上。”
紅燈籠聽了此話,頓時警覺起來,蹙緊眉頭,側耳靜聽下去。
房屋裏,名叫四鬼見屋裏再也沒有別人,抱怨道:悶死個人,說是出來使錢,到底去誰家?現在總該挑明了吧,別掖著藏著了。
劉黑子豎起手指堵在嘴唇上,發出“噓---”的一聲,用目光示意坐在距離屋門最近,名叫小三的,去看看門外,是否有人。
小三向後挪動了一下椅子,起身來到門邊,半開著門,探出頭來,左右看看,隻見走廊裏亮著昏暗的燈光,靜悄悄的,連個鬼影也沒有。又縮回去,啪的一聲插上門銷,回到座位上對著劉黑子搖搖頭道:下樓去了,沒人。
劉黑子向同夥做個附耳過來的手勢,低聲道:臨來前,大櫃把我找去,這次帶幾位弟兄出來……
走廊連著相鄰的房間門裏,與劉黑子的房間近在咫尺,紅燈籠正提心吊膽屏氣凝聲地躲藏在門裏,聽到關門聲,又等了一小會,確信不會再出來打探,才小心翼翼地提身出來,耳朵貼在門板上,開始偷聽,由於聲音太低,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