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秋天第一片楓葉落下時,雒丹軍隊已然渡過渭河,昭河流域,直達靖國以東,雖可直撲靖國心髒,但雒丹卻寧願慢慢收複,將腳下的寸寸土地包入囊中,最後將支離破碎的空殼子一網打盡。方顯得英雄快意江湖,期間,屈昭也曾派欽差前來阻止,然而星星之火已然點燃,不形成燎原之勢,怎可稱為無畏無懼的好男兒?
眼下,正征伐至秦州腳下的靜安關,這名字乍一聽文文縐縐,似一條傷春悲秋的長廊,然而靜安關卻承載萬千曆史,是赫赫有名的守據險山,攻占高地的絕佳地形,站在高高的關口,附近三十裏敵人的動向便可看的清清楚楚,然而更糟的是,靖國的精巧暗器,兵甲弓戎全部集中在這裏,而守衛此關的正是靖國有名的文將慕英,此人文官出生,早些時候曾高中京都狀元,之後因武功出眾,又被君上冠以武職,守此重關至今。
連攻三日,利益利誘有之,遣兵強攻有之,然而靜安關卻依舊固若金湯,令雒丹頭疼不已。傍晚在帳中,眾人卻都無心安寢,隻在主帳研究破關之法。
商議良久,卻未有良策,這慕英果真是一名虎將,歸降不可,殺之不可,隻將此關守得死死的。難以攻克。
雒丹已然急躁:“這麼多人,卻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慕英嗎?”雒丹急迫的在房中踱來踱去,我軍死傷已然呈增多之勢,照此下去,恐怕還未伐至京都,軍隊便已埋骨他鄉了。
帳中鴉雀無聲,經過這麼多場大戰。卻未曾遇到過如此棘手的問題,眾將皆急得滿頭汗水。
一旁的青琳沉默不語,雒丹看她神思,似乎已有對策,急忙歡喜地問:“琳兒可有良策對付那慕英小兒?若再不過關,大皇子援軍一到,我軍便成了他們俎上魚肉了。”
青琳思付片刻,沉聲道:“不算良策,隻是救命之策。治病當取其痛處,我問你,那慕英可有何軟肋?”
眾將均冥思苦想,之前久久不可攻克此關,皆是因為這慕英軟硬不吃,既不貪戀女色,又不貪婪錢財,而是口口聲聲將君臣大義掛在口中,十分忠誠,若說他有什麼軟肋,眾將士卻想破頭也想不出。
雒丹眼神卻肅然清明,顯然心中已有了答案,目光灼灼看向青琳,青琳點點頭,首肯了他心中的那個答案:“不錯,是他的母親。”
眾將皆十分訝異,半信半疑,這頑固不靈的慕英大將,刀槍不入,所懼怕且關切的竟是一個女人?說出去不禁令人啼笑皆非。
青琳看出眾人心中疑慮,解釋道:“慕英的母親曾是屈昭眾將,也是這遼遼中土上第一名女將,擅兵戎,精通兵書,她一生征伐無數,慕英自小便十分崇拜母親,事事聽從,雖年少有為,得君上器重,然而業也未曾叛逆過母親意願,是個十足的大孝子。”青琳喝了口水,清清嗓子接著道:“然而五年前,慕英的母親卻不知何緣故,兀自削發為尼,在關內以北天境庵修行。慕英會時常去探望他的母親,也依舊對母親敬重有加。”
一名副將沉思道:“那我們隻要說服他的母親,讓我們出關放行便可?”
雒丹點頭道;“理論上是這樣,然而一切都是徒說,既然現無良策,便試試這法子,看是否可行。明日我親自去一次天境庵,方顯誠意,你們都不必跟來。倘若人多,反而容易招搖暴露目標。
青琳關切道:“不如我同去,女人之間也好說話些。可好?”
陳副將哼道:“你是朝廷派來的人質,心自然也是和朝廷那些小人一氣,萬一中途去通風報信,豈不是置我們太子殿下於險地。”
場麵一時變得尷尬起來,眾將都緘默不語,青琳也低下頭,她雖已對朝廷絕望,對秦夙失望,可到底是秦家之人,太子之人懷疑她也無可厚非。卻聽雒丹輕笑道:“沐姑娘是我請來的客人,不是什麼人質,你們可記住了?還有,以後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沐姑娘的為人,我自然清楚,不必他人旁議。青琳,明日你便同我一起去。”
議事結束,人群退散之際,青琳分明聽到不遠處傳來議論之聲:“太子殿下如此沉迷於這個女人,看來終有一日,也會毀在這個女人手中。”
青琳心中不禁大驚,她如何便已經牢牢地同雒丹聯係在一起?難道自己的心已然慢慢向這個溫柔的男人靠近了嗎?”
第二日一大早,青琳便同雒丹早早裝扮,向關中走去,因人群多而雜,那些看守關口的士兵也無法分辨哪些是百姓,哪些是奸詐之人,又怕難以同慕英交差,隻得看衣著普通,不著兵器的人,便通通放行,此番青琳與雒丹正著了尋常百姓的衣裳,又未帶兵器,便輕易地過了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