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這麼做有什麼好處?”話問出口,司寇芊雨自己覺得這問題若換在別人身上問來可能很可笑,一個男人三番四次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的恰到好處,並且事事都在取悅你的時候,他們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但司寇芊雨很懷疑他的目的是不是隻有這麼簡單。要知道赫連是明汐國的國姓,而她曾經是筠陽國的親王妃,兩人如此微妙的身份決定了這其中牽扯到的不僅僅是死人的感情糾葛,更有可能是家國利益。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赫連鑫不答反問,等了一下不見司寇芊雨搭茬,自顧道,“我們草原上的兒女,向來行事光明磊落,我接近你沒有其他目的,隻是想要接近你,如此而已。”
司寇芊雨忍不住皺眉,她不知道他說的有幾分是真的,但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也隻得姑且聽他一說了。
“既然如此,為何要派人將我抓到這兒來?還有,你把我爹抓到哪兒去了?”
“抓?”赫連鑫不能認同地挑起一側眉毛看著她,“我隻是想幫你,所以才擅自做主將你和歐陽伯父請到了這裏,你如果現在出現在鳳沂墨身邊……想必不用我說許多事情你也能想到。”
見暫時從他身上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司寇芊雨心中又掛念司寇勳,道:“那我爹人在哪裏?”
“我來正是要帶你去看歐陽伯父。”赫連鑫放下茶盞道,“隻是沒想到你這麼多問題,我本來以為我們之前已經算是朋友了。”
“之前,我是把你當朋友,因為覺得你言談舉止都很磊落,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得不讓我重新審視你。”司寇芊雨也不隱瞞,直白道。
點了點頭,赫連鑫站起身:“能讓你重新審視定位我們的關係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打算用我來要挾筠陽國?勸你不要做這種打算了,在筠陽國,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搖了搖頭赫連鑫笑道:“難道在你眼中我就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利用女人的混蛋?”
“你利用了清璿。”看到他那一刻,司寇芊雨便明白清璿之前的反常是因為什麼了,他在鬆竹館的時候清璿已經對他萌生了好感,隻不過當時司寇芊雨忙於自己的事情,開解清璿一番之後便忘了這件事,現在看來簡直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是不假,但倘若她不願,我也決計不會相強的。”赫連鑫話說的坦蕩,司寇芊雨確實也信幾分,清璿是個聰明的姑娘,如果不是她自願的,當時她應該早就和其他人一樣離開鳳臨了。
見她不再出言反駁,赫連鑫道:“不是要去看你爹,你先去梳洗一下,我命人準備車馬。”
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司寇芊雨真覺得自己已經餿了,從逃出皇宮那天起,到現在身上的衣服她就從來沒有換過了,之前在車上急於趕路倒也不覺得,此刻環境一變,直覺得恨不得立刻將身上的衣服扒下來丟掉。
似是看出了她的尷尬,赫連鑫拉了一下屋裏的金鈴,立刻有兩個穿著一色衣服的丫頭進來行禮:“主上。”
“帶司寇姑娘前去沐浴更衣。”
“是。”接到赫連鑫的吩咐,兩個丫頭躬身對司寇芊雨道,“姑娘,請。”
司寇芊雨瞥一眼神色坦然的赫連鑫,跟了兩個丫頭邁步出門走向院中的臥室。進去之後,司寇芊雨發現一應物件全都按照她的喜好準備妥當。她倒是真沒想到赫連鑫那樣冷硬剛直的外表下竟然如此細心,如果沒有嫁給鳳沂墨的話,此人不得不說是一個絕佳的考慮對象。
沐浴盥洗更衣之後,司寇芊雨跟著赫連鑫上了馬車,這還是自她入宮之後第一次自由不受約束的出門,雖然心裏對赫連鑫存有芥蒂,但不妨礙她的好心情,想到等等就能見到她爹,司寇芊雨的心情更加明朗起來,甚至忍不住小聲哼起了歌。
赫連鑫坐在對麵聽著她若有似乎的調子禁不住彎起眉眼,嘴角浮上一抹淺笑。他還記得她醉酒那次在鬆竹館裏唱過的歌謠,那聲音恍如天籟,原本以為再也聽不到了,沒想到她現在就坐在對麵輕輕吟唱也不覺心情大好,連日來因為朝中大臣彈劾他的陰霾一掃而光。
馬車在離城之後穿過一片楓林,轉個彎爬上一小段山坡停了下來,司寇芊雨從馬車裏跳下來看到滿山紅葉,忽然想起香山,不覺心中倍感親切,又想到司寇勳住在如此遠離塵世喧囂之處,心中更加歡喜。
司寇芊雨還未走到門前,從屋裏出來齊兒已經眼尖地看到了她:“姐姐!”
“齊兒。”不等她走過去,齊兒飛奔過一頭撲進她懷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怎麼了,齊兒?誰欺負你了嗎,說出來姐姐給你報仇。”
說著司寇芊雨斜了赫連鑫一眼,如果他敢讓人欺負齊兒,她一定會要他好看的。
誰知齊兒搖了搖頭仰起臉道:“姐姐,你可算是來了,義父,義父……”
“我爹怎麼了?”看到齊兒這幅神情,司寇芊雨心中忍不住咯噔一聲,牽了齊兒的手快步走想前麵的房子。
一進門,一股濃鬱的藥氣嗆得司寇芊雨呼吸一滯,心下更加凝重。轉進臥房,看到崔嬤嬤正在給瘦骨嶙峋地司寇勳喂藥,司寇芊雨眼中忍不住滾下熱淚:“爹!”
“小小姐。”崔嬤嬤見到她也是一陣激動。
半躺在床上的司寇勳聞聲微微睜開眼看著她虛弱地笑了笑,司寇芊雨撲過去握著司寇勳的手道:“爹,你怎麼了,怎麼病得這樣重?”
“爹沒事。”司寇勳用力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爹還能活著看一眼已經知足了。”
司寇芊雨搖了搖頭說:“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那麼久不去看你的,爹,都是我不好,爹。”
“傻丫頭,哭什麼?”司寇芊雨吃力地抬起手幫她擦掉臉上的眼淚說,“爹這不是好好地嗎,隻是感染了寫風寒,不礙的,很快就好了。”
“嗯。”司寇芊雨抽噎著點點頭,“爹,你一定要趕快趕快好起來。這些日子以來,變故橫生,我才沒有時間去看你的,現在好了,我可以好好在爹身邊陪著爹了,所以,你一定要趕快好起來,不要留下女兒一個人。”
“傻丫頭,爹就是再不濟,也不會就這樣扔下你的,不要胡思亂想了。過幾天爹就會好了。”司寇勳安慰司寇芊雨幾句,服過藥便精神不濟在司寇芊雨的服侍下睡了過去。
司寇芊雨看看崔嬤嬤道:“嬤嬤,我爹到底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你們一聲不響地離開?”
“此事說來話長。”崔嬤嬤歎了口氣說,“當初聽聞小小姐被留在宮裏之後,長公主三五不時地來找茬,老爺雖然極力避免和她爭吵,但是,長公主卻不願善罷甘休,甚至出言侮辱小小姐。”
“她都說了些什麼?”司寇芊雨眉頭一皺眼神有些狠厲,這個長公主當時她不過一念之仁不想傷人性命,誰知她卻步步緊逼,果然是個不能容人的性子。
崔嬤嬤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長公主說……小小姐因為王爺身體不好,不忍閨房寂寞,所以,勾不守婦道,扔下病弱的王爺,轉而暗中勾引皇上。老爺聽了,氣得當場嘔血,此後便未曾痊愈,又加上最近舟車勞頓,所以老爺的病勢也越發沉重了。”
“這個毒婦!”
“不僅如此,長公主不僅自己來鬧,還叫皇上的幾個小兄弟在王爺來探望老爺時來羞辱王爺,說得特別難聽,王爺也被氣得不輕。”崔嬤嬤說著忍不住又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真沒想到,這世上果然是皇家最無情,自己至親的血親也要用這樣不堪的法子來淩辱折磨。”
司寇芊雨冷笑一聲道:“不止是羞辱折磨,他們隻怕更想要當場氣死王爺才是真的。”
“怎會如此歹毒無情?”崔嬤嬤忍不住驚呼。
聽了崔嬤嬤所說,司寇芊雨大致猜到了為什麼鳳沂墨會一出手就是大殺招,皇室裏接連幾位王爺中招。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司寇芊雨道:“嬤嬤,你說王爺曾經去探望我爹?”
“是啊,自從小小姐被關在宮裏,王爺便常常去探望老爺,而且兩人談詩論道非常投緣。可惜了王爺那麼一個風流俊秀的人,竟然身染重病,唉,作孽啊。”
知道鳳沂墨常代她盡孝,司寇芊雨心中不無感動,隻是不解道:“既然如此,你們怎麼沒有和王爺在一起,反而被人帶到了這裏?”
“小小姐糊塗了,老爺如今的身份如何能住進王府裏?”崔嬤嬤說。
“王爺離開了鳳臨難道嬤嬤和爹不知道?”
“王爺離開了鳳臨?為什麼?”
看崔嬤嬤的反應,司寇芊雨猜測他們離開鳳臨應該在王爺出事之前,不想讓他們擔心司寇芊雨笑了笑道:“有些事情要辦,所以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哦,原來如此。”崔嬤嬤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對了嬤嬤,娘蓉姐後來有沒有去看過你們?”其他人都大致有了去向和著落,司寇芊雨不禁擔心起娘蓉。
搖了搖頭,崔嬤嬤說:“正月沒出的時候娘蓉來過一次,不知和老爺說了些什麼,哭著離開以後就再沒見過了。”
哭著離開的?司寇芊雨心下一怔,娘蓉也是個要強的女人,輕易不在人前示弱的,怎麼會哭著離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如此傷心?還有,她又到哪裏去了?在這個多事之秋,希望娘蓉不要出事才好。
崔嬤嬤見她出神知道她在想事情,於是低頭退了出去,準備飯菜去了。
見崔嬤嬤出去,司寇芊雨才想起來被她晾在外麵的赫連鑫,連忙出去將他讓到正廳:“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擅自做主將我爹帶到這裏來,我爹原本身體便不好,根本禁不起這樣的長途奔波。再說,我爹的身份很隱秘……”
“你是想說根本不會被人發現是麼?”赫連鑫悠哉坐在椅子裏抬頭看她,“那麼,你說長公主和那幾個小王爺又是怎麼回事呢?”
“那……”司寇芊雨想說是意外,可是想了想根本不可能,長公主已經不是第一次去了,她還在王府裏的時候長公主就去鬧過了,她以為她去警告過之後長公主會有所收斂,沒想到反而變本加厲了,這個老女人!司寇芊雨憤怒的握緊了雙手。
“你也知道你爹身體不好,長此以往,你爹遲早被她逼死。”
“不會的!我家王爺不會袖手旁觀的!”
垂下眼睛笑了笑,赫連鑫道:“如果我告訴你,他自己都幾次被人在宮門外當街羞辱呢?”
司寇芊雨看著他一時間不知作何言語。
“唉。”歎了口氣,赫連鑫說,“原本我是不想出手管這件事的,但是,你我好歹相交一場,我不想日後看你悔恨傷心的樣子,所以就自作主張將你爹帶到了這裏。至於西陵王,他是筠陽國的親王,我實在是愛莫能助。”
愣了半天,司寇芊雨終於不甘不願地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謝謝。”
“不用,不過是舉手之勞,真要謝我,不如請我吃頓便飯。”赫連鑫大喇喇地笑道。
“好,我去和崔嬤嬤說一聲,填一個人的飯。”司寇芊雨直覺事情不是如此簡單,但偏偏又從他的言語間挑不出錯,找不到破綻,隻能暫且相信他,日後再慢慢地尋找他的目的。
走到門口,司寇芊雨又回頭看他:“對了,你還沒有告訴過我你是做什麼的。”
“商人,士農工商最底層的商人。”赫連鑫的狼眼裏閃著狡詐的光芒。
“奸商!”司寇芊雨狠狠地道。
赫連鑫挑了挑眉毛笑道:“無利不往,無奸不商。”
“哼。”咬牙切齒地轉身出門,司寇芊雨頓覺氣悶。商人哪裏有他這樣的氣派,商人又哪裏能洞悉筠陽國宮廷裏發生的事情?明知道他在說謊,卻沒有證據來證明,司寇芊雨恨不得衝上去一拳打他個烏眼青。
“姐姐。”忽然身後一聲怯怯的叫聲,將她的心思拉了回來,司寇芊雨回頭看到齊兒躲在一旁望著她,“姐姐是在氣我我沒有照顧好義父麼?”
司寇芊雨笑道:“不是,我是氣自己沒有照顧好你們。”
“真的嗎?”
“真的,過來。”招了招手,司寇芊雨叫齊兒過來,“你呀,小小年紀哪裏想那麼多事情,姐姐隻求你能照顧好自己就行了,爹的事情,是姐姐沒有處理好,怎麼能怪你呢?”
齊兒抬頭眨了眨眼看著她道:“姐姐,不管他們怎麼說,齊兒相信姐姐是好人。”
愣了一下,司寇芊雨忽然明白過來她是聽了長公主那些不三不四的話想安慰自己,不由笑了:“齊兒,你要記住,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們自己做事問心無愧就夠了,明白嗎?”
“嗯。”齊兒用力點了點頭。
“明白就好,走吧,我們去幫崔嬤嬤準備飯菜。”
“好。”
吃過飯,其他人都避了出去,給司寇芊雨父女二人留下了獨處的空間。
“最近吃了不少苦吧,傻丫頭。”司寇勳斜倚在軟枕上滿眼疼愛地望著她。
搖了搖頭,司寇芊雨笑著說:“被人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哪裏會吃什麼苦呢,爹。”
“你這丫頭,明知道爹說的不是這個。”
故作輕鬆地撇了撇嘴,司寇芊雨道:“宮裏是沒有那麼自由,不過,皇上也沒有為難我就是了。這世上啊,隻有我欺負別人,哪有別人欺負我的份兒。”
“就知道你這丫頭精靈。”司寇勳笑笑歎了口氣說,“不管長公主他們說過什麼,芊雨,爹始終相信你,我女兒絕對不會是他們說的那樣的人。哪怕在外人眼裏你有千般不是,但是爹知道你是個正直懂事的好孩子,絕做不出他們口中所說的那些事跡。爹也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所以,不管你做了什麼樣的選擇,爹始終都是支持你的。”
“爹。”司寇芊雨眼中一熱偎進了司寇勳的懷裏,“謝謝你。”
“傻孩子。”司寇勳摸了摸她的頭道:“前些時候聽說你進了宮,雖然爹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不過,爹知道你一定是迫不得已的,隻是怕你在宮裏受委屈。雖說你很聰明伶俐,但宮裏畢竟和外麵不同,每個人每句話都暗藏玄機,你的性子又是那樣耿直……”
“爹,你看我這不是完好無缺地從宮裏出來了麼?宮裏那些手段也不過爾爾,對付別人可以,對付你女兒還不夠呢。所以,爹你不用擔心。”司寇芊雨仰起臉看著司寇勳道。
“嗯。”司寇勳笑著點了點頭,頓了一下又道,“纖語,王爺他其實不像外間傳言的那樣軟弱又冷漠,當年的事情,爹隱約聽說過一些,他肯定吃了不少苦,隻是很多宮中秘辛很難對外人道罷了。所以,爹希望你能多陪陪他,能夠開解他,也許放下心中的鬱結,他的病能好些。”
“爹,我知道的。雖然他至今還沒有對我說過些什麼,可是我能看得出來,他有他的心事,也許他現在還不願意跟我說,但是,我會等他跟我說的,我也會努力幫他打開他心裏的那個結,讓他不用一個人過得那麼辛苦。
“爹,你相信我,即使我現在人不在他身邊,我的心始終是跟在他身邊的。他說過會來接我回家,我就會乖乖等他來接我回家。”
“乖女兒,果然長大了,變得越來越懂事了。”司寇勳老懷安慰地笑道。
司寇芊雨也笑:“所以啊,爹,你要趕快好起來,以後讓女兒伺候爹好好想想清福啊,對不對?”
“對,你這丫頭,爹真是拿你沒辦法。”司寇勳寵溺地拍了拍她的頭。
嘿嘿一笑,司寇芊雨忽然想起什麼來:“啊,對了爹,你們來的這一路上赫連鑫沒有對你們怎麼樣吧?”
“沒有,赫連公子對我們一向有禮,幫了不少忙,我們要找機會好好謝謝他。”
“爹,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會看著辦的。”
“嗯。”司寇勳微微點頭,又道,“不過,芊雨,有件事爹要提醒你。赫連公子雖然有恩於我們,但他和我們畢竟不是同路人,所以有些事情你要注意分寸。”
遲疑了一下,司寇芊雨道:“爹,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搖了搖頭,司寇勳道:“沒有,隻是……在來的路上,不知一次兩次有人想把我們截下,開始我以為是長公主派人來拿我們,可是後來我覺得又不像是,那些刺客好像在試探什麼。”
“試探什麼?”司寇芊雨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隻是在離開筠陽國地麵時,他們又來了一次,我隱隱約約聽到一個用劍的刺客對赫連公子說如果敢傷害他們,日後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我聽那個聲音很像王爺,可是,王爺身患重病,是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因此,爹覺得此事或有蹊蹺,你要小心行事。”
很像王爺?想起宮外遇刺那次死裏逃生的一刀,司寇芊雨覺得說不定那人就是鳳沂墨,當時她隻是覺得奇怪,以她的功夫怎麼會閃避得那麼恰到好處,如今回想起來,一定是鳳沂墨做了手腳。不過,他親自將人護送出界倒真是是讓人覺得出乎意料的。
聽了司寇勳一番話,原本還對鳳沂墨沒有阻止赫連鑫將人帶出來有些芥蒂的司寇芊雨心中忽然釋懷了。他總是比她想的周全的,既然他覺得這裏是安全,那麼司寇芊雨也就不必急著想辦法帶人離開了,畢竟司寇勳現在的身體實在是禁不起折騰了。如此,不如就讓赫連鑫好好盡盡地主之誼,她也好探一探赫連鑫究竟打了什麼主意,又究竟想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