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芊雨聞言仰頭笑道:“好,皇上既然說比王爺更愛我,那麼我要你、皇上立刻遣散這後宮,皇上做的到麼?”
鳳白淵驚愕地看住她,顯然沒有料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皇上,我不要榮華富貴,不要錦衣玉食!我要的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愛情,是兩個人一生一世相濡以沫的長相廝守,是曆經風雨的繾綣不離,這些皇上可能給我?”司寇芊雨認真地望住他的雙眼,前所未有的嚴肅。
兩人對視半晌,鳳白淵頹然道:“朕給不了,不過朕知道他也一樣給補了你。”
“皇上如果指的是王爺的身體,太醫今天已經告訴我了,好生將養他也不過還有三兩年,所以,我更加不會辜負他。因為,他在有生之年,將他能給的已經全部給了我,我沒有理由辜負他。”
司寇芊雨說完見他久久無語轉身準備離開,不料聽他恨聲道:“即便如此,朕無法得到的,也絕對不會讓他得到。”
停下腳步,司寇芊雨仰首歎了口氣,說:“這點我早在進宮之初已經想到,當時並不知道皇上為什麼那麼恨王爺,卻也明白皇上必然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傷害他的機會。”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
“因為,我不來,王爺來的話情況會比現在遭上百倍,我和王爺早已陰陽兩隔也說不定。皇上,不是天下間每個女人都應該是你的,她們每個人都是有血有肉有心的,今日皇上覺得受傷難過的話,也請想想後宮裏的女人吧,她們受到的傷害比之皇上大了許多許多。”言畢,司寇芊雨再不停留快步離開。
離了宮門,見鳳白淵沒有追來,司寇芊雨放慢了腳步。說實話不怕鳳白淵那是假的,畢竟他是皇上,真的二話不說強拉硬要了她,又或者一言不合叫人將她拖下去砍了,她又能如何?之所以敢對鳳白淵說那些,司寇芊雨也在賭,上次汝璃賭他難忘舊情不會殺她,司寇芊雨現在便賭鳳白淵對她有幾分真情,她的話會對他有影響。
抬頭望了望夜空,司寇芊雨轉頭看向角落的陰影裏:“不知哪宮娘娘在此,是否遇到麻煩需要妾身效勞?”
這話說的客氣,隻可惜用意絲毫也不客氣,暗影裏那人隻當司寇芊雨沒有發現她,實際上她一到場司寇芊雨便發現了,那些宮裏女人佩戴的華麗首飾和頭麵太過顯眼,所以,司寇芊雨肯定對方聽到了她和鳳白淵的所有對話,以宮裏女人的做派,隻怕少不得要暗地裏算計她。隻是,她真的無心和鳳白淵糾纏,自然也就懶得應付這些女人,不如將人叫出來當麵把話說清楚,至少給一些警告,讓對方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在後宮裏到處傳,敵人一個已經嫌多了。
果然,一個衣飾華貴的女人慢慢從陰影裏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鄙夷地笑意:“王妃有心了。”
“妾身有禮了,貴妃娘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司寇芊雨認出了麵前這個女人是地位僅次於皇後的全貴妃水萱,不亢不卑地上前見禮。
水萱斜睨她一眼勾了勾嘴角:“王妃真是好手段,前些時候讓王爺拒絕了太皇太後的指婚,鞏固自己在王府的地位,現在又令皇上如此掛心,本宮佩服。”
“娘娘……”司寇芊雨以為對方既然聽得始末溝通起來會比較容易,誰知這位貴妃娘娘竟然自己腦補了這許多東西。
水萱不容她辯駁徑自接著道:“不過,本宮也理解王妃的處境。長公主府庶出的女兒能嫁給親王當王妃已經是天大的恩寵,王妃又如何不明白?隻可惜皇叔重病纏身,王妃如花似玉一個美人又如何肯獨守空房日後寡居?所以王妃借著親王妃的身份頻頻初入宮中引起皇上的注意,此刻又欲迎還拒,後宮當真沒有一個女人有此手段可以和王妃媲美,也難怪皇後娘娘至今仍被蒙在鼓裏。”
“貴妃娘娘。”知道宮裏女人難纏,沒想到這麼難纏,而且如此的胡攪蠻纏,司寇芊雨也不禁心中著惱,上前道,“娘娘是皇上身邊的人,身份矜貴,不知從哪裏來的奴才如此大膽,敢在娘娘麵前說這些有的沒的汙人耳目。”
司寇芊雨這番話說的時候意態尊貴舉止端莊,雖然也是在指責對方,但那樣子擺明了要壓水萱一頭。而水萱此時此刻縱然心中憤憤,礙於不遠處的鳳白淵到底不敢真的對她做什麼,隻是憤恨地瞪著她。
“娘娘,請恕妾身多言,今夜之事對妾身說說便罷了,倘若傳揚出去被皇上知道了……”司寇芊雨對略略合了眼簾道,“時候不早,還請娘娘早些回宮歇息,妾身告退。”
說完也不離水萱的臉色有多難看,司寇芊雨徑直回寧秀宮去了。
“昨日皇叔的身體無甚大礙吧?”晉陌曦將手裏的孩子交給嬤嬤,看著一起來陪她用早膳的司寇芊雨有些擔心地問,鳳沂墨的身體不好在整個筠陽國皇室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搖了搖頭,司寇芊雨在桌邊坐下:“痼疾而已,隻是這次發作得尤為厲害,太醫已經看過開了藥,囑咐他回府好好將養。”
“皇叔的身體自我記事起已經是這樣,每年冬天似乎都尤為難熬。”晉陌曦歎口氣拍了拍她的手說,“既然太醫已經看過開了藥,你也不要太著急,想來養些日子就會好的。”
“嗯。”司寇芊雨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
兩人默默用完早膳,平悅宮差人來請司寇芊雨,說是貴妃娘娘水萱想請司寇芊雨教她唱戲,晉陌曦聽了皺了皺眉看向司寇芊雨:“你何時與貴妃這般要好了?”
“昨晚上回宮的路上遇到貴妃娘娘,閑聊了幾句,沒想到貴妃娘娘今日就著人來叫了。”司寇芊雨笑著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
“是啊,王妃娘娘,貴妃娘娘自從上次看過王妃的戲便念念不忘,一直希望能向王妃娘娘學上一二,這不今日一早就打發灑家來請娘娘了。”平悅宮來請人的掌事太監也是個伶俐人,看來今日是奉了水萱的命定要將司寇芊雨帶去平悅宮了。
“這……”晉陌曦正在沉吟,卻聽司寇芊雨道,“既然貴妃娘娘有請,妾身便隨公公走一遭吧。”
晉陌曦對她微微搖了搖頭,司寇芊雨笑了笑示意她自有分寸,便隨那太監往平悅宮去了。不想她前腳剛踏進平悅宮,後腳鳳白淵也跟了進來。
“皇上今日怎麼有空到妾身這裏來了?妾身還以為皇上早把妾身給忘了呢。”行過禮,水萱半是撒嬌半是哀怨地對鳳白淵道。司寇芊雨聽著她嗲兮兮的聲音呢禁不住打了寒戰,不想抬眼正對上鳳白淵的目光。
鳳白淵看著她笑笑,挽了水萱的手在她對麵坐下說:“朕方才看到你宮裏的人往禦膳房去取差點,想起多日未曾見你,於是便來看看,怎麼,愛妃難道不想見朕?”
“當然不是,皇上來看妾身,妾身高興還來不及呢。”水萱滿麵笑容地瞟了司寇芊雨一眼,挑釁的意思表現的很明白。
心中暗暗一笑,司寇芊雨道:“娘娘一大早派人叫妾身來,妾身還以為是為什麼,原來娘娘知道皇上要來,想搏皇上一樂啊。娘娘何不早說,一來免得妾身心中惴惴,二來妾身也好早些思量準備不是?畢竟這個戲和戲不同呢。”
“你……”水萱想當場發作,但礙於鳳白淵在場,隻得恨恨地瞪了司寇芊雨一眼轉向鳳白淵分辨,“皇上,妾身可沒有這個意思,妾身隻是想今日跟王妃學戲,不知道皇上要來。”
鳳白淵眼含笑意看了看司寇芊雨,似乎很樂意看見她和後宮這些女人爭鬥:“既然如此,王妃教了愛妃許久想必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謝皇上體恤。”司寇芊雨笑意盈盈的低頭應了,也不管水萱麵目猙獰憤憤不平的樣子,轉身出平悅宮去了。
回到寧秀宮,晉陌曦未在宮中,宮娥說是帶了小皇子去給黃太和和太皇太後問安去了,司寇芊雨點點頭回了自己房間倒在床上。
鳳白淵不說還不覺得,一說好像最近真的很容易覺得累啊。司寇芊雨翻了個身歎口氣,難道是因為心情不好的緣故?
說起來,自從穿越過來,她真的是沒有少操心啊,要操心鬆竹館的生意,要擔心她爹……對了,她進宮這麼久不知道她爹和齊兒怎麼樣了,很久沒有去看他們了,現在一定擔心壞了吧,不知道王爺會怎麼和他們說。
一會兒想想鬆竹館,一會兒想想鳳沂墨,司寇芊雨雖然身體疲倦,可是心裏一刻不停地盤算著到底怎麼逃離眼前的境況,回到屬於她的生活裏,所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皇上。”門外忽然傳來宮娥的行禮的聲音,叫司寇芊雨心中一驚,凝神細聽門外的動靜。
“王妃在房裏做什麼?”鳳白淵問。
“王妃回來就說很累要休息,此刻應該在睡吧,皇上要見王妃?待奴婢前去將王妃喚醒。”
“不必,朕進去看看就出來,你們下去吧。”
“是。”
推門聲響起,司寇芊雨立刻合上眼睛裝睡,她不想再和他糾纏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她要想個萬全的辦法盡快離開才是。
聽到腳步聲在床前停下,司寇芊雨感覺眼前一暗有人在床沿上坐了下來。他想做什麼?雖然司寇芊雨裝得像是睡著了一樣一動不動,實際上心裏直犯嘀咕,對於鳳白淵她是真的不了解,也不知道這個帝王到底對她存了多少心思,可以容忍她到哪一步。
就在司寇芊雨心裏千回百轉的時候,一隻手撫上了她的臉頰,慢慢地沿著她的眉眼描摹,最後停在了她的嘴唇上來回遊移。司寇芊雨心中警鈴大作,立時就想跳起來將鳳白淵暴打一頓,但是誰叫她先前選擇了裝睡,此時隻得忍住不動,看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芊雨,真沒想到朕一時疏忽將你推給了皇叔。不過,遲早朕會將你放在皇叔身上的心要回來的,你是朕認定的女人,就不會交給別人,誰若是敢從朕手裏搶走你,朕絕對不會放過他!”鳳白淵狠戾的語氣讓司寇芊雨的心一沉,不由自主地抓緊了身下的錦褥。鳳白淵像是知道她在裝睡,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放柔了聲音道,“放心,朕答應過你的事都會做到的。”
說罷不等司寇芊雨反應,鳳白淵俯身在她眉間落下一吻起身離開。司寇芊雨倏然睜開眼看著他的背影咬緊了牙關。他知道她在裝睡,所以才故意說下這番話,故意吻她,這個混蛋真以為自己是皇帝就什麼都能做到了嗎?做夢!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威脅她,他卻一而再的逼她,那就別怪她了!她一定會離開他,不管用什麼方法,而且,她也一定會想辦法讓鳳沂墨平安無事,這世上沒有什麼是絕對的!
此後一連三四天水萱沒有派人到寧秀宮找她,鳳白淵也沒有出現在寧秀宮,司寇芊雨以為事情就此揭過了,每日裏隻想著如何才能從宮裏神不知鬼不覺地逃走。
這日傍晚,平悅宮忽然來人請司寇芊雨過去同水萱一起用膳,司寇芊雨思忖了一下隨來人前往平悅宮去了,誰知在桌前坐下,望著滿桌的佳肴美饌不僅毫無胃口,甚至有些反胃。
“王妃聽說沒有,紅雲殿那邊佟妃被太醫診出有身孕了呢。”水萱文文秀秀地喝下湯匙中的粥,用手帕拭了拭嘴拿眼覷著她笑道,有些挑釁的意思。
“是麼,那倒真是應該恭喜佟妃。”司寇芊雨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根本沒往心裏去。
“聽說,這兩日佟妃害口害得厲害,吃什麼吐什麼,皇上傳了話讓禦膳房做些好的給佟妃送去,佟妃想吃什麼隻管給做。”水萱見她不上心,心有不甘地再接再勵。
司寇芊雨正要接話,忽然想起什麼了,害口?她的癸水似乎自從上次和鳳沂墨行房之後就再沒來過,難道……不動聲色的摸了摸尚自平坦的小腹,司寇芊雨又是緊張又是歡喜的咬住了嘴唇,難道她也懷孕了?若是這樣,她就更要盡快想辦法出宮才行,這是鳳沂墨的孩子,鳳白淵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孩子的,她決不能讓這個孩子落進鳳白淵手裏。
水萱見她神色變幻不定,以為她終於被皇上寵幸佟妃的事情刺激到了,勾了勾嘴角接道:“不過王妃也不用太介意,本宮看這兩天皇上冊封王妃為妃的聖旨這一兩日就要下了,到時希望我們姐妹能好好相處才是。”
“什麼?”這句話將方才心思全在如何保全腹中孩子的司寇芊雨拉了回來。
歎了口氣,水萱半是惋惜,半是鄙夷的說:“王妃不知道嗎,西陵王那掃把星終於不在了呢。”
“什麼,你說什麼?”水萱的話不啻晴天霹靂,叫司寇芊雨也不管帶翻了桌上幾個盤碗,隻是豁然起身惡狠狠地薅住水萱胸口的衣襟問,“你這話什麼意思?給我把我說清楚。我家王爺怎麼會,怎麼會不在了?”
他答應過她會長命百歲的,怎麼會,怎麼會不在了呢?那她這些日子來所忍受的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他怎麼能這樣騙她呢?司寇芊雨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下來,一滴一滴濺在地上摔得粉碎。
“王妃何必在本宮麵前故作姿態?西陵王私藏人馬,暗中打造軍械,意在謀反,被皇上查出已經畏罪潛逃,皇上沒有將王妃捉拿下獄意思不是已經很明白了嗎?”水萱被她下了一跳之後,拂開她的手不屑道。
逃了?司寇芊雨愣了一下忽然笑了,逃了好,逃了好,隻要他還活著就好。抹掉臉上的淚水,司寇芊雨福了福身徑自離開了平悅宮,她要去見鳳白淵,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她要去看他的反應,她不認為鳳白淵會因為她而就此放過鳳沂墨。
鳳沂墨謀反的事一驚查出朝野震動,鳳白淵和朝中的大臣們忙得不可開交,司寇芊雨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夜裏,神木宮的大殿裏點火搖曳,給鳳白淵的眉目間無端又增添了幾分陰鬱,令人惴惴難安。
“聽說你在外麵等了很久?”鳳白淵似是有些疲倦地坐在禦案後看著她,嘴角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握緊了籠在袖中的雙手,司寇芊雨點頭:“是,妾身鬥膽敢問皇上那些是否屬實?”
“你以為呢?”鳳白淵起身將這個問題拋回給她。
司寇芊雨咬了咬嘴唇說:“這……不可能的,我家王爺時日無多,如何會坐下這等糊塗事?會否係他人陷害?”
“陷害?司寇芊雨,在你心中他就是如此地完美無瑕麼?為什麼你不覺得是他自己利欲熏心呢?要知道,他可是皇祖父的嫡子,父皇即位他必定是不滿的,想要奪位很正常。”鳳白淵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低下頭沉默了一下,司寇芊雨小聲問:“倘若,倘若此事查證屬實,皇上打算怎麼處置他?”
“他逼死朕的女人在先,謀奪朕的江山在後,朕恨不得能將他碎屍萬段!”鳳白淵咬牙切齒道。
“你不能這樣對他,你說過會留他一命的!”司寇芊雨急急抬起頭看著他說。
鳳白淵冷冷一笑:“你就如此擔心他嗎?即使他這樣扔下你一走了之也無所謂嗎?”
“不會的,我家王爺不會扔下我一走了之的!”司寇芊雨仰頭望著他,目光堅定。
鳳白淵唇邊的笑意漸漸擴大,麵目幾近猙獰:“司寇芊雨,該說你傻還是自負呢?鳳沂墨他帶走了所有身邊親近的人惟獨扔下了你,你卻說他不會扔下你一走了之!連那個被他趕出王府的汝璃都一並帶走了!”
“我不信,我不會相信的!”
“為什麼?難道你就那麼相信他麼?”鳳白淵和她對視半晌,猛然拽住她向外走去,“走,我帶你去看看清楚!”
“放手,放開我,我不要去!”司寇芊雨拚命地掙紮,隻是鳳白淵地手仿佛鐵鉗一般狠狠攥住她,根本掙不脫。
“由不得你不去,朕今天一定要讓你去看清楚鳳沂墨的真麵目!”鳳白淵拖著她出了神木宮命人準備鑾駕車馬,帶著司寇芊雨出宮往西陵王府去。
上了馬車,司寇芊雨抽回自己被捏得生疼的手,眉頭緊鎖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你越是不敢去看,朕就一定要叫你去看清楚!”鳳白淵臉色陰沉的坐在對麵瞪著她。
司寇芊雨緊緊咬著嘴唇沒有說話,其實,她心裏也是害怕的,她害怕看到兩人一起生活了一年多的王府突然之間人去樓空的景象,即便知道鳳沂墨不會拋棄她也會傷心,畢竟那裏是她到這個世界之後唯一一個產生過歸屬感的地方。那座王府裏,有她和鳳沂墨過往的點點滴滴,她不想被那些淒涼的景象所取代,因為那裏曾經是他們的家。
馬車在西陵王府門前停下,鳳白淵拉她下車,站在門口,望著大門上西陵王府的匾額,司寇芊雨心中百味雜陳,這裏曾經是她的家,可是她現在卻要因為她的丈夫謀反潛逃才能回來看一眼,這是何等的悲哀。
垂下頭歎了口氣,司寇芊雨也不理會門口行禮的侍衛和鳳白淵徑自進了王府。雖然西陵王府的匾額還掛在門上,但王府裏早已是一片淩亂,如同被人洗劫過一般,凳倒桌翻,滿眼狼藉。
司寇芊雨慢慢地沿著王府裏的甬道走著,一點一點回憶起這一年多來和鳳沂墨的點點滴滴,冷漠、爭吵、恩愛、歡笑……隻是如今人走樓空,天各一方,空留滿心的傷感無處宣泄。
步入蒼梧閣,司寇芊雨扶正桌椅,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筆墨紙硯,按著記憶中的樣子擺好,想起去年春天兩人在城外梨園鳳沂墨教她習字,不覺臉上浮上些笑意,眼前漸漸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