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們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隻得對望一眼福身道:“是,娘娘。”
待侍女走遠了,司寇芊雨三彎兩繞借著假山的遮掩湊近了些,發現那兩人果然是羿書凡和逄玉容。
書凡來王府做什麼?還鬼鬼祟祟的。司寇芊雨皺了皺眉,這兩人表麵上一個是大夫,一個是樂師,也確都是個中翹楚,然而總有些地方讓人生疑。尋常大夫有幾個會像逄玉容一般妖妖嬈嬈的,沒看病先把人的魂兒勾了去。尋常樂師又有幾個會像羿書凡一般腰懸佩劍武藝高強,何況筠陽國曆來是不許私自佩劍的。
難道他們在密謀什麼?想起這兩人最近的行蹤和她在蒼梧閣裏發現的東西,前些日子刻意被她忽略的問題重又出現在腦中,令司寇芊雨眼前一暗,心中一片慌亂。王爺到底想要什麼?那皇位真的是他想要的東西?還是說……
不,不會。司寇芊雨拚命想要否定那個想法。這些日子以來,王爺對她傾盡所能的溫柔體貼,她相信那不是裝出來的,所以,無論如何她不能承認王爺會為了臨浯小築那個女人將他們的將來置諸腦後。但是,那個念頭像蒼蠅一樣在她腦中揮之不去,讓她無法靜下心來。
不行,她要去找王爺探個究竟,看究竟是她多疑,還是鳳沂墨真的覬覦皇位。
司寇芊雨在蒼梧閣門前迎道鳳沂墨時已是月上中天,清冷的月色下鳳沂墨蒼白的俊臉上滿是倦容,頻促的咳嗽聲像一隻無形的手,毫不費力的抓住司寇芊雨的心把它揉成一團,揪成一塊。
“王爺。”司寇芊雨迎上前去扶住他問,“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朝中有什麼大事麼?”
“沒有。”鳳沂墨望著她擔憂的眼神笑了笑道,“不過是皇上有些話想要同我說,耽擱的時間久了些。”
“皇上……”兩人推門進房,司寇芊雨替他脫了朝服,接過侍女奉上的茶盞遞過去欲言又止。
“沒什麼,老生常談,已經習慣了。”鳳沂墨似是真的已經習以為常般揚了揚嘴角說得漫不經心。隻是司寇芊雨知道他和鳳白淵之間隻怕是永遠沒有辦法像正常的君臣那樣相處,其中的糾葛她無從得知,但上次鳳白淵在她麵前怒極提到鳳沂墨的態度,她至今記憶猶新。
一麵心疼鳳沂墨的處境,一麵又覺得如果他真的有心篡位那麼鳳白淵的態度是不是很正常?司寇芊雨心中的思緒和感覺猶如一團亂麻,翻攪得不知是什麼滋味。倒是鳳沂墨死毫不在意地伸手將她攬至懷中:“怎麼了,我看你今天似乎有心事。什麼事讓你不開心?”
“沒,沒有。”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司寇芊雨偎在他肩上圈住他的脖子道,“不過是看了幾本話本小說,對其中有些故事不能釋懷罷了。”
“哦,看了什麼故事,說與為夫聽聽,嗯?”鳳沂墨輕撫她的鬢發,微微上挑的尾音帶著他特有的溫柔。
司寇芊雨心中一蕩,看著他說:“是這樣的,從前有一位皇帝功高蓋世非常英明,他也有許多兒子,其中有幾位也是非常有才華,隨著皇帝的年紀老邁,兒子們紛紛為了得到皇位籌謀策劃……”
鳳沂墨抱著她,專心地聽她口若懸河地將一段清朝九龍奪嫡的故事講得繪聲繪色,心中也不由感慨萬千,那張龍椅總是很多人覬覦的對象,甚至不惜搭上家人性命。
“王爺對於他們兄弟為了皇位如此相互算計,甚至不惜篡奪兄弟的皇位有什麼如何看?”末了,司寇芊雨拋出一個不輕不重的問題,等著他的回答。
抬眼對她笑了笑,鳳沂墨道:“此事實在不可取,手足相殘不論由於何種原因都是不明智的,何況他們兄弟各有所長,如果能齊心協力各盡所能可以將國事處理得更好。”
“如此說來,和皇位相比王爺認為兄弟和睦比較重要?如果人人都似王爺這般,曆史上說不定可以少很多悲劇。”鳳沂墨的話叫司寇芊雨心中一喜歎道。
“話也不是如此說,每個人有每個人所麵臨的形勢,有時候不是你不去奪別人就會放過你的。”
淡淡一句話,將司寇芊雨心頭來不及浮上的喜悅悉數澆滅,鳳沂墨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忽然令她感覺到深深的不安,明明他是心底存著那樣美好願望的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形勢逼得他非反不可?
鳳沂墨的心思還沒有弄明白,司寇芊雨接到了宮人傳來的旨意,六月十二是太後的壽誕,皇上下旨要普天同慶,請西陵王府的伶人在太後壽宴當天入宮為太後唱戲。
“這……”司寇芊雨想說什麼,鳳沂墨攔住她恭敬地道,“臣接旨。”
傳旨的太監笑著將聖旨交到鳳沂墨手中說:“沒想到王爺府中養著那樣讓人過目不忘的伶人,不光太後,連皇上除夕那天看過也是讚不絕口呢。”
“蒙太後和聖上青眼,本王幸甚。”鳳沂墨說著一揚手有人捧上紋銀遞到那太監麵前。
“喲,王爺這是……”太監假裝驚訝的看著麵前唾手可得的好處兩眼放光。
司寇芊雨親自接過銀子塞到那太監手中:“今日有勞公公了。”
“哪裏,哪裏,這是奴才應分的。”那太監笑著將銀錢接下道,“聖旨已經傳到,奴才這便告退了。”
鳳沂墨笑著點了點頭,立刻有侍女迎上來道:“公公,請。”
目送傳旨的太監離開,司寇芊雨急急回過頭對鳳沂墨說:“王爺府上哪裏有伶人,上次不過是我趕鴨子上架的權衡之舉,怎麼……”
“你以為皇上不知道麼?”鳳沂墨眸色深沉,臉色陰鬱。鳳白淵當然所有的事情都心知肚明,他是故意借此下的這道旨意,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這麼說,皇上是故意的?”司寇芊雨眸光一轉,“既然是他故意的,我知道怎麼做了。”
“委屈你了。”鳳沂墨忍不住歎了口氣將她拉入懷中。堂堂一介王妃竟然被安了個伶人戲子的名頭,這是何等的侮辱?
“這有什麼好委屈的?”司寇芊雨笑了笑說,“隻怕演不好了給他們指摘王爺的借口。”
“怎麼會,我的王妃豈是其他普通伶人比得的?”對於司寇芊雨的戲曲鳳沂墨毫不擔心,他現在隻希望鳳白淵還顧忌他的存在,不要公然打司寇芊雨的主意,否則,他一定會要鳳白淵好看。
果然,就入宮給太後獻壽一事,司寇芊雨處理得非常妥當,快從鬆竹館叫了幾個姑娘來緊鑼密鼓的排練另外一出新戲《五女祝壽》作為壓軸大戲在太後的壽宴上得了個滿堂彩,博得了太後和鳳白淵豐厚的賞賜。
“王爺,怎麼樣,我調教的姑娘們是不是個個非凡?”司寇芊雨卸了妝出來正好看到在門外等她的鳳沂墨,於是忙不迭地替鬆竹館的姑娘們向他邀功。
“自然。”鳳沂墨寵溺地將她擁入懷中,“稍後回府我會命人重賞館裏的眾位姑娘,現在壽宴已散,我們先去向太後和皇上告辭出宮。”
“好。”司寇芊雨跟鳳沂墨相攜到了如意宮同太後和皇上簡單的客套了幾句便要出宮,但太後忽道,“哀家有話想要單獨同芊雨說,皇上,先行送你皇叔出宮可好?”
“是,皇祖母。”鳳白淵笑著起身對鳳沂墨道,“皇叔,皇叔一向身體不好,近日為了皇祖母的壽誕操勞了許久,今日早些回府歇息吧。”
和司寇芊雨對望一眼,鳳沂墨道:“臣遵旨。”
目送鳳沂墨和鳳白淵離開,司寇芊雨發現太後已經站到了她身邊,忙施禮道:“太後。”
“看你這孩子,哀家麵前不必如此多禮。”太後扶起她拉著她的手道,“嫁到西陵王府有些日子了吧?”
“回太後,快一年了。”司寇芊雨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應對。
“在西陵王府裏住得可還習慣?”
“嗯,回太後,妾身在王府裏過得還好。”司寇芊雨偷偷地打量著太後皺紋密布的臉,思量著這老太太想要做什麼。
“唉,你也不用強顏歡笑,沂墨這孩子身體一向羸弱,性子又太過沉靜,不招人喜,哀家知道你在府中的日子必不好過。”太後拍著她的手一臉的哀憐,慈祥得仿佛看著自己的親孫女。
“太後言重了,王爺雖說身體不好,但是待妾身還是很好的。”司寇芊雨陪笑道。知道的這麼清楚當初還逼她嫁過去,幸虧鳳沂墨最近對她真的不錯,否則,她也不會在王府裏留到現在。
“好孩子。”歎了口氣,太後說,“哀家想,你這一個人在王府裏伺候沂墨肯定又累又無趣。聽皇上說年前沂墨幾次犯病都是你在病榻前照顧他,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這都是妾身應分的。”這死老太太到底是想幹什麼?鳳沂墨犯病不正是他們想要的嗎,不知道是誰滿心希望鳳沂墨能趕快病死。司寇芊雨暗暗翻個白眼。
“話雖這樣說沒錯,可你這孩子也不是鐵打的不是?哀家想,不如給你找個幫手可好?讓她幫著你一起照顧沂墨。”太後笑得和藹可親。
“太後的意思是……”
“讓他納個側妃,一來可以幫著你照顧沂墨,這二來嘛,你也好有個說話解悶的體己人不是?”
給鳳沂墨納個側妃?司寇芊雨心中一愣,那不就是在她和鳳沂墨身邊安插眼線?什麼體己人,根本就是想找個人脅迫她就範給太後賣命吧。
太後似是極為疼愛的替她攏了攏額前的碎發說:“哀家覺得禮部尚書的小女兒就不錯,人長得漂亮也知書達理,難得的是也是個和你一般脾氣耿直的姑娘,芊雨你覺得怎麼樣?”
臨浯小築的女人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這邊太後又想塞個人到他們兩人中間,還連人都選好了才跟她說,看來這太後還真是覺得她手中那點權利什麼都能辦到了。司寇芊雨心中冷笑一聲道:“太好的好意妾身明白,隻是,這件事也不是妾身一個人能做主的事情,還請太後容妾身回府稟明王爺再做定奪。”
“也好,沂墨的身體這兩年是一年不如一年,能不能承受還是個問題,你回府和沂墨兩個人好好商議權衡一下也好。這件事哀家和皇上也是一番好意,總不能好心辦了壞事。”太後說著放開了她,“今日天色已晚,趕快回去吧,這件事等你和沂墨商量妥了我們再定。”
“是,妾身告退。”司寇芊雨福身行禮之後自如意宮中退了出來。
就知道這死老太太每次見她都沒好事,沒想到這次竟然想讓她答應給鳳沂墨再娶個小老婆,這叫什麼事兒啊?還有沒有天理啊?司寇芊雨越想越氣,撅著一張小嘴氣衝衝地離了皇宮,正想雇個轎子去鬆竹館,王府的馬車停到了她麵前。
“怎麼了,太後說什麼把你氣成這樣。”鳳沂墨撩開車簾張手叫她上去。
司寇芊雨氣鼓鼓地撩開他的手徑自爬上了馬車道:“沒什麼,總不過是含沙射影地敲打了我幾句。”
“你呀,又不是頭一次,用得著這麼生氣嗎?”鳳沂墨拿出一方絲帕替她擦了擦額角細密的汗珠,吩咐跟在外麵的隨侍,“今日晚膳吩咐膳房做些消火祛暑的來。”
“是,王爺。”
望著鳳沂墨神色柔和的側臉,司寇芊雨越發覺得心中不快,她不想和任何女人分享他的溫柔體貼,管那個女人是皇上還是太後做媒的,想搶她老公也得先稱稱自己有沒有那斤兩。
“看這嘴撅得都能掛個油瓶了。”鳳沂墨回過頭來,看到她依然氣恨難消的樣子禁不住笑了起來。
“哼。”司寇芊雨冷哼一聲斜睨著他道,“王爺,我問你,你對男人三妻四妾有什麼看法?”
“怎麼,怕我娶小?”覷著她的神色,鳳沂墨約莫猜到了些什麼,了然一笑逗她。
司寇芊雨佯怒:“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想我筠陽國堂堂親王三妻四妾不是再正常不過了麼?”
聞言,司寇芊雨怔住。是啊,上次除夕的晚宴上她是親眼看到的,那些個王爺哪個不是妻妾成群,如果鳳沂墨要娶她如何攔得住?這裏不是一夫一妻製的二十一世紀,而是男尊女卑的古代封建社會。
見她沒有氣勢洶洶的反駁,鳳沂墨心下覺得納罕,平日她和逄玉容鬥嘴可是一句話都不讓,此刻怎麼安靜下來了?
扳過她的臉,鳳沂墨嚴肅了神色道:“怎麼了,太後到底對你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不過是說了些家常。”司寇芊雨垂下眼睫強笑道。
太後和他府上的人能說些什麼家常?多半不是什麼好話,司寇芊雨既不願說,鳳沂墨也便不再強問,隻是柔聲哄她:“方才是同你玩笑,你忘了外間是如何說我的?除了你還有誰家女兒肯再嫁與我?再說,妻妾成群未必便是什麼好事,齊人之福天下間又有幾人可享?隻你一個,我平日裏已是不知道要替你操多少心,何況再來幾個?想是不想讓你家夫君陪你長命百歲了。”
“胡說!”眼眸一轉,司寇芊雨臉上染了薄怒,忿忿地瞪他。
“哪裏胡說?看看,一個你已經惹得四方眾人掛念,倘若像九哥一樣再娶個十房八房你這樣的……”鳳沂墨說著搖頭歎了口氣,“為夫隻怕要早早駕鶴西去了。”
“還說!”他不想娶側妃司寇芊雨自然心中是萬分歡喜的,隻是拿著他的生死的玩笑卻是她忌諱的,慌忙伸手去捂他的嘴,不想被鳳沂墨捉了她的手在唇邊一吻,不管她如何掙紮俯身噙住她的櫻唇低聲道,“乖,聽話,別鬧,這便不說了。”
鳳沂墨的熱吻封唇並未讓司寇芊雨忘掉太後準備賜婚給他的事情,相反,倒令她對此事更加上心,改裝易服背著鳳沂墨一個人到街頭巷尾去打聽。
結果,不打聽還好,一經打聽,那位太後口中禮部尚書的小女兒的所作所為險些將司寇芊雨的肺給氣炸了。
司寇芊雨又驚又怒之下,回到王府顧不得去換衣裳便一頭撞進了鳳沂墨房裏:“別說你昨天說不想納妾娶小,就是你想,我也得告訴你沒門!任何女人想盡這西陵王府須得我點頭才行,否則,便是天王老子將她送來我也照樣把她打回去!”
“這是怎麼了?”昨日好不容易哄她安心了,今日大熱天她竟然穿了男士的長衫跑得滿頭大汗,進門劈頭蓋臉又說起此事鳳沂墨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我昨日不是已經說過了麼,怎麼今日又提起此事?”
“我不管,我隻要你記得,倘若你敢迎娶別的女人進門,我立時便和那女人在你麵前血濺五步!”
司寇芊雨顯然已經怒極,說出來的狠話叫鳳沂墨聽了大皺眉頭:“好端端的,你這是說些什麼?”
“不用管我說些什麼,總之我絕對不會害你就是了。這件事我不管是太後還是皇上的旨意,總之我不允,不允!”
眼見著司寇芊雨嘴裏說著狠話兩個眼睛氣得通紅,鳳沂墨忍不住柔聲撫慰:“好好,你不允我不接旨便是了,何必為此把自己氣成這樣。”
“王爺。”司寇芊雨一通大怒之後,望著麵前麵色蒼白瘦削的男人軟語溫存的樣子眼前蒙上了一層霧氣,卻又強咬住嘴唇不讓那淚珠落下,待鳳沂墨要給她擦拭,她一頭紮進鳳沂墨懷裏再不抬頭,“王爺,不管是太後也好,皇上也好,以後隻要我在一日,我都不會坐視他們如此對你。”
“傻瓜,你的心意我知道了。”鳳沂墨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在她耳邊輕聲道。根據司寇芊雨這兩日的反常之舉,鳳沂墨已經大致猜出了太後那天對她說什麼,又打的什麼主意,他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並不大在意,隻是在想著到時該找個什麼樣的幾口回絕了他們。不想司寇芊雨倒比他更加著急,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名節說出以死相逼的話,他心中不是不動容的,讓她進了西陵王府大概是太後和鳳白淵最大的失算吧。
在他的衣襟上胡亂蹭了蹭臉,司寇芊雨抬頭道:“知道了沒用,等到見了太後和皇上你要記得我說的,什麼側妃小妾通房丫頭,隻要我在王府一日一個都休想踏進王府的大門!一哭二鬧三上吊,我絕對有本事把你的西陵王府鬧得雞犬不寧。這些話照實了告訴他們,我絕對不允許別的女人染指你!”
“好,這些話,我會照實了回稟太後和皇上的,西陵王妃善妒不能容人,每日裏攪擾地我不得安寧,如此可好?”鳳沂墨看著她被蹭花的一張臉忍不住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不好,要說得再嚴重些,從此絕了他們的念頭。”司寇芊雨氣鼓鼓的說。
“好,從此絕了他們的念頭。”捏了捏她的臉頰,鳳沂墨笑著應下。
未幾日,鳳沂墨散朝後得到了太後召見終於切實聽到了太後的說辭。
“此事前些日子哀家已經交代芊雨回府同你好好商議了,哀家向著這麼些日子總該有個結果了,沂墨,你何時迎娶新娘子過門?”太後端坐在如意宮中,一邊用茶碗蓋輕輕撩撥著茶盞中的茶水,一邊笑著拿眼覷他,等著他說同意。
“這……”鳳沂墨強壓住一陣劇烈的咳嗽躬身道,“太後一番美意隻怕是臣無福消受。”
太後的眼風突地轉利又瞬間柔和下來,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銳利是錯覺,臉上的神色倒是不變,慢條斯理地道:“怎麼,難道你對這門親事不滿意麼,沂墨?”
“臣絕非此意,隻是,隻是……”鳳沂墨欲言又止,“此事不說也罷。”
“何事令你如此為難?不妨說與哀家聽聽,也好替你參詳參詳。”太後見他如此為難放下茶盞,用絲巾拭了拭嘴角的茶漬的說,“唉,此事說出來臣實在是麵上無光。”鳳沂墨歎了口氣道,“前幾日太後將此事告知芊雨料想是想讓我二人商議一下各種事宜,不想那司寇芊雨回府便日日同臣吵鬧,各種手段真是不堪入目,幾次要尋死,臣這些日子真是被她鬧得心力交瘁,隻怕這側妃未曾迎進門不是她去了,便是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