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璃嫣然一笑點了點頭:“好。”
目送兩人攜手進了小樓,司寇芊雨心底如同被什麼刺傷了一般泛出綿綿密密的疼痛。原來不許她私自來,是因為他早已在此金屋藏嬌了啊。如果他真的喜歡人家為什麼不明媒正娶抬過門,這樣遮遮掩掩算什麼?他又把她當什麼?
司寇芊雨滿腔怒氣想要進去一問究竟,誰知腰上一緊被人捂著嘴拖到另外一處院子裏。
“你不想活了?這裏也敢來!”逄玉容把她扔到地上怒道,但是看到司寇芊雨雪白的手上擦出來的血痕他又急忙俯下身來問,“摔到哪了,給我看看!”
揮開逄玉容的手,司寇芊雨掙紮從地上爬起來道:“你能來我怎麼不能來?難道我這個親王妃已經落魄到連自己家裏有什麼人都不能過問了嗎?”
“芊雨,我知道你生氣,可是臨浯小築的事情你什麼都沒有看到,知道嗎?”逄玉容惟恐她衝過去質問鳳沂墨,死死抓住她的手臂說。
“她是誰?”司寇芊雨低著頭不看他。
“芊雨!”逄玉容有些急,“你進王府第一天沂墨應該和你交代過的,如果不想死,不要追問了,好嗎?”
見她不應聲,逄玉容又道:“芊雨,如果你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別人,死掉的不止你一個人!我不是危言聳聽,為了你,為了沂墨,為了那個姑娘把剛才看到的忘掉,好嗎?”
“她怎麼樣,關我什麼事?他們是死是活關我什麼事?”司寇芊雨抬頭,水霧朦朧的眼眸深處結出薄冰,冷厲得讓逄玉容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芊雨……”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她,他沒有辦法體會她的心情,可是他們現在也沒有辦法完全相信她。
“嗬。”抬頭冷笑了一聲司寇芊雨道,“你放心,逄玉容,我知道該怎麼做,我不會害他,也不想做殺人凶手,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芊雨,有些事情,有些事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沂墨他……是有苦衷的,給他點時間好嗎?”也給他點時間,好讓他們能信任她。逄玉容憐惜地看著她道。
“好。”司寇芊雨揚眉一笑,點了點頭,繼而冷道,“放手!”
逄玉容觸電般縮回手,眼見司寇芊雨撣了撣裙子上沾染的灰塵,昂首離開,纖瘦的背影挺得筆直。
兩日後,司寇芊雨迫於無奈再次站到了蒼梧閣門前,她不想見鳳沂墨,但她今天必須出府,她要去接她爹離開駙馬府。為了這個,什麼她都可以妥協。
門口的侍衛換了兩張麵孔,和上次見到的不是一對,司寇芊雨站在門前猶豫半天,閉了閉眼,握緊雙手捏著裙子上前道:“妾身有事想要求見王爺。”
沒有上次冷冰冰的拒絕,其中一人躬身道:“請王妃稍等片刻,小的進去代為通傳。”
“謝謝。”司寇芊雨點頭道謝目送那個侍衛進去,門內的光線並不好,幽深一片,她看不到鳳沂墨,不知道他會不會見她,畢竟嫁到西陵王府這些日子以來,鳳沂墨見她的次數非常有限。如果鳳沂墨不見她,她大概真的要找個狗洞鑽出去了。
堂堂親王妃鑽狗洞出府,那光景想必有趣。司寇芊雨低頭自嘲地笑笑。
“愛妃,求見本王有何要事?”司寇芊雨臉上的笑意還未退去,鳳沂墨從蒼梧閣門內走了出來,看臉色似乎心緒不佳。
上前見過禮,司寇芊雨道:“回稟王爺,妾身今日有要事想要出府。”
“出府?愛妃出府有何要事?何不差個下人去辦?”鳳沂墨對她今日出奇的乖巧心中有些納罕,臉上卻不漏分毫。
司寇芊雨福身道:“王爺見諒,此事無法假他人之手,須得妾身親自去辦。”
“哦?”鳳沂墨薄唇微勾玩笑道,“莫不是愛妃又要去逛勾欄院?那倒真是無法假他人之手。”
臉上神色一變,司寇芊雨強壓住心中怒火道:“王爺,妾身想要去拜見家父。”
“哦,愛妃何故要去拜見嶽父大人?”鳳沂墨望向她目光裏染上幾許懷疑,司寇勳此人雖說忠順老實,但也是出了名的妻管嚴,司寇芊雨要回駙馬府此事多少就有些值得人琢磨了。
隻是,司寇芊雨心裏那個叫司寇勳詐死離開駙馬府的計劃,在鳳沂墨麵前一樣是難以啟齒,不管怎麼說,他和鳴鳳長公主是姐弟。
“王爺,妾身……可否不說?”司寇芊雨為難地看著他。
“可以。”鳳沂墨點頭轉身。
“王爺……”
司寇芊雨方欲上前攔他,外府的管事急急忙忙跑了進來跪在蒼梧閣院門外道:“稟王爺,鳴鳳長公主府上派人來報,駙馬爺沒了,請王妃回府奔喪。”
“什麼?”鳳沂墨猛然回身看了看司寇芊雨道,“馬全有,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馬全有跪伏在院門外顫聲道:“鳴鳳長公主府上來報,駙馬爺沒了,請王妃回府奔喪。”
目光慢慢移到司寇芊雨身上,鳳沂墨道:“愛妃,此事你難道還想瞞本王嗎?”
這件事確實是司寇芊雨失算了,她忘了她爹亡故的話,鳳沂墨要同她一起回去奔喪,那麼,她把她爹偷偷帶離駙馬府的話勢必要用西陵王府的馬車,這件事看起來無論如何是瞞不住鳳沂墨了。
“王爺,一切路上再說吧。”她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鳳沂墨略一頷首吩咐:“馬全有,備車,本王要與王妃回府奔喪。”
“是。”
馬全有備好車,鳳沂墨和司寇芊雨換了素服上車直奔駙馬府,車上司寇芊雨將她讓司寇勳詐死的計劃全盤托出,鳳沂墨不可思議地打量著她道:“為什麼?駙馬府中錦衣玉食,難道不好嗎?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法逃離?”
“在王爺的心中錦衣玉食就等於一切嗎?”司寇芊雨反問。
鳳沂墨搖了搖頭又道:“可是,你爹娶的是公主,鳴鳳長公主是我筠陽國的第一公主,還有什麼比這份榮耀更大麼?”
“哼,皇室子孫了不起嗎?”司寇芊雨冷笑一聲看著他道,“王爺也是個男人,應該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並不是娶到有權有勢的女人便是榮耀,相反,對很多男人來說,娶個有權有勢的女人是種災難。很不幸,我爹便是這種男人。”
“可是你爹這樣詐死是欺君之罪。”鳳沂墨不依不饒道。
“那又怎樣?比起終日生活在水深火熱地宮廷裏而言,不若冒死離開。”司寇芊雨眉目間染上幾分傲然的神采道,“我爹那樣的男人,已經被鳴鳳長公主折磨了大半生了,現在該是放他自由的時候了。”
她是那麼厭惡宮廷生活渴望自由的嗎?鳳沂墨望著司寇芊雨弄不懂他的小王妃到底是怎麼想的。偶爾她淘氣的像個小孩,胡天胡地地鬧騰,逛勾欄院,幫他氣老九,那時候她似乎什麼都不懂,又似乎什麼都懂,眼睛裏總是閃著慧黠的光芒。當她像今天這樣出奇的安靜時,卻又是另一幅樣子,讓人覺得凜然不可侵犯。到底是哪裏不同呢?他想不明白。
馬車漸漸駛近駙馬府,路兩邊的景色幾乎全被白色侵占,司寇芊雨放下窗簾,轉頭看向鳳沂墨:“王爺,其實你可以稱病不來的,畢竟你身體不好。”
她可以預見回到駙馬府是什麼樣的光景,而她不想讓鳳沂墨看到。
“做戲要做全套。”鳳沂墨拍了拍她的手說。
“嗯。”司寇芊雨跳下馬車,又幫著小廝扶下鳳沂墨,這才抬頭打量一派肅穆的駙馬府,洞開的大門裏一片哀哀的樂聲,家仆丫鬟全換了白色孝服。
司寇芊雨攙扶著鳳沂墨入府,上香吊唁之後各自披上了管事送上的大孝。
“披麻戴孝是這樣的嗎?”鳳沂墨看著司寇芊雨一身白色重孝,腰上係著麻繩忍不住問。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樣?”司寇芊雨很自然地踮起腳伸手替他把孝條係上,“當然,我不知道你這個算不算,不管怎麼說,你是堂堂親王,又是鳴鳳長公主的弟弟,可能會和普通人家女婿的不一樣。”
“是嗎?我倒是希望一樣。”鳳沂墨微微一笑,眼中閃過的些許哀傷讓司寇芊雨心中一動握住了他的手。
兩人在孝房裏呆了沒多久,鳴鳳長公主親自來將他們迎到了後麵其他房間裏。
“王爺,你和鳴鳳長公主少坐片刻,妾身去接家父。”司寇芊雨連寒暄都懶得寒暄,扔下鳴鳳長公主便要往駙馬府後院去,方才他們進來時,已經命車夫將馬車趕往了駙馬府後門,“喲,這不是我家老十嗎?嫁到西陵王府過得可自在啊?”不想司寇芊雨還沒出門,老七司寇丹昊迎麵進來,“聽說西陵王行將不久,為兄真是替你可惜啊。”
司寇丹昊如此大嗓門的嘲諷,隔了幾條街隻怕都能聽到,何況是正坐在屋裏的鳴鳳長公主和鳳沂墨。
“老七,不得胡說八道!這是對你該說你舅父的嗎?”鳴鳳長公主頓時臉上掛不住,拍桌子瞪眼地罵道。
“咳咳,皇姐,算了,為了句玩笑話不值得責罵他,畢竟年紀小不懂事。”鳳沂墨老好人一般起來勸解。
司寇芊雨心中暗笑一聲,回頭對鳳沂墨道:“王爺,妾身家中有些人不懂規矩,還望王爺多多擔待。”
本來司寇丹昊發現他的處境已經鬧了個大紅臉,三人一番言語下來,司寇芊雨明擺著想要借鳳沂墨的身份壓他一頭,他如何能忍得住,立時跳腳:“司寇芊雨,你說誰不懂規矩?”
“七哥,我現在是站在駙馬府裏看著爹的麵子才叫你一聲七哥,出了這個門,我便是西陵王的正妃,皇上親自下旨賜婚冊封的親王妃,今日的事到底是誰不懂規矩還需要本王妃教你嗎?”司寇芊雨揚起頭斜睨著司寇丹昊冷道。
“你……司寇芊雨你好,你真好,你最好給我牢牢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司寇丹昊指著她怒道。
垂下眼簾不屑地看了看司寇丹昊蘿卜一般的手指頭,司寇芊雨“啪”的一下給他打了下去:“七哥,聽說長公主教你熟讀律法,以下犯上該如何罰呢?”
“夠了,芊雨,你不是要去見你爹嗎?還不快去,等到大殮結束,隻怕最後一麵也見不到了。”鳴鳳長公主為了避免節外生枝,瞪了司寇芊雨一眼說。
司寇芊雨扶著鳳沂墨,不買賬地瞪回去:“王爺,今日家父這件事全要仰仗王爺了。”
“傻瓜,應該的。”鳳沂墨分外配合地和她擺出一副夫妻恩愛的模樣,隨她出門往駙馬府後院一個偏僻的小院落去。
兩人進了小院還未說話,司寇勳已經從屋裏迎了出來,司寇芊雨飛身撲進他懷裏哽咽道:“爹,女兒讓你久等了。”
“傻丫頭,你總得有你的事情要忙,爹在這裏又跑不了。”司寇勳撫過她的發絲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
“可是女兒總是想讓爹早些離開駙馬府這個火坑嘛。”司寇芊雨膩在老父懷裏撒嬌。
鳳沂墨咳嗽一聲插言:“愛妃的意思莫不是嫌本王沒有以嶽丈大人為重?”
“王爺?小女唐突了王爺,望王爺見諒。”
司寇勳大驚之下上前見禮,鳳沂墨扶住他道:“免了,嶽丈大人,若是在民間,我該向嶽丈大人見禮才是,所以這虛禮還是免了吧。”
“謝過王爺。”司寇勳這才有功夫抬起頭來仔細打量鳳沂墨,雖然說上次鳳沂墨來迎親見過一次,可是今日一見看起來似乎又有些不同,到底是哪裏不同,司寇勳暫時還看不明白。
“爹,女兒今天和王爺是來接你走的。”司寇芊雨親熱地挽了司寇勳的手臂笑著說,“我們走吧,爹。今天爹你就正式脫離苦海啦,從今往後,鳴鳳長公主和你再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了。”
“好好好,走,你這丫頭。”司寇勳愛憐地捏了捏她挺直的小鼻子笑道。
可惜三人還未挪動半步,鳴鳳長公主便出現在小院門口幽怨地看著他們父女二人道:“駙馬,你當真要為了那賤女人的孽種離本宮而去?”
“長公主,文如已經過世十五年了,芊雨也依照你的意思嫁給了王爺,你我之間糾葛大半生,也該是時候做個了解了。”司寇勳歎了口氣說,“長公主金枝玉葉,司寇勳高攀不起,還請長公主放我們父女離去吧。”
“高攀不起?哈哈,哈哈哈。”鳴鳳長公主笑道,“司寇勳,高攀不起你不是也高攀這這麼多年了,難道你以為女兒養大了,嫁了個王爺做靠山,你就可以甩掉我了嗎?”
聞言司寇勳臉色驟變:“長公主這個高枝司寇勳是如何高攀上的,長公主想必心中有數。長公主為了一己私欲毀我恩師全家,斷我一生前程,害了文如和家父家母的性命,這就是長公主這輩子賜予臣的所有恩惠。”
“司寇勳!”鳴鳳長公主咬牙切齒地瞪著司寇勳,幾乎目眥盡裂,“一個妓女當真值得你一個堂堂狀元郎記恨本宮這麼多年嗎?”
“文如……不是妓女。如果沒有文如,司寇勳何德何能可以高中狀元?”司寇勳痛苦地閉上眼睛不願再看她。
“鳴鳳長公主,不要忘了你在逼我出嫁之時,答應過我什麼,你如果做不到,我可以做到!”司寇芊雨看著鳴鳳長公主一字一頓地道,“還有,你看不起我娘,說我娘是妓女,結果你還不是在和妓女共事一夫?而且到頭來,你連個妓女也搶不過!
“你為人妻為人母,這麼多年來逼死公婆,欺壓夫婿,虐待子女,試問世間還有比你更惡毒的女人嗎?如果我偏激一點,應該殺了你替我爺爺奶奶,爹娘報仇,但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了,我殺了你於事無補,我要讓我爹可以自己把握以後的生活,不再讓你幹涉他的人生!
“今天有西陵王為證,駙馬司寇勳已經死了,他和你在沒有任何瓜葛,這世間活著的隻有文如的丈夫,司寇芊雨的爹,懂了嗎?”
說完司寇芊雨扶著司寇勳要離開,鳴鳳長公主堵在院門口寸步不讓,兩廂僵持不下時,鳳沂墨的咳嗽聲斷斷續續響了起來。
“王爺?”司寇芊雨聽他咳嗽心裏一緊急忙過去扶住他問,“王爺,你怎麼樣?”
“沒,沒事,老毛病了,你還不知道麼?咳咳咳咳。”鳳沂墨說著咳得喘不過氣,靠在司寇芊雨身上直翻白眼,嚇得司寇芊雨和司寇勳又是忙著幫他拍背又是幫他撫著胸口順氣,好容易一口氣喘上來了,已是折騰得滿額冷汗有氣無力,似是連眼睛也睜不開,隻幽幽地道:“藥,藥在車上。”
鳴鳳長公主饒是再蠻橫,終究是不敢讓西陵王這瘟神死在自己府上,急忙閃開路,任由司寇芊雨和司寇勳攙著他從駙馬府後門離開。
扶著鳳沂墨上車喂過藥,看他呼吸均勻,司寇芊雨的心才稍稍放下對司寇勳笑了笑:“爹,終於離開了。”
“是啊。”司寇勳點了點頭,看著鳳沂墨問,“王爺的病……”
“總是這樣,時好時壞的。上次犯是遇到九王爺,說了些不三不四的話。最近好些天都好好的,剛才可能看到長公主那樣又動氣了吧。”司寇芊雨幫他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道。
“哦,看來王爺這個病不能動氣,你以後盡量少惹王爺生氣,覺得委屈了來和爹說。”司寇勳替她理了理耳邊的亂發慈愛地說。
“嗯,我知道,爹。”司寇芊雨扶正鳳沂墨漸漸滑進她頸窩裏的臉,替他保持呼吸順暢才道,“我們先送王爺回府,我再送你到我托人幫你買的院子去吧,爹?”
“咳咳,先送嶽父大人去安置吧,本王服過藥已經不礙了。”鳳沂墨適時醒來駁回了司寇芊雨的建議。
司寇芊雨狐疑地看看他:“王爺,你真的沒事了?”
“怎麼,愛妃希望本王有事?”鳳沂墨挑了挑眉梢道。
“除了臉色比往常蒼白些,確實看起來沒事了。”司寇芊雨仔細打量他一番心中有些犯嘀咕,這場病犯得太正好了。
像是為了打消她的疑慮,鳳沂墨又咳嗽幾聲,喘著氣說:“不過,本王確實手腳乏力,等下……就不下車了,若是需要搬東西,愛妃和嶽父大人盡管指使車夫去做,咳咳。”
“好好,王爺隻管休息便好,老夫自會打點妥當。”
在司寇勳溫言安慰下,馬車慢慢停了下來,鳳沂墨趁司寇芊雨撩開窗簾時偷瞧一眼,小越坊到了,鬆竹館那個媽媽娘蓉正等在坊門前。司寇芊雨和他知會了一聲,便跳下了馬車往前麵引路,鳳沂墨一言不發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鳴鳳長公主是筠陽國皇室內有了名的母老虎,司寇芊雨敢在她麵前耍橫,倒真是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可是既然她和司寇勳與鳴鳳長公主鬧成這樣,太後為什麼會將她賜婚給他呢?鳳沂墨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太後絕不會做無用功,那老女人所坐的每一件事都有深意,都在布局,即便這些年來他病成這樣,太後依然沒有放棄對他的監視和打壓。她和皇上是不會放棄除掉他的打算的,稍有行差踏錯,不要說是報仇,他自己的性別都保不住。所以他和逄玉容絕對不會輕易相信司寇芊雨,雖然他很想相信她,可是當一個手裏握著許多人的命時,他沒有辦法不多疑,即便是對他的妻子。
“爹,到了。”司寇芊雨掀開車簾時,鳳沂墨看到一處小小的院落,進門不大,但幽深僻靜,看起來很適合司寇勳現在的身份居住。他這個王妃,除了這房子到底還瞞著他做了些什麼呢?
“好好。”司寇勳在司寇芊雨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沉浸在初脫牢籠喜悅裏的父女二人誰都沒注意到鳳沂墨嘴角那一抹玩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