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2 / 3)

之所以這樣做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他曾經答應過吳曉曉,不要把真相告訴紀光耀;二是他希望紀光耀可以恨自己,恨到不共戴天的地步,這樣他心中的內疚才會稍微減輕。然而他沒有想到,剛才一念之間,紀光耀依然沒有對他狠下殺心。如果紀光耀剛才一劍刺下來,就算韓瑾可以避開要害,但是輕傷在所難免。

韓瑾麵無表情地說:“我現在之所以站在這裏讓你刺,就是為了帶著被你刺傷的傷口,向曉曉解釋……不是我背叛你,而是你先行刺我,所以我才將你打入天牢。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如此仁慈,你的仁慈襯托得我無比卑鄙。我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韓瑾了,我是靖王,你的敵人。”

吐出最後四個字後,韓瑾身形猛地後退,對禁軍做了一個“動手”的動作。

頃刻間,門外的禁軍一擁而上,將紀光耀團團包圍。

紀光耀揮劍向前衝去,但是寡不敵眾,不到半刻鍾就已敗下陣來,被禁軍壓到韓瑾麵前。

韓瑾背對紀光耀,看都不看他一眼,隻揮了揮手說:“把他帶走,押入大牢。”

禁軍剛把紀光耀壓到門口,突然傳來吳曉曉的聲音:“你們幹什麼?”

“曉曉?”韓瑾大吃一驚,立刻轉身向外走去。

隻見吳曉曉擋在禁軍麵前,不準他們把紀光耀帶走。

紀光耀低著頭,一言不發,無聲無息的樣子充滿憤怒和不甘。

吳曉曉看了看紀光耀,又看了韓瑾和滿院子的禁軍,立刻猜到事情的經過。她衝到韓瑾身邊質問道:“為什麼?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好兄弟麼?我帶他回來見你,不是讓你抓他的!”

韓瑾暫時沒有回到吳曉曉的問題,而是對禁軍揮了揮手,讓他們趕緊把人押走。

吳曉曉急得大聲喊了幾句:“你們幹什麼?放開他!放開他!”

但是那些禁軍怎麼會聽吳曉曉指揮?非但沒有放開紀光耀,還加快步伐,用更快的速度離開。

韓瑾緊緊抱著吳曉曉,不停在她耳邊喚道:“曉曉!曉曉!”

吳曉曉拚命掙紮,眼睜睜看著紀光耀被禁軍押走。當那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的盡頭,吳曉曉的眼淚才簌簌落下。

“你到底怎麼,韓瑾?你為什麼抓他?為什麼抓他?”吳曉曉轉過身,緊緊揪住韓瑾的衣服,拚命搖了起來。

韓瑾抓著她的手,緊緊把她壞在懷中,湊在她耳邊痛苦地說:“曉曉,你聽我解釋。他是北夷皇子,放虎歸山,必成大患。我必須盡早鏟除他,這是為了國家的安全。”

“鏟除他?”吳曉曉不敢置信地抬起眼睛,雙眼早已被淚水灌滿,“你……你想殺他?”

韓瑾的喉嚨稍微哽咽了一下。但是,他沒有回避,而是用鎮定的聲音,正麵回答道:“我早就想殺他了。自從知道他是北夷皇子後,我就已經對他動了殺念。我曾暗暗發過誓,當我與他重逢之時,就是我對他跟進殺絕之日。”

“不,不可能,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吳曉曉用嘶啞的聲音低吼起來。雙手捏成拳頭,不停地砸向韓瑾的胸膛。但是因為她哭得太厲害了,砸下去的拳頭全是軟的,根本一點都不痛。

韓瑾緊緊抱住她,除此之外,不知道還能拿她怎麼辦。

萍兒也在旁邊勸道:“夫人,夫人,你不要哭了。”剛才聽到韓瑾的話,萍兒才知道紀光耀原來北夷的皇子。光知道紀光耀姓“紀”的時候,萍兒就有些放心不下,如今知道他居然是敵國的皇子,那萍兒自然是站在韓瑾這邊,幫韓瑾勸吳曉曉。“夫人,你不要埋怨王爺,王爺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把他放回去,邊疆肯定不得安寧。”

“萍兒,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這麼簡單。”吳曉曉哭累了,鬧累了,漸漸安靜下來。“萍兒,你先回去,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問問他。”雖然是對萍兒說話,但是目光卻一直鎖定在韓瑾的臉上。

萍兒不安地看了一眼韓瑾的臉上。

韓瑾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對萍兒說:“你先退下吧。”

聞言,總是萍兒十分不安,也隻得乖乖退下。“是,萍兒退下了。夫人,你一定要理解王爺的苦衷啊。”臨走之前還不忘真誠地在吳曉曉耳邊勸了一句。

吳曉曉輕輕閉上眼睛,表情無比痛苦。待萍兒走遠以後,吳曉曉才緩緩開口問道:“韓瑾,我們離開臨江城的前一天晚上,你在我和紀光耀休息的房間中放了迷香。後來我在烏蘭鎮問你,你說你是為了讓我們睡得更好一點--你有沒有說謊?”冷靜下來之後,吳曉曉開始和韓瑾翻舊賬。如今回想起來,韓瑾早就已經開始騙她了。

在吳曉曉詰責的目光下,韓瑾無奈地低下頭。“我說謊了--”

現在承認也許還可以挽回,如果咬定不認,隻會令吳曉曉更加傷心。

吳曉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聽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她一點也不開心。相反,心中隻有苦澀,那濃膩的苦味幾乎快要奪走她的意識。“那晚的迷香,其實是你為了殺紀光耀而放的吧?你說你想讓我們睡個好覺,我居然相信了……”

說到這裏,淚水再次順著光潔的臉龐無聲無息滑落,淒楚可憐。

“我相信你,所以才把紀光耀帶回王府;紀光耀也因為相信你,所以才會冒險隨我回來……但是,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背叛了我們的信任,而且在此之前,你早就已經把紀光耀視若敵人了,你甚至還想殺他……”

越說越傷心,幾乎已經泣不成聲。吳曉曉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痕,倔強地瞪著韓瑾。

韓瑾無比心痛,想要伸手把她攬入懷中好好安慰,好好勸解,但是吳曉曉卻用力推開他,從他的懷中掙脫。

“韓瑾,我看錯你了!我看錯你了!”

大聲後出這句話後,吳曉曉轉身跑走。嗚咽的哭聲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曉曉……”韓瑾痛苦地望著吳曉曉跑遠的背影,想要去追,但是雙腿卻仿佛灌了鉛似的,邁不開半步。

最後,他隻能默默地站在門口。望著忽然之間變得無比荒涼的庭院,久久矗立。

自己是不是錯了?是不是錯了?第一次迷茫,第一次反複質問自己。

不,自己沒有錯。吳曉曉總有一天會明白,自己這麼做,全是為了大局著想。

心中有一個聲音無比堅定地說著:隻要不讓連雲城的慘劇重演,一切犧牲、一切背叛、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

這個聲音成為韓瑾心中最後一個安慰自己的理由。

北夷皇子被捕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中傳開了。

第二天傍晚,阿蓮十萬火急地來到靖王府找吳曉曉。

吳曉曉把自己關在房間中,不願見任何人。韓瑾來勸過她很多次,但她都沒有給韓瑾開門。

萍兒帶著阿蓮來到吳曉曉門外的時候,吳曉曉以為又是韓瑾,在房間中抱著頭,痛苦地說:“求求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

“曉曉,是我。”阿蓮的聲音。

吳曉曉頓時一個激靈,抬起頭來,向門口方向望去。

阿蓮又喊了一聲:“曉曉,求求你,快點開門來吧。”簡直已是哭腔了。

吳曉曉心中猛地痛了起來,顧不上多想,急忙起身把門打開。

門一開,阿蓮就撲進吳曉曉的懷中,哭得泣不成聲。

“阿蓮,怎麼了?”吳曉曉下意識抱住阿蓮,腦海中一陣恍惚。

萍兒站在阿蓮身後,見阿蓮哭得說不出話,便替她說道:“夫人已經聽說北夷皇子被捕的消息了……”

萍兒一說,阿蓮哭得更加厲害。“曉曉,現在滿京城都在傳這個消息,那個北夷皇子……是不是光耀?”阿蓮從吳曉曉的懷中抬起頭來,無比淒楚地眼神已經快被淚水淹沒了。

吳曉曉的喉嚨變得哽咽起來,不知道如何回答。騙她,不忍心;說實話,更不忍心。

阿蓮見吳曉曉每天沒有應聲,心中已然明白了幾分。她輕輕擦了擦眼淚,又問:“我還聽說要被處死,到底是不是真的?”喉嚨嘶啞,幾乎快要發不出聲音。好不容易問出這句話後,阿蓮便哭得泣不成聲。

“處死?”吳曉曉的腦海頓時一片空白。她把自己關在房間中,一點都不知道外麵的情況。聽了阿蓮的話後,仔細一想,紀家已被抄家,紀光耀早就成了欽犯。這次他以北夷皇子的身份被捕,隻怕逃不過死刑了。

思及此,吳曉曉的身體猛地搖晃了一下,幾乎摔倒。

眼疾手快的萍兒急忙趕上去,扶起她,關切地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沒事……”吳曉曉喃喃應著,但是眼神卻無比恍惚,連焦點都渙散了。

“曉曉,現在怎麼辦?光耀不能死,不能死啊……”

阿蓮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混著嘶啞的哭聲,傳入吳曉曉耳中。

“阿蓮,不要難過,我們進屋說。”吳曉曉扶著阿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今阿蓮已經陷入徹底的混亂,如果連自己也跟著她一起哭哭啼啼,那一切都完蛋了。

萍兒扶著阿蓮,來到房間中。

阿蓮哭得像個淚人似的,根本直不起腰,隻能趴在桌子上。

吳曉曉輕輕拍著她的背部,用幹澀的聲音安慰道:“阿蓮,你先不要哭。我們都冷靜一點,想想辦法,也許可以把紀光耀救出來呢?”

“夫人,他可是欽犯啊。”萍兒在吳曉曉耳邊提醒。

吳曉曉回頭看著她,幾經猶豫之後才終於問道:“萍兒,如果我和韓瑾意見不一樣,你到底站在誰的身後?”

萍兒一下子被問蒙了,呆呆地睜大眼睛盯著吳曉曉。

吳曉曉察覺到自己刺傷了萍兒的心,輕歎一聲,轉而用比較溫柔的口氣說道:“萍兒,就算你不讚成我們救紀光耀,但是……我求求你,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韓瑾。”

“夫人,你說什麼呀。我……我不會背叛夫人……”萍兒誠懇地說道,眼睛中閃動著淚光。

“萍兒,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不知道事情的始末,隻因為紀光耀是北夷的皇子,就認定他應該被處斬。但是,你知不知道,當初他明明不願回到北夷……他是為了勸服北夷與鳳凰和解才冒著生命危險,返回北夷……而且,勸他返回北夷的不是別人,正是韓瑾……如今他卻翻臉不認人,要把紀光耀置於死地,我……我不能原諒他這麼做……”

吳曉曉說著說著,喉嚨就開始哽咽了。

萍兒眼中淚光閃動,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真的麼?真的是王爺勸他回去的麼……”

吳曉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令聲音平穩下來,然後重新開口道:“你聽我細細告訴你……”

接著,吳曉曉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了萍兒。包括在臨江城韓瑾假扮紀光耀,成為紀光耀的替身,後來又幫紀光耀從唐婉柔手中奪會了悅來樓,以及後來請皇上幫紀家平反了冤案,再後來,鳳凰與北夷開戰,慕容真突然揭穿紀光耀的身世……正是在那個時候,紀光耀和韓瑾同時知道,原來紀光耀就是北夷前可汗失落在鳳凰的皇子。

在此之前,就連紀光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前可汗麾下大將勸紀光耀返回北夷的時候,紀光耀第一個反應是拒絕。他早已忘記了自己是北夷人,一心隻想鳳凰與北夷兩國和平,停止戰爭。正因為如此,他才返回北夷。沒想到他這一去,不僅紀家被抄家,所有店鋪被封,財產充入鳳凰國庫,而且就連性命都保不住。

“謀財就算了,他現在還想害命……他已經不再是認識的韓瑾了……”吳曉曉越說越傷心,不知何時,臉上早已染滿淚水。

聽了吳曉曉的述說後,萍兒怔怔的站在原地,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半點反應。“王爺……王爺他真的……”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但是,王爺是為了國家……為了國家……”

“我知道他有他的苦衷,但是紀光耀又何嚐不是?”吳曉曉用手帕輕輕擦去眼角的淚珠,堅定地說,“紀光耀是我帶回靖王府的,我不能眼睜睜看他被人殺害。”

“夫人,那北夷皇子確實冤枉,但是你何必令王爺為難?”萍兒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本來站在韓瑾一邊,但是聽了吳曉曉的話後,卻開始動搖起來。

“萍兒,你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吳曉曉突然做出一個決定,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夫人,你想幹什麼?”萍兒立刻有所警覺,緊張地追問道。

吳曉曉看了阿蓮一眼,然後咬了咬下唇,輕輕地說:“也許有一個人可以幫忙……”

“你讓我去救一個死囚?”李心巧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度。

李心巧的房間中,吳曉曉單獨與李心巧見麵。門窗緊閉,並且屏退了所有丫鬟。

“隻有你可以幫我了。”吳曉曉誠心求道。

“我為什麼要幫你,劫囚可是死罪,更何況對方還是北夷皇子。”李心巧冷哼一聲,轉過背去不看吳曉曉。“你不用多說,我不可能幫你。我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你再說下去,我便要揭發你,把你一起押入大牢了。”

望著她決絕的背影,吳曉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出自己的代價:“隻要你幫我救出紀光耀,我就永遠離開韓瑾,再也不回京城。你和韓瑾再也不會見到我,我會徹底地消失在你們的世界中。從今以後,韓瑾的王妃就隻有你一個……你有無限的時間去贏得他的心……”

“你說什麼?”李心巧轉過背來,不可思議地盯著吳曉曉。

“我相信你已經聽得很清楚了。隻要我從此消失,就沒有人可以從你身邊搶走韓瑾了。”

李心巧聽後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的狂笑。“我以為你有多愛靖哥哥,其實也不過如此。我為什麼會輸給你這種人?你竟然為了一個欽犯而背叛靖哥哥?嗬嗬,你從此永遠消失吧,因為你根本就不配留在靖哥哥身邊。”

吳曉曉心中陣陣刺痛,李心巧的每一個字都幾乎令她窒息。可惜她無法反駁,就仿佛被狠狠打了幾個巴掌,但卻覺得對方打得有理,不但不覺得冤枉,反而還在心底為對方喝彩說“打得好,就該這樣打”。

“我知道這樣做對不起韓瑾,但是……我真的不能眼睜睜看紀光耀去死……如果不是我,紀光耀不會來到靖王府,韓瑾更沒有機會可以逮捕他……都是我,我不該把紀光耀帶回來……”

吳曉曉不停地自責,然而李心巧卻冷漠地望著他,半天沒有半點回應。但是從她深深蹙緊的眉頭和敏銳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她已經動搖了。

吳曉曉說完了所有想說的話後,靜靜地注視著李心巧,等待她的回複。

長久的沉默之後,李心巧終於開口問道:“你想讓我怎麼做?”聲音低沉,似是已做好一切覺悟。

吳曉曉鬆了一口氣,立即說:“你是大將軍的女兒,一定可以想辦法支開守衛天牢的士兵,讓紀光耀逃出來。”

李心巧果斷拒絕道:“不行,我不能露麵。一旦露麵,我就會被被追究責任。”

“那該怎麼辦?”心頓時涼了半截。

“不過……”李心巧話鋒一轉,“我可以幫你把紀光耀從天牢中劫出來。”

“闖進天牢劫囚?”吳曉曉大吃一驚。

“沒錯,裝作是北夷人所為,這樣你離開之後,我才可以繼續留在靖王府。”李心巧沉聲說道。

“但你隻是一個女子,要怎麼闖進天牢……”吳曉曉無比擔心。就算李心巧武功蓋世,但是想要一個人從天牢裏麵救人,必定難如登天。

李心巧當然也知道這個辦法有多冒險。但是,她已經下定決心了。“就算九死一生也要闖,誰讓我這麼恨你,恨不得你馬上消失,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

吳曉曉的喉嚨哽咽了一下。“隻要你可以把紀光耀救出來,我絕不會再踏入鳳凰的國土一步。”既是說給李心巧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事已至此,已經沒有退路了。韓瑾,不要怪我。

“好。我答應你。”李心巧終於點頭。

經過一天一夜的準備,李心巧決定在第二天晚上動手。

吳曉曉早就準備好馬車,在城外等候。還好當初從臨江城逃難的時候,韓瑾在路上教過她駕馭馬車的方法。為了掩人耳目,她沒有雇車夫。隻要李心巧把紀光耀救出來,她就自己充當車夫,趕著馬車逃離鳳凰。

吳曉曉早就通知了阿蓮,大概傍晚時分,阿蓮抱著祈安趕來城外與吳曉曉回合。

她倆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和期待,希望李心巧可以順利把紀光耀劫出來。

在漫長的等待中,天色越來越暗,早已過了約定的時間。吳曉曉無數次地向來路張望,然而道路早已被黑暗吞沒,輕悄悄的,看不到半個人影。

祈安在阿蓮懷中不停地哭,好不容易哄睡了,不一會兒又鬧起來。

阿蓮實在沒有辦法,焦急地問道:“曉曉,不會出事了吧?”

吳曉曉心裏也沒底,為了不讓阿蓮擔心,隻好強裝鎮定地說:“放心吧,一定沒事。”

說完後又忍不住扭頭向後張望,寂靜的夜色中,依舊沒有半個人影。心底陡然響起一聲疑問:難道真的出事了?

正在這個時候,後方突然傳來腳步聲。夜深人靜,襯得腳步聲無比洪亮。

吳曉曉的心髒驟然一緊,把上半身探出車窗向外張望。“阿蓮,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真的麼!”阿蓮立刻站起來。由於她的動作太大,碰到了祈安的胳膊,祈安又哭了起來。

阿蓮一邊焦急地哄著祈安,一邊向窗外張望。隻見黑漆漆的道路盡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仔細一看,那黑影竟是兩個彼此攙扶的人。由於隔了一段距離,再加上光線陰暗,所以根本看不清來人的相貌。

吳曉曉說:“想必是紀光耀和李心巧。他們終於平安逃出來了。”說著情不自禁地拍了拍心口。

吳曉曉猜得沒錯,那兩個向前跑來的人正是紀光耀和李心巧。

祈安的哭聲為他們指引方向,他們很快就發現了隱藏在樹叢中的馬車,快步衝去。

吳曉曉和阿蓮早就坐不住了,雙雙跳下馬車,在車外迎接他倆。

這時紀光耀和李心巧已經來到馬車邊上。紀光耀扶著李心巧,李心巧緊緊捂著腹部,臉色慘白。

吳曉曉低頭一看,發現李心巧的整個手掌已經染滿鮮血。“你受傷了?阿蓮,快點把金瘡藥拿出來!”

吳曉曉幫李心巧用力按住傷口,扭頭向阿蓮喊去。為了以防萬一,馬車中早已備好了止血的藥物。

“先把她扶上車,馬上出發,後麵還有追兵。”紀光耀急促地說著,把李心巧往車上扶。

吳曉曉應了一聲,幫他一起扶著李心巧上車。

然而李心巧卻掙紮了一下,固執地說道:“不,我不和你們走。我馬上要返回靖王府……”

“你傷得太重,恐怕半路就要昏迷。還是和我們一起走,找個安全的地方把傷口養好以後再回去。”紀光耀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李心巧的傷勢絕對無法平安返回靖王府。

“不,不行……如果我不回去,靖哥哥一定會……會懷疑我……”李心巧喘著粗氣,明明已經快要不行了,但卻頑固地硬撐著,不肯跟紀光耀和吳曉曉一起上車。

這時阿蓮已經拿來金瘡藥,幫李心巧處理傷口。吳曉曉幫忙用幹淨的紗布為李心巧包紮。

李心巧背靠車廂,不停喘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她的眼神都有些渙散了。

“此地不宜久留,快點扶她上車。”紀光耀又催促了一遍,回頭向身後張望,生怕有追兵趕到。

不等吳曉曉答應,李心巧就按著傷口站起來說:“我……我不和,你們走……”短短一句話,氣喘籲籲地短程了好幾截。她一邊說,一邊從腰帶裏取出一張紙,塞給吳曉曉。

吳曉曉急忙打開一看,居然是一份認罪書。“這,這是幹什麼……”

“畫個押……承認你殺人、劫獄……”李心巧抬起頭,淩厲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吳曉曉的臉。

阿蓮急忙問道:“什麼殺人?”紀光耀的表情也頓時凝重下來。

吳曉曉緊緊地抓著那份認罪書,咬緊牙根說:“好,我畫給你。”說罷咬破拇指,向紙上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