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1 / 3)

大概過了三四天,李心巧沒有一點動靜。不要說加害吳曉曉了,兩人幾乎連麵都見不上。

吳曉曉讓萍兒去打聽了一下,李心巧沒有繼續絕食,而且空閑的時候也會去花園中散心,並無任何異常。

“大概她真的想通了吧,不讓再為難韓瑾,要做一個乖乖的王妃。”吳曉曉聽了萍兒的彙報後漫不經心地說。

“這可不一定,表麵越是平靜的水麵,說不定下麵正醞釀著悍然波濤呢。”

“你每天就隻知道杞人憂天,小心連白頭發都長出來了。”吳曉曉笑她。

“夫人你不要咒我,我還沒嫁人呢,怎麼能變成白頭婆婆呢?”萍兒一本正經地說。

“對了。我想回駙馬府看望一下阿蓮,你幫我差人備一下馬車吧。”

難得今天太陽好,暖烘烘地落在花園中。吳曉曉心中癢癢的,總想出去逛逛。正好想起已經許多天沒有見阿蓮了,不知道她和祈安怎麼樣。前段時間,心裏一直掛念著李心巧的事情,就算天氣好的時候也提不起精神。但是現在李心巧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吳曉曉心中也隨著這好天氣一起放晴了。

萍兒一聽說回駙馬府,馬上高興地應道:“好呀,我這就去準備。在靖王府待了這麼久,我也好想回去看看呢。”

馬車很快就備好了,萍兒陪吳曉曉同行。現在趕過去,還能陪阿蓮一起吃午膳呢。

也許是因為天氣好,今天京城格外熱鬧。路邊小販賣命地叫賣著,吆喝聲與車馬聲混合在一起,令整座京城都熱火朝天的。萍兒最喜歡人多的地方,每當來到熱鬧的地方就格外興奮,拉著吳曉曉的手,一會兒讓她看那邊,一會兒讓她看這邊。吳曉曉光是應付她都覺得陣陣疲乏,也不知道萍兒哪兒來的精力,為什麼可以隨時隨地都處於興奮的狀態。

“夫人,你看,那是賓來樓,京城最大的酒樓。”

萍兒清脆的聲音躍入耳中,吳曉曉頓時怔了一下。

賓來樓?這名字為何如此熟悉?忍不住抬頭向萍兒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幢與臨江城悅來樓十分相似的酒樓矗立在鬧市之中,但是大門上卻被貼上了封條。

“賓來樓……”吳曉曉終於想起來了,這裏便是紀家在京城開設的酒樓。當初韓瑾帶她、阿蓮、七星逃難的時候,首先來的就是賓來樓。看到賓來樓已經歇業後,才住進了另外的客棧,後來又遷到了駙馬府。

當時的賓來樓雖然已經不再開門營業,但是卻沒有貼封條。如今連封條都貼上了,是否說明朝廷已經明文對紀家做出的懲處?如果真是如此,為什麼從韓瑾口中沒有聽到半句消息?

吳曉曉的心髒激烈地跳動起來,一種莫名的不安緩緩升上心間。

當初阿蓮向韓瑾打聽有沒有紀光耀的消息時,韓瑾的回答隻有“沒有”這兩個簡潔明了的字。如今回想起來,恐怕不是“沒有”,而是“不便講”吧。此後韓瑾再也沒有提過紀光耀,吳曉曉先是沉浸在與韓瑾重逢的喜悅中,後來又沉浸在李心巧強行插入的痛苦中,竟也忘了繼續向韓瑾打聽紀光耀的行蹤。

“萍兒,賓來樓為什麼被封了?”吳曉曉緊張地問。

萍兒不知道吳曉曉與紀家的關係,隨口答道:“哦,好像是這家酒樓的老板被判了通敵賣國罪,所以就被抄家了。不僅是賓來樓,還有好幾家藥鋪、綢緞莊、客棧、書齋都被查封了,聽說都是紀家的產業。夫人,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沒有聽說?”說完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盯著吳曉曉。

吳曉曉不安地低下頭,仿佛沒有聽見萍兒的質疑,不停地呢喃道:“抄家……紀家被抄家了……”

這麼大的事情,連萍兒都知道了。韓瑾每天都去上朝,不可能沒有耳聞。然而韓瑾在吳曉曉麵前卻隻字不提,明擺著就是刻意隱瞞,不想讓吳曉曉知道。

“夫人,你怎麼了?”萍兒發現吳曉曉的臉色有些奇怪。

“沒事……”這時馬車已經緩緩駛離賓來樓,吳曉曉收回目光,靜靜地坐在車廂中。

不知道阿蓮是否知道?如果阿蓮知道紀家被抄家了,肯定會難過得吃不下飯。自己馬上就要去駙馬府見阿蓮,到底該不該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想著想著,吳曉曉下意識扭頭再次向後忘了賓來樓一眼。

這次,她的眼角無意中掃到一個人影。

那人影站在賓來樓斜對麵的一間首飾店前麵,目光直直地盯著賓來樓。由於他站在賓來樓的對麵,所以剛才馬車從賓來樓前方經過的時候,吳曉曉光顧著看賓來樓這邊,根本沒有回頭看對街的情況。但是現在馬車行遠了,再回頭看的時候,卻可以把接到兩邊的情況都盡收眼底。

吳曉曉的心跳陡然加快。雖然看不見人影的相貌,但是光光僅憑一個背影,就已經猜出人影的身份。

“停車!停車!”吳曉曉突然站起來,向前方的車夫看去。

“夫人,怎麼了?”萍兒嚇了一跳,緊緊拽住吳曉曉的袖子。

車夫“籲”了一聲,馬車戛然停止。輪子還沒有停穩,吳曉曉就迫不及待地衝了出去。

“夫人,等一下!怎麼了?”萍兒大叫著,急忙跟上去。

吳曉曉衝過去一把抓住人影的胳膊。人影一直盯著賓來樓,沒有聽見吳曉曉的腳步聲,感覺到被人抓了一下後,才驀然回過頭來。一瞬間,兩雙眼睛在空中對視,仿佛可以聽見“啪”的一下對撞聲。

“紀光耀!真的是你?”吳曉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抓著紀光耀袖子的手忍不住地顫抖。

與此同時,紀光耀也認出吳曉曉,慢慢睜大眼睛,眼神中全是不敢置信。

“曉曉?你怎麼在這裏?”驚訝頓時變成驚喜,紀光耀下意識一把抓住吳曉曉的肩膀。隻有在真實地摸到她以後,才敢相信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這時萍兒已經跑到吳曉曉身後。看到吳曉曉和男人的反應,一下子就明白兩人是久別重逢。乖乖站在吳曉曉身後,並不開腔打岔。

吳曉曉激動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裏?北,北夷……”剛剛說到這裏就馬上閉嘴。這裏是京城的大街上,而且還是被查封的賓來樓門前,在這種地方實在不適合提“北夷”這麼敏感的字眼。

吳曉曉硬生生地把後半句話吞回去,扭頭對萍兒說:“萍兒,告訴車夫,我們不去駙馬府了。馬上返回靖王府。”

“返回靖王府?為什麼?”萍兒奇怪地睜大眼睛。

紀光耀突然驚覺起來,緊張問道:“靖王府?為什麼要去靖王府?”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韓瑾就是靖王爺。”吳曉曉高興地說。

“韓瑾就是靖王?”紀光耀的表情明顯僵硬下來,仿佛一塊石頭似的。

“萍兒,快去。”吳曉曉又催促了一邊,害怕萍兒聽多了起疑。

萍兒應了一聲,乖乖轉身,向馬車走去。

聽見萍兒的腳步聲離開了。吳曉曉才接著說:“韓瑾說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想必他也很想見你。我帶你回靖王府,你們好好敘敘舊吧。你返回北夷以後,有沒有遇到危險?”

“也許是因為特木爾的關係,北夷承認了我皇子的身份,但是我沒能調停兩國的戰爭……”說著內疚地垂下頭去。

“沒關係,現在不是已經和平了麼?”吳曉曉安慰他。

“雖然和平了,但是北夷傷亡慘重,都是因為鳳凰臨陣換帥,換來一個靖王。”說到“靖王”的時候,紀光耀的聲音變得有些僵硬,隱約帶著一絲仇恨。如果他不知道韓瑾就是靖王,想必恨意還會更深幾分。

吳曉曉有些難過,所有的話都哽在喉嚨中說不出來。

一別近兩個月,再次與紀光耀見麵,竟忽然有種陌生的感覺。現在的紀光耀,心中明顯已經向著北夷了。為了北夷的戰敗和傷亡而感到痛心疾首。提到“靖王”這個擊退北夷的神將,更是目露恨意。

這時,萍兒走過來,對吳曉曉說:“夫人,馬車已經掉頭了。請上車吧。”

說著扶著吳曉曉的胳膊,又警惕地看了紀光耀一眼。

紀光耀本來就不愛笑,表情十分陰沉,此時此刻,臉上的肌肉更加緊繃。萍兒看到他,不由有些害怕。

吳曉曉對紀光耀說:“韓瑾一定很想見你,你隨我們回靖王府吧。”再次發出邀請。

紀光耀低著頭,神色凝重。“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就是靖王……”

“即便是靖王,但依然是韓瑾啊,你們是多年的好兄弟,難道已經形同陌路了麼?”

“他想必不會歡迎我……”

“我保證他會歡迎你。對了,阿蓮的孩子出生了,取名叫做祈安。阿蓮十分思念你,但是阿蓮住在駙馬府,我不方便帶你進去。待明日,我讓人把阿蓮接到靖王府來,與你團聚一下。”

阿蓮畢竟是紀光耀的小妾,雖然紀光耀對阿蓮沒有感情,但是阿蓮卻一心一意愛著紀光耀。

紀光耀沉思了很久,最後終於答應與吳曉曉一起去靖王府

來到靖王府,吳曉曉把紀光耀帶到客堂。

萍兒一路上聽見吳曉曉稱呼這個陌生的男人為“紀光耀”,心裏早就有些懷疑。趁紀光耀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把吳曉曉拉到角落裏問道:“夫人,他到底是誰?我聽你叫他紀光耀,而且剛才他又神色奇怪地站在賓來樓來,難道他就是……”

“噓。”吳曉曉豎起食指,傳給萍兒一個神秘兮兮的眼神。

萍兒下意識捂住嘴巴,驚訝的表情遮也遮不住。雖然吳曉曉沒有明確承認,但是卻早已用眼神把答案告訴了萍兒。

“夫人,紀家被抄家了,他可是欽犯啊。你就這樣把他帶回靖王府,就不怕王爺蒙受不白之冤?”

“說來話長,不過你不要擔心,王爺與他關係匪淺。他雖然姓紀,然而不但不是欽犯,還是功臣呢。”至少紀光耀回到北夷的目的是為了說服北夷投降,與鳳凰和解。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不過依然是功德一件。

“可是……”萍兒咬著下唇,不安地偷偷望了紀光耀一眼。

紀光耀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表情沉重,藏著深深的心事。

“別可是了,快去幫我問問看,王爺什麼時候回來。”吳曉曉又找借口把萍兒遣走。

萍兒長歎一聲,憂心忡忡地離開了。

萍兒離開後,吳曉曉陪紀光耀敘舊。不過基本上都是吳曉曉在說話,她從逃難開始,一直講到祈安出生,再講到靖王爺回京,最後不可避免地講到了李心巧的強嫁。然而卻省略了被李心巧派人綁架,而且還殺了人的這一段。

短短一個月,經曆了生離死別、大起大落。如今驀然回想起來,忽然覺得恍若隔世。

不知不覺中,好幾個時辰過去了。堂外的光線漸漸暗淡,天邊的夕陽在雲霞中發出淡淡的暖光。

這時吳曉曉剛剛講完李心巧不再絕食,今天早上還來向自己“示了一下威”,就聽見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

“韓瑾回來了。”吳曉曉驀然站起。雖然還看不到人影,但是她早已熟悉韓瑾的腳步聲。

紀光耀微微僵硬了一下,馬上順著吳曉曉的目光向門外望去。

下一個瞬間,韓瑾就已跨過門檻,出現在吳曉曉和紀光耀麵前。

“光耀!”看見紀光耀之後,韓瑾的雙眼明顯亮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向他走過去。

紀光耀站起來,對韓瑾點了點頭,笑容略微有些幹澀。如果韓瑾不是靖王爺,他一定更加開心。

韓瑾走過來了,拍了一下紀光耀的肩膀,開心地問:“你什麼時候來京城的?”

“今天剛到。我本來以為你們在賓來樓避難,沒想到賓來樓已經被查封了。”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是啊。不僅是賓來樓,就連紀家其他的商鋪也全都被朝廷查封了。我已經向皇上解釋過,但是……”說著露出內疚的表情。

紀光耀輕輕安慰他道:“你不必自責。我已回到北夷,紀家的一切仿佛已是過眼雲煙,早就不在乎了。況且我早就知道朝廷會查封紀家,一點也不意外。好在這次損失的都是財物,人員全都平安無事。”

紀家的仆人早已遣散,女眷們全都被韓瑾送來京城避難。

“對了,雪兒呢?怎麼沒有看見她?”紀光耀終於忍不住問。

吳曉曉和韓瑾對視一眼。吳曉曉皺起眉頭,不知道如何作答,焦急地望著韓瑾。

韓瑾略作猶豫之後,輕聲答道:“我們與雪兒在烏蘭鎮分別了。雪兒是一個要強的女子,不想與我們來京城避難。”故意隱瞞了明雪兒已死的事實,一來怕紀光耀難過,二來不想破壞明雪兒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

“她無依無靠,一個人留在烏蘭鎮幹什麼?”一提起明雪兒,紀光耀的情緒就有些起伏不定。

“你放心吧。雪兒可沒有她外表看上去那麼柔弱,她現在肯定過得很好。以後有機會,我陪你去烏蘭鎮尋她。”

“韓瑾。”吳曉曉小聲叫了韓瑾一聲,神情非常不安,生怕紀光耀會當真。

韓瑾對吳曉曉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緊張。

紀光耀心中牽掛著明雪兒,竟沒有注意到吳曉曉與韓瑾的異樣。他考慮了片刻之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還是算了吧,我相信她可以照顧好自己……我與她早就結束了,如果我突然出現,一定會破壞她平靜的生活……”

還是韓瑾了解紀光耀,早就猜到紀光耀會這麼說,所以剛剛才故意提出要去烏蘭鎮尋找明雪兒。

聽了紀光耀的回答後,吳曉曉終於鬆了一口氣。

三人一起吃了晚膳,吳曉曉不打攪他們兄弟敘舊,喝了一杯茶便告辭了。萍兒隨吳曉曉一起離開。

剛才吳曉曉在的時候,韓瑾與紀光耀隻談一些無傷大雅的話題,但吳曉曉剛一離開,紀光耀的表情立刻沉了下來。

“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就是靖王。”低頭呷了一口茶,發出一聲幽幽的長歎。

“我也沒有想到你是北夷的皇子……”韓瑾閉了一下眼睛,也跟著歎了一口氣。

“你之所以與我成為兄弟,就是為了幫朝廷調查紀家是否有通敵賣國的行為吧?”語氣突然尖銳起來。說話時目光一直盯在韓瑾的臉上,宛若鋒利的刀子。

謎底早已揭開了,韓瑾無意隱瞞,直言道:“是啊。三年前我結識你,確實是為了查明紀家的底細。但是,可惜我在你身邊潛伏了三年之久,最後依舊沒有揪住紀家的纖細。害我鳳凰軍折損十萬,丟了連雲城……”

雖然連雲城一戰已經遠去,但至今回憶起來,血淋淋的記憶依舊鮮明如昨。

韓瑾的表情明顯變得悲痛起來,一聲接著一聲地歎息。

“然後你便以靖王的身份領軍出戰,將北夷殺得片甲不留。如今北夷也是瘡痍滿目、血流成河。”

韓瑾心疼連雲城,而紀光耀則心係北夷。兩個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如今已經話不投機。

“你為何會出現在京城?”韓瑾問。

“想來與你們道別。”

“然後你便返回北夷繼續當你的皇子,從此與北夷為敵?”

韓瑾咄咄逼人的問題令紀光耀難以回答。“如今我在鳳凰已是欽犯,鳳凰國土境內已無我的容身之所。不回北夷,我還能去哪裏?不過你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說服北夷不要南侵。一旦爆發戰爭,我也力主和平,絕對不會令生靈塗炭之事。”

“就算如此,但是你手下大將,有幾個聽你指揮?首先就是一個特木爾,他是你的師傅,你們兩人之間,到底誰聽誰的?他對鳳凰可是恨之入骨,當初甚至不惜潛入皇宮行刺。你要他放棄對鳳凰複仇,那可並非易事啊。”韓瑾一席長話,語氣愈發鋒利,宛若鋼針一般紮在紀光耀的心頭。

“我今日來此隻是與你辭別,如果你不歡迎,我立刻就走。”

“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趕你走的意思。”韓瑾幽幽長歎,抬起頭,目光緊緊盯在紀光耀的臉上。

目光之中兄弟之情已經所剩無幾,取而代之的是幾分狡猾和敵意。

紀光耀突然警覺起來,下意識按住腰上的劍柄問:“你想幹什麼?”

韓瑾笑而不語,輕輕搖頭,然後提起酒壺,倒了兩杯酒。一杯給自己,一杯遞給紀光耀。

“喝了這杯酒吧。喝下去之後,你我便不再是兄弟。”

話音一落,目光頃刻間變得猶如無邊的黑夜。

紀光耀頓時明白過來,一掌推開他,拔劍向外衝去。

“別讓他走!”韓瑾在紀光耀身後發出一聲厲害。

頓時隻聽四周發出一片齊刷刷的拔劍聲。紀光耀剛剛踏出門檻,才發現整個院子都已經被禁軍包圍了。每個禁軍都亮出了武器,雪亮的刀鋒映著頭頂的月輝,發出淩厲的青光,陣陣刺眼。

“韓瑾--”紀光耀回頭盯著韓瑾,不敢置信地望著他,目光驟然變得冰冷萬分,“你之所以裝出一副親昵的樣子,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好布置下天羅地網,將我擒獲?”

“此其一……”韓瑾瑾輕聲笑了一下,從容地說,“其二就是不讓曉曉生氣。如果她看到我將你就地逮捕,她一定會怨恨我。”

“在我隨她來靖王府之前,我就已經料到由此遭遇。”紀光耀握緊手中的劍柄,指節發出“哢哢”的響聲。吳曉曉邀請他來靖王府的時候,他幾經猶豫,就是害怕被韓瑾翻臉不念舊情。

“那你為什麼要來?如果你不來,我便放你一馬,但你偏偏送上門來,我斷不能放你回到北夷。”語氣無比堅定,早已不複過去的情誼。

“因為我相信了曉曉的一句話。她說雖然你已變成靖王,但是韓瑾依舊是韓瑾……所以我來了,我以為我們還可以當兄弟,但是……我錯了……”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著牙根擠出來的,牙齦都快被咬出血來。

“是啊。你錯了。從我知道你北夷王子的時候,我就不把你當兄弟了。”韓瑾冷冷回答。

“你知道我的身份後,在紀家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殺我,為什麼那個時候不動手?”

“我本來很想殺你以絕後患,甚至已經拿劍潛入你的房間,差點一劍就刺下去了。但是……”

話隻說到這裏便戛然而止,因為再說下去,就要暴露明雪兒的身份了。

韓瑾不願打碎明雪兒在紀光耀心中的形象,權當是最後一絲兄弟情義。

“但是什麼……”紀光耀窮追不舍,甚至抬劍指向韓瑾的脖子,用武力逼他開口。

紀光耀一動,禁軍的包圍圈立刻縮小一圈。眼看他們馬上就要用劍把紀光耀團團圍住,韓瑾抬了一下手,示意他們推開。

“事到如今,我把一切都告訴你,讓你死個明明白白。”韓瑾一點也不畏懼紀光耀手上的長劍,而是迎著劍鋒,向他走去。“慕容真是我殺的。後來我用易容術的方法的掩蓋了她的傷口,裝出懸梁自盡的樣子,並且偽造遺書。然後說服你返回北夷,以為憑你可以說服北夷退軍。我知道希望渺茫,但卻仍然寄予了一線希望--可惜你沒有成功。”

“你說什麼?”握劍向前逼近了兩步。劍鋒幾乎快要碰到韓瑾的喉嚨。

禁軍全都緊張起來,不斷縮小包圍圈。但是韓瑾依然麵不改色地站在紀光耀麵前,甚至沒有任何防備的動作。仿佛紀光耀手上的劍,在他眼裏隻是一個玩具一樣,根本不足為懼。

“你現在明白了吧?為了國家和君王,我可以親手殺了你、殺了你的親人、偽造假象欺騙你,一切隻是為了贏得天下太平。”一邊說,一邊低下頭,拿起放在桌上的兩杯酒,一杯握在自己手中,一杯遞給紀光耀。

紀光耀氣得渾身發抖,發出一聲狂叫,一把揮開韓瑾的手。

酒杯“鏘”的一聲落到地上,美酒潑灑在腳邊。

剛才那電光石火的一瞬間,紀光耀仍然沒有劍鋒,而是用自己的手把酒杯推翻。這是因為在他的心底深處,依然無法狠下心來,對韓瑾下手。但是韓瑾卻不一樣,他可以當著吳曉曉的麵與紀光耀相談甚歡。但是轉過背,卻早已安排人在王府布置下天羅地網,旨在擒獲紀光耀。

“你真的殺了我的母親?”紀光耀呼吸急促地問道。剛才打翻酒杯的時候,他幾乎使出了全力。

“沒錯。”韓瑾一點也不解釋,獨自攔下了全部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