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嫁給我,或者死(1 / 3)

“算了算了。總之我告訴你啊……夢溪居士是一個大畫家,這次來臨江城視察的大學士正好喜好收藏他的畫作。如果唐婉柔托知縣把畫獻上去,他必然會去喜來樓。”

吳曉曉脫口而出:“那怎麼辦?我們偷偷去把畫毀了?”以前韓瑾帶他偷偷去給唐婉柔喝的補湯裏麵下過瀉藥,所以“毀畫”很像韓瑾幹得出來的事情。

沒想到韓瑾卻激憤地說:“毀畫多暴殄天物啊!我們不用毀畫,隻要托知縣送去一幅更好的夢溪居士作品就行了!”

“要花很多錢吧?而且時間緊迫,隻有三天,來得及嗎?”吳曉曉不安地問。剛剛韓瑾自己才說,唐婉柔花了“重金”,才買到了一張夢溪居士的畫作。

“你放心好了。”韓瑾神秘兮兮地一笑,“明天你就代表光耀,和我一起去獻畫吧。”

吳曉曉納悶道:“為什麼讓我代表紀光耀,讓他自己去不就好了麼?”

“他的殺氣太重,我怕把知縣老爺嚇到。還是你比較合適,知書達理,溫柔賢惠,人人見了都喜歡。”

一席話把吳曉曉誇得飄飄然。她細細品味了一會兒,忽然嗅出一絲古怪。“少給我戴高帽了,你就不怕我臉上的紅斑把知縣老爺嚇到麼?”

“所謂瑕不掩瑜,紅斑怎麼能掩住你的美貌呢?”

“真肉麻。”吳曉曉抱著胳膊,全身發了一下抖,“你就知道嘴甜哄我開心。我還能猜不出你的心思,你肯定是想給光耀一個驚喜。”

“太聰明了。知我者,曉曉也。”韓瑾高興地用食指點了吳曉曉的鼻子一下,隨即又說,“我還有一點事情要辦,先告辭了。記住明天不許睡懶覺,和我一起去知縣老爺那裏獻寶!”

留下這句話後,韓瑾便匆匆離開。

吳曉曉望著他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總覺得今天的韓瑾看上去有點興奮。那個夢溪居士是什麼人?為什麼韓瑾一提到他,眼睛就變得格外明亮呢?

其實韓瑾之所以不告訴紀光耀,並非僅僅為了給他一個驚喜而已。而是因為韓瑾要采取一個比較有風險的做法,怕紀光耀問長問短,所以幹脆先斬後奏。到時候大學士要來悅來樓,難不成紀光耀還能關門不讓啊?

紀府,夜深人靜,吳曉曉一個人在房間中走來走去,韓瑾今天的話在她腦海中盤旋不去。

什麼夢溪居士?什麼獻畫?畫從哪裏來?真的沒問題嗎?她嫁到紀家八個月,從來沒有聽說這裏有夢溪居士的畫作。如果有的話,唐婉柔還用得著花重金去外麵買麼?

越想越古怪,吳曉曉決定去韓瑾房間問個究竟。不然的話,萬一明天被韓瑾賣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韓瑾名義上是紀光耀的專屬大夫,當初為了方便他幫紀光耀治病,觀察恢複情況,所以特意安排他住在隻隔了一個花園的鄰院裏,走過去大概兩三分鍾就到了。

吳曉曉推開門,穿過空無一人的花園,鑽過一個半圓形的小拱門,這時已經可以看見韓瑾的房間了。

房間裏亮著燈,一個熟悉的人影映在窗前。吳曉曉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小聲喚道:“韓瑾?”

韓瑾居然沒有回應,好像正在全神貫注地做什麼事,所以沒有聽見吳曉曉的聲音。直到吳曉曉喊了第二遍,他才驀然回過神來,從座位上跳起來,急急忙忙地跑來給吳曉曉開門。

不過他隻把門打開一道縫隙,從縫隙裏露出半張臉,緊張兮兮地問道:“曉曉,你怎麼來了?”

“你在幹什麼?”吳曉曉見他動作偷偷摸摸、神情驚慌失措,一眼就看出他沒幹好事。

“當然是在為明天做準備,你快回去吧,別來打岔。”說著韓瑾便想把門關上。

吳曉曉哪肯讓他得逞,用腳尖抵著門,拚命把身體向門縫裏麵擠。“你肯定沒幹好事,讓我進去看看!哎呀,好痛好痛,你夾到我的腳了,我的腳要碎了!”說著小臉皺成一團,發出可憐巴巴的呻吟。

“唉,真拿你沒有辦法。”韓瑾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放鬆力道。

吳曉曉趁機從門縫擠進去,蹦到韓瑾身旁,迫不及待地問:“哼哼,夢溪居士的畫在哪裏?”

看到她蹦蹦跳跳的樣子,一點都不想腳快要被夾碎的人。韓瑾沒好氣地瞥了她一樣,又向房間正中努了努嘴。

順著他示意的方向望過去,吳曉曉嚇得呆若木雞。

隻見韓瑾把高度差不多的飯幾、香幾、書案拚在一起,在房間正中做成一張巨大的桌子,幾乎占據了房間三分之一的空間。而且桌子上居然還有一幅巨大的山水風光圖,畫的是重巒疊嶂的崇山峻嶺,右上方還龍飛鳳舞地題了幾行詩。

“這,這……這是什麼啊?”吳曉曉指著那幅畫,嚇得連舌頭都打結了。

“這是《大好河山圖》,夢溪居士最富盛名的一幅作品。”

“你從哪裏弄來的?”吳曉曉走過去,懷著敬畏的心情,低頭俯視畫作的細節。仔細一看,上麵的墨跡還有些濕潤,就像剛畫上去的一樣。

吳曉曉情不自禁地伸出一根手指,想摸一摸那看上去還沒怎麼幹的墨跡,但韓瑾卻在半空截住她的手,壓低雙眉說:“別亂碰,會穿幫的。”

“穿幫?難道……”吳曉曉的眉頭越皺越深,“難道這是贗品?”

“那當然,不然我從哪裏去弄這麼大一幅畫回來啊?”韓瑾一邊說,一邊走到窗邊燭光下。燭光下擺了一張凳子,凳子上有一把小刀和一塊刻了一半的章。他拿起小刀和章,繼續認真地埋頭刻了起來。

吳曉曉環顧了一下房間,這才發現地板上放著剛用過的顏料和筆墨硯台。因為房間中所有桌子都被拚起來放畫了,所以隻能把筆墨放在地上。

“難,難道……這畫是你剛才畫的?”吳曉曉的驚訝差點把她的腦袋衝爆。

“噓噓,小聲點。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如果傳出我私通二少夫人的流言那多不好啊?”韓瑾拿著小刀,放在嘴邊噓了一下。

“那你老實交代,這到底是不是你畫的?”吳曉曉邊說邊走到韓瑾身邊,隻見他手上那個章刻的居然是“夢溪居士”四個字!

字體很有藝術感,但卻不難辨識。吳曉曉嚇得又嚷起來:“你想幹什麼?冒充夢溪居士?把你畫的假畫送給大學士?萬一被查出來怎麼辦!”大概因為她心底也害怕傳出不好聽的流言蜚語,所以這次把聲音壓得比較低。

“放心吧,查不出來,我可是專業的。”

“什麼專業?贗品專業?這樣太冒險了,我們還是另想辦法吧。”吳曉曉心虛,不敢與韓瑾同流合汙,急忙勸他回頭是岸。

然而韓瑾卻一意孤行,拍著胸脯保證道:“別擔心,相信我。我以前就靠模仿他的畫賺過大錢,從來沒被拆穿過。”說著放下小刀,拿著刻好的落款章來到畫作前。

眼看他就要抬手蓋章了,吳曉曉急忙撲上去抱住他的手,好心勸道:“你可要想清楚啊!這事情可大可小。”

“早就想清楚了。”韓瑾投去一個“沒事沒事”的眼神,寬慰她放心。

但是吳曉曉仍然死死抱著他的手,認真地凝望他的雙眼。韓瑾突然“啊”了一下,吳曉曉嚇得肩膀猛地一縮,抱住韓瑾手臂的手也頓時放鬆了幾分。

韓瑾趁機把手抽出去,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題詩旁落下紅章。

“哼哼,總算完成了。”大功告成,他放下紅章,高興地拍了拍手,心滿意住地欣賞著自己的這幅大作。

吳曉曉又擔心又害怕地看了看韓瑾,又低頭看了看那幅畫。她從沒聽說過夢溪居士的大名,也沒有見過他的大作,所以根本不知道韓瑾模仿得像不像,會不會穿幫。不過看韓瑾一副自信十足的表情,似乎是有十成把握。而且韓瑾剛才說,他以前靠贗品賺錢,聽上去似乎挺厲害,但是到底能不能相信他的“專業技能”呢?

“我們可說好了……我陪你獻畫沒有問題,但是……如果被人拆穿,你可不許賴在我身上。”

“放心吧,我是那種人嗎?”

“你雖然不會賴賬,但是你比賴賬的人更可怕……你實話告訴我,你以前是不是到處招搖撞騙的神棍啊?”

韓瑾可不接受吳曉曉的汙蔑,義正詞嚴地辯解道:“什麼神棍,我做的都是正當職業。”

“易容是正當職業?做贗品是正當職業?做替身是正當職業?”吳曉曉扳手指一條一條數給他看。

“別光挑不好聽的說,我至少還懂醫術呢……”

韓瑾自己不提吳曉曉差點還忘了數。“嗯,你提醒我了,你的拿手絕活就是下瀉藥。”

“喂……”渾身頓感乏力的韓瑾已經連辯解的力氣都沒有了。

第二天,吳曉曉依照約定,和韓瑾一起去給知縣獻畫。當初唐婉柔送去的隻是一幅三尺高的人像畫,哪能和韓瑾這幅氣勢雄渾的《大好河山圖》相比。

知縣見了畫後,先是驚訝得說不出話,繼而變成笑得合不攏嘴,立刻把韓瑾和吳曉曉當成上賓接待,還吩咐傭人泡來一壺好茶,似乎想與韓瑾暢談一番。

但是韓瑾卻沒有久留的意圖,一聽知縣吩咐傭人上茶,他急忙起身告辭。臨走前還說,悅來樓早已為大學士備好了數十張夢溪居士的大作,務必請大學士賞臉登樓鑒畫。知縣一聽說居然還有數十張,樂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韓瑾與知縣談得情投意合,但旁邊的吳曉曉卻早已汗流浹背、坐立難安,生怕一不小心穿幫了。

離開知縣府,走在回家的路上。吳曉曉拽著韓瑾的袖子,小聲問道:“悅來樓哪有那麼多夢溪居士的畫啊?”

“反正還有兩天時間,再畫個幾十張不就好了。”韓瑾說著卷起袖子,擺出大幹一場的架勢。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膽子太大,還是自信過度,你就不怕陰溝翻船麼?我可不陪你了。”

說完拍拍袖子,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剛才在知縣府,吳曉曉一直低著頭,偶爾抬頭笑一笑,那笑容也是僵硬的。雖然那幅畫的確成功騙過了知縣老爺的眼睛,但是能不能騙過名號響當當的“翰文院大學士”還是一個問號呢。

韓瑾見吳曉曉一副想要置身事外的態度,急忙攔住吳曉曉的去路,嚴肅地說:“不行,我現在已經坐在一條船上了,你必須來幫忙。”

“我能幫什麼忙?”吳曉曉明亮的大眼睛中填滿迷惑的神采。

韓瑾扳手指計算道:“研磨、裁紙、放哨、端茶、送水、捏肩、捶腿……你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你別想趁機欺負我!”吳曉曉柳眉倒立,氣呼呼地吼道。前麵幾條勉強還可以算是與作畫相關的工作,但是後麵那什麼端茶送水,簡直就把自己當伺候人的小妹了。

以前韓瑾假扮紀光耀裝病的時候,吳曉曉沒有少伺候過他。如今他早已恢複本來身份,大概有些懷念當初被伺候的日子,所以這次揪住機會,纏著吳曉曉不放了。

“不想端茶送水,至少要幫我放哨吧?萬一有人像你昨晚那樣貿然闖進來,我收拾還來不及呢。”

“對了,你想不想畫美女圖,不如我來當模特吧,你照著我的動作畫怎麼樣?唐婉柔送給知縣的那幅不就是人像畫麼?”

反正逃不脫,不如幫自己找一份更輕鬆的差事。研磨、放哨都是體力活,時間一久就會累得腰酸背痛。但是當模特就那不一樣了,隻要擺好姿勢,往椅子上一座,剩下的就交給韓瑾了。思及此,吳曉曉在心中暗暗讚歎自己的小聰明。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韓瑾捏著下巴想了想,很快就點頭同意了。

返回紀府後,韓瑾立刻開始提筆創作。

吳曉曉剛當了半刻鍾模特,就開始吆喝受不了。別人當模特都是坐著的,但是她當模特卻要站在。站就站吧,還不能好好站,隻能一隻腳跳著地,另一隻腿則要高高翹起。手指做成蘭花指,一隻放在下巴邊,一直舉到半空中,儼然就是“嫦娥奔月”。

“別動別動,堅持住,馬上就好了。”韓瑾煞有介事地一邊觀察吳曉曉的動作一邊作畫。

“還有多久啊?你到底在畫什麼啊,哪有正常女人會做出這麼奇怪的動作。”單腳站立的吳曉曉一會兒左搖,一會兒右晃,好幾次都差點摔下去。

韓瑾一邊畫一邊說:“聽說夢溪居士遊遍名山大川,足跡遍布大江南北。我已經想好了,這幅圖就是他在邊疆酒肆,看到胡姬起舞時飲下一壺燒刀子酒,趁著酒意畫出來的。”

吳曉曉哭笑不得地說:“你還真會編故事。不過,既然是贗品,必須要有真品才行。你不照著夢溪居士的原作畫,這樣隨意創作能行的通麼?”說話時舉到半空的手稍微垂下來一點,被韓瑾一瞪,急忙乖乖把手舉回原位。

這時韓瑾已經畫好輪廓,換了一支比較細的筆,開始細化細節了。“當然行得通。夢溪居士是個神人,居無定所,飄忽無蹤。沒人知道他到底畫過多少畫,隻知道他的作品獨樹一幟、自成一派,辨識度相當高。所以隻要抓住他的風格模仿就行了,至於他到底畫沒畫過這幅畫,隻有他自己心裏知曉。”

“原來如此,難怪你專門製作他的贗品。”吳曉曉點點頭,努力維持著右腿翹起的高度,但是那條腿就像小販手中的秤杆一樣,上下搖晃不定。

“對了,我聽說胡姬練舞的時候,為了掌握平衡,還會在腦袋上頂一罐水。不如我再畫一張胡姬頂水罐練舞圖吧。”韓瑾一時興起,居然提出一個高難度的要求。

“啊?”吳曉曉一聽頓時渾身虛脫,再也站不住了。

她雙腿落地,雙手下垂,站在原地不停喘氣,邊喘邊說:“你就饒了我吧。我給你研磨、裁紙、放哨、端茶、送水、捏肩、捶腿還不行嗎!”反正這才是韓瑾的真正目的。

果不其然,一聽到這句話,韓瑾立刻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樂滋滋地點了點頭說:“那你幫我泡一杯茶吧。”

吳曉曉應了一聲,轉身去拿茶葉。然而就在她從韓瑾身邊經過的時候,韓瑾卻移了移身體,故意擋住她的視線,遮遮掩掩的,不讓她看到畫麵上的內容。

見狀,吳曉曉心中一陣狐疑,但是她沒有立刻表現出來,而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從韓瑾身邊走過。

待韓瑾剛剛鬆了一口氣,她卻突然從後麵快步衝上來。韓瑾遮擋不及,整幅畫的內容全都暴露在吳曉曉眼中。

“你,你畫的是什麼!”吳曉曉氣得臉色鐵青,恨不得一拳把韓瑾揍扁。

因為韓瑾畫的根本不是胡姬起舞,而是一隻單腿站在木樁上打鳴的大公雞!

“你,你,你!”吳曉曉氣得一把搶過那張畫,捏著手裏。

“冷靜,冷靜!不許撕,不許撕哦!你手上拿的可是悅來樓的未來!你想毀了悅來樓的未來嗎!”

“我……你……哼。”最終還是忍下了這口氣。

吳曉曉氣得“啪”的一下把畫放在桌子上,怒火衝天地瞪了韓瑾一眼,扭頭奪門而出。

“曉曉……”韓瑾可憐巴巴地在後麵喊了她一聲。

但是吳曉曉卻連頭也不回,一眨眼就不見了。哼,太可惡了,自己辛辛苦苦當模特,他居然在畫大公雞!

那之後,韓瑾一直把自己關在門窗緊閉的房間中作畫。

轉眼之間到了傍晚,吳曉曉不知道他吃過飯沒有,心中有點擔心,她跑去韓瑾住的院子裏遠遠張望過很多次,但是卻下不了決心與韓瑾握手言和。最後,她隻能把飯菜都放在韓瑾的門口,然後敲幾下門。聽見韓瑾走過來的腳步聲後,急忙躲到拐角處。看到韓瑾把飯菜都拿進屋後,才鬆了一口氣,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

過了大概兩個時辰,吳曉曉再回去看。發現韓瑾門口放著掃蕩一空的碗盤,盤子下麵還壓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下次送飯之前記得熱一下。”氣得吳曉曉頓時火冒三丈,“咚咚咚”的猛敲韓瑾的門。

然而敲了半天,房間裏麵一點反應都沒有。吳曉曉還以為韓瑾故意不理她,拍門拍得更加用力,震得連牆壁上的粉都掉了幾塊下來。

“別敲了……”一個細若遊絲的聲音從身後飄來。

吳曉曉扭頭一看,隻見韓瑾一手扶牆,一手捂著肚子,“哎喲哎喲”呻吟著慢吞吞地走過來。他臉色蒼白,表情疲憊不堪,應該不是裝的。

“你,你沒事吧……”吳曉曉偏頭盯著他。

這時韓瑾費了好大的勁,終於走到吳曉曉麵前,一邊呻吟一邊說:“哎喲,哎喲……你是不是為了報複我,在飯菜裏加了髒東西啊……”

“我才不會做這麼卑鄙的事情呢。”

“那一定是飯菜太涼了,我一吃就肚子痛,已經上過三次茅廁了……真想把筆墨拿到茅廁裏麵去作畫……”

韓瑾的肚子裏傳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為他的發言提供佐證。

其實一開始,吳曉曉從廚房裏取來的飯菜確實是熱氣騰騰的。但是吳曉曉猶豫著要不要給韓瑾送飯,怎麼給韓瑾送飯,猶豫來猶豫去,就把飯菜耗冷了。見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她有點不好意思,難過地低著頭。

“這下好啦,我遭天譴了,你就饒了我吧,好不好?”韓瑾雙手合十地替自己求情。

“誰叫我把我畫成一隻大公雞……”一想到這件事就胸口就有股莫名的怒火。

“真小氣,我隻是開個玩笑嘛。”韓瑾一邊說,一邊打開房門,“為了補償你,我特意畫了這幅畫。”

說著他把吳曉曉帶進房間。吳曉曉一看就看見桌上擺著一副美女圖。

仔細一看,畫上的美女有些眼熟。再仔細一看,她竟忍不住叫出聲來:“這……這不是我麼……”

畫上女子穿著一襲潔白的衣裙,站在桃花從中儼然微笑。臉上沒有紅斑,也沒有蒙麵紗,正是吳曉曉參加南山寺桃花節、選桃花仙女時的打扮。旁邊的題詞正是她當初寫下的那首《人麵桃花》。

如今這首詩已經被阿蓮唱紅了,臨江城幾乎人盡皆知。

吳曉曉心中掠起一絲感動,嘴唇不經意間浮現出幸福的笑意。但她偏偏不好意思坦然承認自己的開心,而是羞澀地扭開頭,低聲嘟噥道:“畫得這麼美,一點都不像我……”

“在我眼裏,你就是這麼美。”

忽然湊到耳邊的一句低吟,頃刻間令吳曉曉羞紅耳根。驀然回頭,正好迎上他含笑的眼眸。

“你……”心髒猛地一跳,身體情不自禁地向後躲了半步,撞到書桌上。

“小心一點。”韓瑾及時伸手,摟住吳曉曉的腰。柔和親昵的聲音一時間把氣氛烘托得無比曖昧。

四目相對,吳曉曉有點不知所措。被對方摟在懷中的身體就像凍結了一樣,變成硬邦邦的,無法移動。

雖然吳曉曉變成一個石頭人,但是韓瑾的動作卻很自然。他一隻手摟在吳曉曉背後,一隻手則撐在吳曉曉身後的桌子上,整個身體微微前傾,把吳曉曉逼得隻能不斷向後仰。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吳曉曉輕輕吸了一口氣,然後便再也不敢呼吸。韓瑾越湊越近,含笑的眼眸幾乎快把吳曉曉吸進去。

不行,現在必須說點什麼!不然一定會被強吻的!思及此,吳曉曉眼珠一轉,正好看見自己的畫像,急忙說道:“這幅畫你也打算讓大學士來鑒賞?萬一他認出來是我怎麼辦?”說著把畫從桌子上抓起來,隔在韓瑾與自己之間。

韓瑾帶點的眼眸被紙擋住後,吳曉曉總算可以正常呼吸了。

“放心吧,你臉上有塊紅斑而且又蒙著麵紗,恐怕連光耀都忘記你的真容了,素昧平生的大學士怎麼認得出來?”話音剛落,韓瑾就已抓出吳曉曉拿畫的那隻手,輕輕往下撥,最後按到桌子上。

連手帶畫全都被壓到桌上後,吳曉曉被迫再次迎上韓瑾含笑的眼眸。

近看他的睫毛好長啊!襯著燭光,在眼睛下方落下暗暗的影子,美得令人窒息。不對,現在不是欣賞對方美貌的時候,快點思考如何脫身啊!

吳曉曉的身體僵硬不能動,但是腦子裏卻千回百轉,一時間冒出無數念頭。

“曉曉……”

他喉嚨深處發出的一聲輕喚輕輕落入自己耳中,帶來一絲酥麻的感覺。

糟了,氣氛不要這麼好!我會堅持不住的!吳曉曉在心中狠狠地抽了自己幾個耳光,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對了,終於想到一個脫身之計。她突然瞪大眼睛問道:“韓瑾,你的肚子不痛了?”

話音一落,韓瑾充滿誘惑的表情忽然變得滑稽可笑。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捂住肚子。與此同時,隻聽一聲“咕嚕嚕”的腸道蠕動聲從他的肚子裏傳來。

“哎呀,你這張烏鴉嘴!”韓瑾咬牙狠狠地瞪著吳曉曉,神情狼狽不堪,與剛才那風流公子簡直判若兩人。剛才氣氛那麼好,他甚至已經忘記了肚子的情況,吳曉曉一提,他才又想起來。一想起來可不得了,肚子馬上產生回應,發出一陣又長又響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