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愛你一生一世(1 / 3)

阿蓮抬起頭,順著吳曉曉手指的方向望去,瞳孔頓時睜大。“這裏就是悅來樓?好氣派啊!”

“哼哼,怎麼說也是臨江城最大的酒樓嘛。”吳曉曉露出得意的笑容,就像悅來樓是她開的一樣。

站在悅來樓下方,吳曉曉心中充滿感慨。還記得上次光臨悅來樓的時候,韓瑾告訴她,這間酒樓是紀老爺的心血,一心想要傳給紀光耀,可惜卻被唐婉柔奪走了。當時吳曉曉心中很為紀光耀鳴不平。坐在悅來樓裏用餐,總覺得這裏是別人的地盤,心裏總有幾分不甘。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如今悅來樓失而複得,已是紀光耀的財產了。

這麼說來,那我豈不是成了這裏的老板娘了?想到這裏,吳曉曉忽然覺得自己的身份也尊貴起來,下意識癡癡地望著悅來樓。

恍惚間,她覺得自己又回到還是吳氏集團大小姐的時候。當時她曾經參加過很多新酒店開張的剪彩儀式,就在穿越來這個世界之前,她才參加完海南島度假村的剪彩呢。現在回想起來,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渺茫感。

望著美麗壯觀的悅來樓,吳曉曉既懷念過去,又憧憬未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不知道未來這間酒樓在紀光耀的經營下,能否更上層樓……

“哎呀,這不是韓神醫和二少夫人嗎?”剛剛來到門口,王掌櫃就笑眯眯地出來迎接。

韓瑾變成“神醫”後,曾經陪紀光耀來過這裏幾次,所以王掌櫃早就認識他了,並且對他敬如上賓,處處以禮待之,盛情款待。

吳曉曉隻來過一次,沒想到王掌櫃居然認識自己,不由有點吃驚。不過仔細一想也不奇怪,他們做這行生意的,最基本的一項技能就是要記住貴客的容貌。況且吳曉曉臉上蒙著麵紗,特征非常明顯,王掌櫃一眼就記住了。

“哎喲,這位姑娘是哪位?”王掌櫃看到韓瑾和吳曉曉身後還跟著一名陌生的女子,立即笑盈盈地詢問。

不善與人交流的阿蓮嚇了一跳,切切地躲到吳曉曉身後。

王掌櫃不知道自己哪裏嚇到阿蓮了,不由有點尷尬。

韓瑾馬上說:“王掌櫃,這是我的表妹,名叫香婷。她從小彈得一首好琵琶,而且歌喉甜美,婉轉悅耳。她娘聽說我在臨江城受到紀家二少爺的器重後,便想讓她也來臨江城找一點活兒,補充一下家計。我已經和二少爺商量過了,二少爺說悅來樓正好缺一些為客人助興的節目,不如讓她來這裏彈唱,日後說不定還會成為悅來樓的活招牌呢。”

“是啊是啊,我也聽她唱過歌,可好聽呢,就像黃鶯的聲音一樣。”吳曉曉急忙也趕來幫阿蓮說好話。

王掌櫃剛開始還有點為難,但是一聽到說二少爺已經同意了,便立刻轉憂為喜,笑吟吟地他們請進樓。“裏麵請,裏麵請,二少爺正在三樓的紅梅間歇息,我讓黑子去幫你們傳個話。”

“有勞王掌櫃了。”韓瑾作揖道謝。

王掌櫃笑眯眯地說了幾句客氣話便轉身告辭了。

韓瑾、吳曉曉、阿蓮三人坐在一樓角落裏的位置上,等待黑子去傳話。

黑子是悅來樓的一個夥計,腿腳勤快,能說會道,是王掌櫃的得力助手。因為皮膚黝黑,所以大家都叫他黑子。

悅來樓的三樓有三個雅間,以歲寒三友為名,分別叫做雪鬆間、翠竹間和紅梅間。其中雪鬆間臨湖,風景最好,價格最貴,適合風雅之士;紅梅間臨街,可以依窗看熱鬧,適合一家老小;翠竹間位於兩者之間,房間最為寬敞,適合人多的場合。三個雅間造型不同、功能各異,都是當初紀老爺的心血設計。

上次吳曉曉和韓瑾來的時候,就是在紅梅間一邊用膳,一邊看街上的雜耍。

過了一會兒,黑子笑嘻嘻地跑過來說:“韓神醫,二少夫人,還有這位抱琵琶姑娘。二少爺請你們上去,請跟我來吧。”說著便在前麵領路。他的腳步輕盈,看著有種活蹦亂跳的感覺,仿佛總是充滿幹勁,不知疲倦。

“二少爺,我把他們請來了。”來到紅梅間外,黑子高聲吆喝,敲了敲門。

房間中傳來紀光耀的聲音:“請進。”

得到紀光耀的應允後,黑子推開門,笑眯眯地把三人請進房間。“你們慢慢聊,有什麼需要的隻管吩咐我就行了。”說著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點頭哈腰地告辭了。

待他離開後,韓瑾謹慎地關好門,確定門外沒人後才說:“其實這群夥計還真不錯,既能幹,又熱情……”

紀光耀仿佛猜到韓瑾想說什麼,不等他說法就冷漠地截斷道:“可惜他們都是唐婉柔請的人。”

“怎麼了?”吳曉曉似懂非懂地看了看韓瑾,又看了看紀光耀。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不好的猜測,但馬上被她自己否決了。因為她覺得紀光耀再怎麼冷酷,也不會如此絕情。

然而韓瑾卻直言不諱地說:“光耀想把他們都辭了。”

“都辭了?”吳曉曉嚇了一跳,沒想到居然被自己猜中了。心中不但沒有一點猜中謎題的喜悅,反而更加憋悶。

韓瑾倒是早就知道紀光耀有此打算,雖然不太讚成,但也不好多言。

吳曉曉又看了看阿蓮的臉色。阿蓮在紀光耀的麵前,就像小貓見了老虎一樣,怯生生地低著頭,吱都不敢吱一聲。不過,從她驀然睜大的眼睛中,依然可以看出她的驚愕程度不在吳曉曉之下。

這時紀光耀把目光移到阿蓮身上,皺眉問道:“你怎麼抱著一把琵琶?”他隻知道阿蓮要來悅來樓做事,卻不知道是來彈琵琶的。其實,讓阿蓮彈琵琶是昨晚韓瑾才和吳曉曉一拍腦瓜就想出來的提案,還來不及告訴紀光耀呢。

既然紀光耀問起,韓瑾答道:“我們昨晚無疑中發現阿蓮彈得一手好琵琶,而且歌聲悅耳動聽,與其做一個端菜送茶的丫頭,不如做一名歌女更加適合。悅來樓雖然布置雅致、設備齊全、夥計勤快、掌櫃也熱情,但是唯獨少了一點樂子。所以,不如讓阿蓮幫客人們彈琴助興吧。”

紀光耀想了想說:“這倒是一個好主意,我也早有此打算。不過……”帶著幾分懷疑的目光瞥向阿蓮,“你真的會彈琵琶麼?”雖然韓瑾極力舉薦,但是紀光耀依然對阿蓮的琴藝心存懷疑。

阿蓮被紀光耀敏銳的目光盯著,連氣都不敢出了,根本說不出半個字。臉得漲紅,低著頭輕輕向後退了半步,躲到吳曉曉身後。

見狀,紀光耀的眉間蹙得更緊,冷漠地問道:“你很害怕我麼?”兩天前剛從韓瑾口中聽說阿蓮就是過去那個曾經偷看自己練劍的女子,而且還對自己一見傾心,因為明雪兒一事而對男女之情心存畏懼的紀光耀看到阿蓮後,心中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不忍傷害舉目無親的阿蓮,但是也不想對她流露出太多關心,以免對方會錯意。

紀光耀雖然是阿蓮暗戀的人,但是阿蓮隻敢遠遠看著紀光耀,一旦對方把目光移向自己,或者開口問話的時候,阿蓮總會緊張得不知所措,心中猶如揣了一隻小鹿似的,在胸口咚咚亂撞。

“我,我……我不怕你……”仿佛鼓起莫大的勇氣,阿蓮才低低地說出幾個字。

嘴上這麼說,但是視線卻一直垂在腳邊,根本不敢抬頭看紀光耀一眼,所以剛才那句話根本沒有半分說服力。

見狀,紀光耀忍不住嗤笑一聲道:“不管你怕不怕,既然你想來悅來樓當歌女,那就讓我聽聽你歌唱得怎麼樣。”說著指了指麵前的一張紅木雕花椅,“你就坐在那邊彈一首。”

阿蓮抬頭看了紀光耀指給自己的座位一眼,那裏離紀光耀坐的位置隻有一步之遙,而且還是麵對麵。讓阿蓮坐在那裏,她肯定會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會了,怎麼能彈琴呢?

阿蓮向吳曉曉投去求救的目光。

吳曉曉接到信號後,馬上走過去,把那張紅木雕花椅搬到阿蓮腳邊,說:“不用坐過去,就在這裏彈吧。”

說著對阿蓮努努嘴,示意她趕緊坐下。這裏離紀光耀有七八步遠,而且還有吳曉曉和韓瑾的陪伴,阿蓮的膽子自然大了一些。隻見她緊緊抱著那把名喚“阿蓮”的琵琶,慢慢坐在椅子上。

紀光耀哭笑不得,輕輕搖頭。說實話,他對阿蓮沒有抱半點期望。因為阿蓮連他的臉都不敢看,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呢?

但是,阿蓮很快就用實力對紀光耀淺薄的判斷給予狠狠一擊。

指尖輕輕一撥,美妙的樂聲猶如流水般從琴弦上漸漸擴散開來,拂過紀光耀的耳邊。

紀光耀正在低頭喝茶,聽到這聲音後,驚訝地茶杯都忘了放下來。保持著杯沿貼著嘴唇的動作,瞪大眼睛盯著阿蓮,不敢相信這個貌不驚人的女子居然彈得與一流琴師不相上下。

紀光耀的反應正在吳曉曉和韓瑾的意料之中。他倆得意地交換了一下眼神,有種奸計得逞的感覺。

明媚而又婉轉的前奏後,阿蓮垂著眼睫,朱唇輕啟,唱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

唱的正是吳曉曉的“處女作”《人麵桃花》。與昨晚吳曉曉聽過的那個版本不同,顯得更加成熟,更加完整,仿佛是升級版。吳曉曉在心中默默把這個版本命名為“阿蓮桃花2”。

唱到最後一句“桃花依舊笑春風”的時候,琴聲轉而變得憂傷起來,與剛開始的明媚判若兩曲。但又銜接得非常自然,每一個音符都渾然一體。雖然隻是短短二十八個字,但是卻被阿蓮唱成了一段淒美而又完整的愛情故事。

吳曉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為阿蓮的精彩表現而折服。

一曲唱畢,紀光耀手中還捏著那個茶杯,身體已經完全僵硬了。

“光耀,你覺得怎麼樣?”韓瑾壞笑著問。邊問邊走過去,一手撐在椅背上。

紀光耀這才回過神來,咳嗽一聲,強裝鎮定地說:“還不錯……”

“隻是還不錯而已啊?”韓瑾不依不饒地繼續問,非要紀光耀狠狠誇獎阿蓮一番不可。

紀光耀隻好又說:“比我預料中好得多,今後你就留在悅來樓吧。”

阿蓮喜出望外,連聲道:“謝謝二少爺,謝謝二少爺。”

“光耀,你快來看。”這時韓瑾忽然指了指窗外。

紀光耀正好坐在離窗邊大約半步的位置,而韓瑾站在他的椅背後,所以背後正好靠在窗戶邊。

“怎麼了?”紀光耀扭頭,狐疑地瞥了韓瑾一眼。韓瑾那又驚又喜的表情令他有些意外。

吳曉曉也覺得韓瑾的神情非常奇怪,下意識走到窗邊,向外麵張望。一望之下,她的表情變得比韓瑾更加可怕。先是驚訝,再是高興,最後變成喜不自勝。一把抓住韓瑾的袖子,差點跳起來,結結巴巴地說:“好……好多人啊……”

沒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悅來樓外的街道上,人潮已經不在流動,而是仿佛凝固了般,所有人都停下腳步,抬頭向悅來樓上張望。

“阿蓮,你也快來看!”吳曉曉興奮地招呼阿蓮。

阿蓮慢吞吞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慢吞吞地移步,就像一隻蝸牛一樣。吳曉曉實在看不下去,激動地衝過去,連拉帶拽地把阿蓮拖到窗口。

“啊!”阿蓮低叫一聲,蒼白的臉上不是驚訝,而是驚訝。她從小生活在山林裏,從沒見過這麼多人。而且那些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她所在的這個窗口。阿蓮隻覺得眾人的視線就像利箭一樣,快要把她萬箭穿心了,嚇得急忙向後躲去。

吳曉曉拽著阿蓮說:“阿蓮,你怕什麼啊,你就快成為巨星天後了。我來當你的經紀人,以後你開演唱會,我就搬一個小凳子坐在門口數鈔票……哦,不對,應該是數‘銀票’……”她萬沒想到阿蓮的歌聲居然能吸引到這麼有行人駐足欣賞,已經欣喜若狂,口無遮攔了。

“什麼巨星天後?什麼經紀人?什麼鈔票?”韓瑾疑惑地問。

“你哪來這麼多問題?快看,好多人都進悅來樓了!”吳曉曉興奮得綿連紅光,拽著韓瑾的袖子蹦蹦跳跳,就像腳底安了彈簧一樣。

就連紀光耀也忍不住站起來,探身向樓下張望,果然發現悅來樓的門口熱鬧了不少。現在正好是午飯時間,那些被阿蓮歌聲吸引、抬頭看到悅來樓的行人都想起來應該吃飯了。

悅來樓雖然是臨江城最大的酒樓,但是走的卻是大眾路線,裏麵既有山珍海味,也有平民小吃,要吃貴的可以,要吃便宜的也由,可以滿足絕大多數人的需求。

“太好了,阿蓮,我們到樓下去彈。”吳曉曉說起風就是雨,拉著阿蓮的手,轉身想向樓下跑。

“我……我害怕……”阿蓮為難地皺了皺眉。

“怕什麼,他們又不會吃了你。”

“但是……”阿蓮緊緊抱著懷中的琵琶,無論吳曉曉怎麼拉,她都不肯移動半分。剛才樓下那些密密麻麻的人頭和火辣辣的視線已經把她嚇破膽了。要她到樓下,當著大家的麵表演,實在難如登天。

見狀,紀光耀說:“既然她害怕,就不要為難她了。”

難得紀光耀會為阿蓮著想,受寵若驚的阿蓮雙頰緋紅,投去感激的目光。

“可是……”吳曉曉興奮的表情驟然冷靜下來,有一點掃興。

韓瑾上前一步,笑眯眯地對阿蓮說:“阿蓮,不如再唱一首吧?就當是回報剛才聽見你的歌聲才進悅來樓的客人,不能掃了他們的興嘛。”

吳曉曉也急忙勸道:“是啊,阿蓮,你不是還有一首‘保留曲目’嗎?”說著衝阿蓮眨了一下眼。

“保留曲目?”阿蓮睜大眼睛,聽不懂這個新穎的詞彙。

“就是那首……”韓瑾也衝阿蓮眨了一下眼睛。雖然他也不知道吳曉曉說的“保留曲目”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阿蓮除了《人麵桃花》之外,還有一首《愛蓮說》也堪稱驚世之曲。

“還有一首?”紀光耀看了看韓瑾,又看了看吳曉曉,發現他倆都是狐狸般的表情,頓時皺了皺眉。

“這……”阿蓮低著頭,遲遲不語。她雖然有些猶豫,但是從她抱著琵琶不丟的樣子就能看出其實她很想彈,隻是有點害怕登台亮相而已。

“阿蓮,如果你真的害怕,那就不要下樓,就在這裏彈吧。”吳曉曉微笑著對阿蓮說。她剛才腦子發熱,隻顧著自己開心,忽略了阿蓮的感覺。如今冷靜下來,她才幡然醒悟,發現自己真是太為難阿蓮了。

一聽說不用下樓,阿蓮臉上的緊張和怯意立刻退去幾分。

韓瑾接著說:“你剛才唱《人麵桃花》的時候,那些人站在街上都能聽見,現在他們坐在悅來樓裏麵,不用擔心他們聽不清楚。況且,保持一點神秘性,反而可以吊足他們的胃口。我保證,不用三天,悅來樓請來一位仙女的消息便會不脛而走,傳遍臨江城。”

阿蓮羞得抬起不起頭,脖子垂得低低的,不知道該如何回話,隻能呆呆地保持沉默。

她從小跟隨母親彈琵琶,雖然父母都誇她彈得好,但她並未當真。平時隻在閑暇時獨自坐在窗前,對著清風、明月、流水、落花彈奏,隻是自娛自樂,從來沒有人誇讚她。

剛才看到那麼多人都願意為她駐足,她的心髒這時還沒有平靜下來,“撲通撲通”跳得可厲害呢。

紀光耀想了想,同意了韓瑾的建議,對阿蓮說:“那就再唱一首吧,唱完後你便好好休息,準備明天的登台。”

阿蓮驚訝地重複了一遍:“明天?”

“怎麼?你不願意?”紀光耀眯起眼睛。

“我……”阿蓮低頭不語。

紀光耀不以為意地說道:“如果你不敢,就不要勉強自己唱歌,當一個送水的丫鬟也一樣。”

“那多可惜啊!”吳曉曉第一個不依,高聲叫起來。

“不,我要唱……”阿蓮突然抬起頭來,不再回避紀光耀鋒銳的目光。“隻要可以幫悅來樓多帶來一點生意,我什麼都願意做……”怯懦的阿蓮也露出了堅定的一麵,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紀光耀點點頭,唇角的笑容變得更加溫柔了。吳曉曉這才發現,紀光耀剛才不過是用激將法,逼阿蓮點頭罷了。

“太好了,阿蓮。”吳曉曉牽著阿蓮的手,眼眶忽然有點濕潤。

不知道怎麼回事,腦海中竟然浮現出阿蓮被韓瑾從土坑裏挖出來、渾身泥巴的樣子。當時她那淒慘可憐的模樣深深烙進吳曉曉的記憶深處,怎麼都抹不去。吳曉曉曾經暗暗發誓,一定要代替死去的林家二老照顧阿蓮,不讓阿蓮再被任何人欺負。

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阿蓮不僅治了身上的傷,就連臉上的胎記也消失了,變得美麗動人、人見人愛。而且以後還可以在悅來樓彈唱,自食其力。今天她還未登台就已經一鳴驚人,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一定是老天爺憐憫她,所以才特意補償她的。

想到這裏,吳曉曉默默在心中祈禱。希望阿蓮以後一帆風順,不要再受苦受難了。

“哎呀呀,二少爺,這可不得了啊!一樓都快被擠爆了!客人都像我打聽到底是誰在樓上彈琵琶。”

一曲《愛蓮說》彈完後,王掌櫃笑容滿麵地跑進紅梅間向紀光耀報喜。他的腳步聲把樓梯踏得震天響,從二樓一直爬上三樓,來不起歇一口氣,馬上“啪啪”地敲門。得到紀光耀的應允後,推門而入的第一句話就是剛才那句。

吳曉曉見他氣喘籲籲,紅光滿麵,心想這下阿蓮的工作算是落實了,王掌櫃肯定不舍得放阿蓮走。

果不其然,王掌櫃第二句話連忙問道:“香婷姑娘,樓下的客人都想見你,你下去再為他們彈一首吧。”說著還畢恭畢敬地拱手作揖,宛若對待韓瑾一樣把阿蓮也敬若上賓。

阿蓮不安地看著吳曉曉,目光之中流露出幾分可憐和懼意。

吳曉曉急忙說:“剛才紀光耀……”話已出口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急忙改口道:“剛才我‘相公’已經答應香婷,隻彈這一首,就可以休息了。王掌櫃,麻煩你去和樓下的客人說一下,阿蓮從今以後每天都在悅來樓表演,讓他們有空一定來聽。”

聽到說“要休息”的時候王掌櫃還有點為難,但是一聽到“每天都在悅來樓表演”後,馬上換上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連連稱是。而且還殷切地對阿蓮說:“香婷姑娘,後麵還有幾間空房,不如你去挑一間?”

“我去挑?”阿蓮沒想到自己可以挑房,不由露出驚訝的神色。

“不用那麼麻煩,就讓香婷與其他丫鬟一起住就行了。”紀光耀揮了揮手。他聽王掌櫃和吳曉曉一口一口“香婷”就知道阿蓮已經改名了,於是便聰明地跟著他們一起稱呼阿蓮為香婷。

“這怎麼行。”王掌櫃不顧紀光耀是老板,立刻反對道,“香婷姑娘既是韓神醫的表妹,以後還會成為我們悅來樓的金字招牌,而且她平時練琴練唱都需要清靜,所以還是住單間方便,怎麼能和其他丫鬟擠在一起呢?”

吳曉曉心想,從今天起阿蓮留在悅來樓,自己以後肯定會經常來看她,如果在一個大房間,想說悄悄話時定有諸多不便,既然王掌櫃這麼熱情,不如就同意了吧。

思及此,吳曉曉果斷站在王掌櫃一邊,一起勸紀光耀道:“是啊,王掌櫃說得不錯,搞藝術的人都需要一個孤獨的空間。你如果毀了香婷的孤獨,你就毀了香婷一輩子。”

吳曉曉忽然想起電影《梅蘭芳》裏的一句台詞,不管用得對不對,反正一張口就說了出來。

紀光耀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緊繃的臉龐上帶著幾分哭笑不得的感覺。他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好吧,我可擔不起‘毀了香婷一輩子’的這個罪名……”他的唇邊隱約浮現幾分笑意。

吳曉曉心口怦然一跳,臉上傳來陣陣燥熱。

這是自明雪兒割發斷情後,紀光耀第一次對她露出笑容。雖然隻是淡得幾乎看不見、仿佛幻覺般的幾分笑意,但是卻直接傳入吳曉曉的心中。不知不覺間,她居然低下了頭,就像阿蓮一樣,不敢直視紀光耀敏銳的目光。

王掌櫃見紀光耀同意,頓時眉開眼笑地說:“太好了,隻要有了香婷姑娘,悅來樓的生意肯定能翻一倍。”

“是啊。這點我倒是不懷疑……”紀光耀的聲音驟然變冷,令整個房間的氣氛都降溫了。

吳曉曉心口頓時沉了一下,不解地盯著紀光耀。隻見他野獸般銳利的眼睛正直直盯著王掌櫃,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森寒的笑意。

王掌櫃不寒而栗,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韓瑾似乎已經猜到紀光耀想說什麼,他既不阻攔,也不幫忙,而是不動聲色地靜觀其變。

阿蓮則抱著琵琶,傻傻地站在原地,無法理解為什麼氣氛忽然變得如此可怕。

這時,隻聽紀光耀冷漠地笑了一聲,陰狠地說道:“從今以後,悅來樓的生意肯定蒸蒸日上,財源廣進。隻可惜,你卻看不到這一天了……”

“二少爺何出此言?”王掌櫃臉色煞白,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