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來吧,林家已經為代嫁的謊言付出代價,現在也該輪到我了……”毫無生氣的眼神中帶著幾分自暴自棄。似乎想通過肉體的折磨來尋求心理的安慰。就像當初紀光耀抱著明雪兒,硬生生去擋那三四十鞭笞一樣。
韓瑾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外麵的長廊上卻傳來一陣腳步聲。聽上去是一個丫鬟。
不一會兒,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二少爺,二少夫人,你們在嗎?”
吳曉曉先是一驚,冷靜下來後急忙應道:“來了。”接著馬上跑出去開門,生怕慢半拍就會被懷疑。
“有事嗎?”打開門,吳曉曉巧妙地用自己的身體擋在門口,不然小丫鬟看到屋內的情況。
小丫鬟恭恭敬敬地道:“二夫人想請二少爺和二少夫人去喝茶,讓奴婢來問問兩位有沒有時間?”
“喝茶?這個時候?”吳曉曉的心髒頓時沉了一下,立刻猜到對方肯定是要追究代嫁的事情。
“二少夫人沒時間麼?”小丫鬟小心地問。她見吳曉曉臉色難看,雙眼布滿血絲,一下就猜到肯定出了什麼事。
如果不去更會引唐婉柔懷疑,而且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代嫁的事情既然露餡了,唐婉柔肯定要追究。
想到這裏,吳曉曉整頓了一下混亂的思緒,疲倦地答道:“有時間。你先回去回複二夫人,就說我和二少爺待會兒就到。”
小丫鬟乖巧地應了一聲,告辭離開。
待小丫鬟走遠後,吳曉曉才謹慎地關好門,回到房間中。
韓瑾早就聽到了剛才的對話,來到吳曉曉身邊說:“看來紀光華已經告訴唐婉柔,唐婉柔要采取行動了。曉曉,你打算怎麼辦?”
吳曉曉沒有答話,神色黯然地看著腳尖。
韓瑾又說:“沒想到唐婉柔居然邀請我也一同前去,不知道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如果我是她,我肯定會各個擊破,想辦法把你我分開盤問,這樣才能確定你我是否有勾結。”
“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吳曉曉眉間深鎖,終於開口。
阿蓮的事情尚未解決,馬上又輪到自己了。她昨晚一夜未睡,今天又要照顧阿蓮,又要忍受內心的折磨,幾乎哭了一整天。現在不僅雙眼酸澀,而且頭暈腦脹,幾乎站都站不穩,怎麼有精力應付唐婉柔呢?
“曉曉,要不我先去試探一下,你在家裏休息一會兒。”
“這怎麼行?唐婉柔指名要見我,如果我不去,豈不是怕了她?”吳曉曉目光之中的疲憊閃現出幾點倔強的光芒。這份倔強中還帶著幾分恨意,她恨紀光華,連帶著也恨唐婉柔。是他們害死林家二老,害阿蓮變成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吳曉曉渴望報仇,但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既不能報官把他們繩之以法,又不能直接殺人償命。
“曉曉。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的。”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輕輕落到吳曉曉耳邊。
音量雖然不大,但是分量卻格外沉重。
聽得吳曉曉心中一沉,驚愕地抬頭望著韓瑾。
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從韓瑾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認真。
冰冷的心髒頓時路過一股暖流,唇邊不經意地掠起淡淡的笑意。
“以前聽你說這些話的時候,總以為是哄人的甜言蜜語,但是今天……”
說到這裏輕輕咬了咬下唇,略作猶豫之後還是把剩下的半句話吞進肚子裏。
直到這一刻,才終於發現自己是被愛著的--這句話還是不要說出來了,光想想都覺得臉紅。
吳曉曉和韓瑾一起來到唐婉柔的房間。
一進門就感到氣氛有些不對,窗戶全都關死了,而且房間中沒有半個伺候的丫鬟,隻有唐婉柔和紀光華兩個人。
唐婉柔的目光溫柔如水波,柔情款款地望著門口的兩人,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樣。然而紀光華明顯沒有他娘這般城府,嘴角始終浮現出一抹陰狠的笑意。
吳曉曉和韓瑾進門後,紀光華立刻走過去把門關好。
門一關,整個房間就變成一個封閉的空間,光線頓時黯淡下來,仿佛傍晚一樣。
“坐吧。”唐婉柔輕輕揚了揚袖子,微笑著指了指身旁的兩張椅子。
“二娘,今天怎麼有空邀我們喝茶?”韓瑾並未走過去,而是輕輕牽住吳曉曉的手,警惕地站在門邊。
唐婉柔默默地打量了韓瑾和吳曉曉幾眼,嘴角的笑意漸漸變深。
吳曉曉心跳越來越快,手心竟然沁出一層冷汗。
唐婉柔似乎已從韓瑾和吳曉曉的表情中看出他倆是有備而來,索性敞開天窗說亮話:“今天二娘有點事情想問問你們,我們坐下來慢慢談。”說著又指了一下那兩張特意為他們準備的凳子,看來不坐是不行了。
吳曉曉看著韓瑾,韓瑾輕輕點了點頭,率先向前邁出一步,吳曉曉這才帶著覺悟跟上去。
紅木圓桌正中擺著一套茶具,唐婉柔優雅地從中取出四個茶杯,斟好茶後放在每個人麵前。
“喝口茶吧。”說著她自己先呷了一口。紀光華立刻響應,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隨後他倆都意味深長地注視著吳曉曉和韓瑾的動作。
雖然吳曉曉低著頭,但是依然可以感到他們落在自己頭頂的目光幾乎快把自己的額頭烤焦了。吳曉曉扭動了一下身體,想坐得更舒服一點。但是無論她怎麼調整姿勢,始終如坐針氈,心神不寧。
時間仿佛突然靜止一樣,沒有一個人說話,隻有各懷心思的目光在幾乎凝滯的空氣中互相碰撞。
“怎麼不喝?怕我下毒啊?”唐婉柔裝作開玩笑的樣子,但是聲音中卻沒有半分親昵。
為了緩和一下氣氛,吳曉曉和韓瑾隻得硬著頭皮,端起茶杯。
但是韓瑾的嘴唇剛剛碰到茶水,立刻嚐出味道不對。他扭頭一看,發現吳曉曉馬上就要喝下去了。一時間他顧不上多想,直接抬手把吳曉曉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
隻聽“啪”的一聲脆響,茶杯落地,摔成碎片。褐色的茶水潑了一地。
“怎麼了?”唐婉柔似乎一點也不吃驚,問得十分冷靜,而且神情比剛才冷漠了幾分。
紀光華立刻倒抽一口氣,瞪大眼睛盯著韓瑾。目光之中又是驚訝,又是憎恨。
韓瑾低著頭,不卑不亢地說:“茶……太燙了……”
吳曉曉的雙手還保持著端茶杯的動作,半天反應不過來。剛才韓瑾的動作太快,太嚇人,她的心髒這時還在“撲通”直跳。韓瑾之所以急著打翻茶杯,絕對不是因為茶水太燙,而是因為茶裏有毒。
雖然潑在地上的茶水看上去沒有半點異常,但是深知唐婉柔、紀光華這對歹毒母子卑鄙手腕的吳曉曉,立刻猜出那杯茶的問題。之所以她每天吃的飯菜都必須經過韓瑾驗毒才能入口,就是因為這對母子有下毒癖的緣故。
唐婉柔露出高深的笑容,挑了挑眉說:“恐怕不是太燙了,而是另有原因吧……”
剛才韓瑾故意沒有說破,就是因為不想場麵突然失控。然而現在唐婉柔卻自己說破其中的玄機,陰惻惻地問道:“是不是嚐到了毒藥的味道了?”
韓瑾低頭沒有做聲,但是坐在他身旁的吳曉曉卻發現他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全都捏成了拳頭。
唐婉柔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她今天就是要撕破一直以來紀家虛偽的和平,確定自己在紀家的地位。
“我這當二娘的,竟然不知道光耀你有這種好本事。”說著又輕輕嘖了幾聲,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瞥向吳曉曉的方向。“而且你這媳婦也不是省油的燈,肯定大有來頭呢。”
一聽話鋒突然轉到自己頭上,吳曉曉微微抖了一下。
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回應,唐婉柔輕飄飄的聲音又已飄了過來。
“阿蓮,你把麵紗揭下來,讓我好好看看。”語氣雖然溫柔,但卻暗藏威脅,不容吳曉曉拒絕。
吳曉曉輕輕吸了一口氣,順從地抬起手,摘掉臉上的麵紗。
來此之前,她就已經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反正自己待嫁新娘的身份已經被拆穿了,任何蹩腳的隱瞞都會被無情拆穿,索性自己坦白承認。
唐婉柔盯著吳曉曉的臉,一寸一寸地細細打量,仿佛要把每一個毛孔都看清楚。
吳曉曉不知道她在看什麼,隻知道她毫不避諱的目光令自己胸口陣陣惡心,忍無可忍隻好低下頭,告訴自己必須保持平常心。
唐婉柔看了半天,一句話都沒說。倒是一旁的紀光華表情越來越奇怪,從最開始的不屑變成驚訝,再從驚訝變成激動。最後他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指著吳曉曉的臉嚷道:“你,你就是……你就是南山寺和明雪兒在一起的那個女人。你們一起作詩,一起選桃花仙女。你的臉上根本沒有胎記。”
吳曉曉萬萬沒有想到紀光華會認出自己。突然被戳穿的滋味真不好受,但她很快冷靜下來,坦然地說道:“沒錯,我就是南山寺和明雪兒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我臉上的胎記也是假的。”
“好啊,原來明雪兒也有份。”唐婉柔冷笑起來。
吳曉曉驀然抬頭,凶狠地低吼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所有的事情都和雪兒沒有任何關係。”她可以為自己做過的事情承擔一些後果,但是卻不容許唐婉柔把明雪兒牽扯進來。
“這麼說,你已經承認你不是阿蓮了?”唐婉柔冷冷地問道。
“我的確不是林阿蓮,我隻是一個代嫁新娘。”
聞言,唐婉柔揚高柳眉道:“好呀,沒想到你這麼痛快就承認了。那麼希望你痛快地告訴我,你嫁到紀家到底有何企圖?”
“我沒有任何企圖。我在樹林裏迷路,被林家收留。為了感謝他們的恩德,我才代替阿蓮嫁到紀家。”
明知道唐婉柔不會相信還是誠實地說出實情,就像在完成一個任務,給自己一個交代一樣。
“還敢說你沒有企圖。”唐婉柔果然不肯善罷甘休,拍了一下桌子,指著吳曉曉的鼻子質問道:“明雪兒是不是你綁架的?”
吳曉曉被問蒙了,下意識否定道:“不是我。”
唐婉柔陰狠地笑道:“你還敢說謊?林家全都招了,說就是你帶明雪兒去林家暫住,還有你--”手指一轉,突然指向韓瑾。“是你們兩個一起策劃了綁架的鬧劇。光耀,你為什麼和外人一起聯合騙我們自家的錢?”
韓瑾依然低頭不語。不知道是在思考對策,還是懶得和他們解釋。
“不對,他根本不是紀光耀!”
紀光華語出驚人,連韓瑾都為之一振,吳曉曉更是渾身僵硬,坐得就像一個木頭人似的。
“不對,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紀光華一手按住太陽穴,拚命回憶,“當初在南山寺,我聽見這個假冒林阿蓮的女人叫了他一聲韓瑾……韓瑾到底是誰的名字?”
聽到這裏,吳曉曉已經嚇出一身冷汗。她以為隻有自己穿幫了,沒想到居然連韓瑾都穿幫了,現在該如何收場?
“韓瑾?”唐婉柔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一雙精明而又殘忍的眸子上下打量著韓瑾。“光耀,你有什麼好交代的麼?”之所以還稱呼韓瑾為光耀,大概是因為她不敢憑紀光華的一麵之詞就確定紀光耀也有替身。
“我沒有什麼好交代的。”一直沉默不語的韓瑾終於開口了。強硬的語氣聽不出半點病弱的氣息。
吳曉曉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自己的身份被穿拆已成定局,已經不需要掙紮了。但是韓瑾假扮紀光耀的事情隻要稍加掩飾,也許就可以成功騙過去。
然而看韓瑾現在的表現,他似乎沒有繼續裝病、繼續裝紀光耀的打算了。
“你到底是誰?”唐婉柔壓低聲音。從韓瑾剛才那句話的語氣她已經聽出韓瑾並非紀光耀。
韓瑾冷笑道:“我奉勸你們不要追究下去,因為……如果代嫁一事穿幫了,對你們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哼,不要以為你虛張聲勢就可以嚇得住我。”唐婉柔的笑容終於消失,換上濃厚的敵意。
吳曉曉心底掠起一絲驚慌,不知道韓瑾為何如此自信。也許正如唐婉柔說的那樣,隻是虛張聲勢而已。
誰料韓瑾卻逼問唐婉柔:“那我問你,真正的林阿蓮在哪裏?不僅是林阿蓮,林阿蓮的雙親又在哪裏?”
韓瑾逼問道:“那我問你,真正的林阿蓮在哪裏?不僅是林阿蓮,林阿蓮的雙親又在哪裏?”
唐婉柔麵露不解。紀光華臉色微變。紀光華隻向唐婉柔彙報了他把林家三口抓回來拷問,但卻對害命之事隻字不提,所以唐婉柔至今仍不知道林家人已經死了,而且屍體就埋在紀府荒僻的角落裏。
韓瑾從唐婉柔和紀光華各自的反應中看出唐婉柔並不知情,揚了揚下巴道:“你問問你的寶貝兒子。”
唐婉柔立刻扭頭瞪著紀光華。紀光華硬著頭皮,俯在唐婉柔耳邊嘀咕了幾句。
唐婉柔聽後臉色驟變,大罵一聲“混賬”,狠狠地扇了紀光華一記耳光。
紀光華挨打之後連吱都不敢吱一聲,委屈地捂著腫起來的臉頰,悶不吭聲地低著頭,偶爾抬眼怨恨地瞪韓瑾幾眼。
這時形勢已然逆轉,不僅韓瑾臉上漸漸恢複自信,吳曉曉也鬆了一口氣。
韓瑾趁勝追擊,對唐婉柔道:“隻要代嫁的事情傳出去,大家一定很好奇,真正的林阿蓮到底在哪裏。萬一事情鬧大了,對你的寶貝兒子也不好。依我鳳凰王朝的律法,殺人者償命。你兒子身上欠了三條人命,隻賠一個腦袋還嫌不夠呢。”之所以說“三條”人命,是為了不讓他們發現阿蓮還活著。
“你到底想怎麼樣?”唐婉柔的語氣軟了下來,再也不像剛才那樣盛氣淩人。
“很簡單,就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這樣你就會一輩子守口如瓶麼?”唐婉柔顯然不信。
韓瑾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笑了一下,反問道:“你覺得呢?”
唐婉柔恨得直咬牙,但卻拿韓瑾沒有一點辦法。誰讓她的兒子殺人了呢?萬一韓瑾報官,就算她可以用人脈和銀子保住紀光華的性命,但是既花時間又耗經曆,還會令紀家的名聲一落千丈,最後既欠人情又影響生意。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是把事情壓下來,神不知鬼不覺最好。
韓瑾見唐婉柔已經被自己牽製住了,目的達成,多留無益,直接牽起吳曉曉的手說:“我們走。”
吳曉曉愣愣的,被韓瑾一拉,腳尖在凳腳上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事情發展得太快,一時反應不過來。不過從唐婉柔和紀光華灰頭土臉的表情可以看出,這場仗是韓瑾打贏了。
唐婉柔怨恨地瞪著他倆,但是卻不再開口,眼睜睜看著他們推門而出。
走出十幾步後,吳曉曉聽見身後傳來唐婉柔的罵聲。回頭一看,唐婉柔正在狠狠地抽打紀光華的頭。紀光華就像老鼠似的抱頭縮成一團,嚇得哆哆嗦嗦地求饒。
雖然今天躲過一劫,但是這卻是風暴的開始。
韓瑾、紀光耀、唐婉柔、紀光華……在此之前,紀家每一個人都試圖營造出一份虛假的和睦,平靜地生活在的這場假象中。但是今天,所有的偽裝都被撕破,韓瑾對唐婉柔說的每一個字都染上了火藥味。
唐婉柔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為了徹底得到紀家,她必將連根拔起紀光耀這顆眼中釘。
想到這裏,吳曉曉的心中愈發不安。
目光不經意地瞥向天空,天空依舊明媚,和煦的陽光灑在草坪上,但是拂麵而過的風中卻送來一股暴風雨前的窒息感。
離開唐婉柔的院子,韓瑾拉著吳曉曉,快步從長廊上穿過。路上遇到不少丫鬟向他們問安,但是韓瑾卻一聲不吭,快如流星地從她們麵前走過。
吳曉曉聽見那些丫鬟都在議論,為什麼二少爺的身體突然變好了,居然走得這麼快。
“韓瑾,你已經不打算繼續假扮紀光耀了麼?”吳曉曉輕輕拉住韓瑾,強迫他放慢腳步。
現在隻是唐婉柔和紀光華知道韓瑾是替身,如果韓瑾再這樣橫衝直闖,整個紀府的人都知道事有蹊蹺了。
聽了吳曉曉的話後,韓瑾終於停下腳步,低頭深思。
吳曉曉扭頭四顧,確定周圍沒有人後,才小聲在韓瑾耳邊說:“如今我們兩個都穿幫了,以後該怎麼辦?”
現在他們正站在花園中池塘上的一座九曲長橋上。橋長大概二十米,他們站在最中央,四周都是碧綠的池塘水,除了水中的鯉魚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聽見他們的對話。
確定這是一個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後,韓瑾才說:“紀光華殺了林家兩條人命,唐婉柔暫時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等她想好對策之後,肯定不會放過我們。”
“是啊。她最後瞪著我們的眼神,簡直恨不得把我們扒皮抽筋一樣。如果落到她的手上,我們肯定沒有好下場。”
“繼續留在紀家太危險了,不知道唐婉柔什麼時候會暗下殺手。我會盡快安排你、雪兒、阿蓮暫時離開紀家,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躲一下。”
“那你呢?”吳曉曉緊張地問。她聽出韓瑾並不打算和她們一起離開。
“我和光耀都不能走,如果我們一逃,不就等於把紀家拱手讓給他們了麼?所以我和光耀必須留下來……”頓了頓,用更加嚴肅的聲音鄭重說道,“我們要把紀家奪回來。”
驟然凝固的氣氛中透出一股決戰前夕的緊張感。
吳曉曉下意識握緊韓瑾的手,忽然有一種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願與他分開的覺悟。
“如果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要留下來幫你們。”
聽上去也許有點任性,但卻是吳曉曉的心聲。雖然繼續留在紀家很危險,處處都有生命危險,但是要讓她丟下韓瑾到外麵避難,她一定會擔心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與其那樣,還不如留在這裏與韓瑾並肩作戰。
“不行,你必須走,我不能把你留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現在不是計較危不危險的時候,地點並不重要,隻要我們必須擰成一股線,就是最安全的。就算我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萬一被唐婉柔查出來,僅憑我一人之力,還不是被她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捏死了?”
韓瑾低頭不語。他的心中也充滿矛盾,既想把吳曉曉送到安全的地方,又不想讓她離開自己的保護範圍。
吳曉曉見韓瑾已經動搖,誠懇地繼續說道:“韓瑾,對我來說,你身邊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不要把我攆走好不好?我會保護好自己,不會拖累你們的。”
“我再和光耀商量一下吧……”韓瑾歎了一口氣。
隱居山林,已經大半個月沒現身的紀光耀,還不知道紀家已經發生了驚天巨變。
回到房間後。韓瑾馬上放出一隻信鴿,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簡明扼要地告訴紀光耀,一般需要一兩天才會有回應。但是這次事關重大,韓瑾料定紀光耀今天晚上就會趁夜溜回紀家,與他當麵商量。
吳曉曉則立刻趕去找明雪兒。紀光華尚在唐婉柔那裏,房間裏隻有明雪兒一個人。明雪兒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吳曉曉慌慌張張地闖進來,而且滿臉寫滿悲憤和緊張,令她微微吃了一驚。
吳曉曉不由分說地抓住明雪兒的手,把明雪兒往外拉。
明雪兒跟不上她的腳步,一路上跌跌撞撞,好幾次都差點摔倒,莫名其妙地問了好幾遍:“到底怎麼了?”
然而吳曉曉卻隻說了一句:“事情很嚴重,去我那裏商量。”這附近人來人往,不是說話的地方。不知道紀光華什麼時候會回來,也不知道他回來後會做什麼,所以必須盡快把明雪兒帶走。
她們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去,剛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一隻信鴿從窗口飛出去。
明雪兒當然知道那是韓瑾與紀光耀聯係的手段,胸口頓時沉了一下,心想肯定出大事了。
走進房間,關好門,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明雪兒擔心地問道:“阿蓮,到底怎麼了?”
吳曉曉歎了一口氣說:“不要叫我阿蓮了,叫我曉曉吧,真正的阿蓮就躺在裏麵。”說著指了指屏風後麵。
明雪兒疑惑地看了吳曉曉,又看了看韓瑾,最後把視線移到屏風處。“阿蓮在裏麵?她受傷了?”
“雪兒,你坐下來,我慢慢告訴你……”韓瑾幫明雪兒搬來一張凳子。
待明雪兒坐好後,他簡明扼要、一五一十地把昨天、今天發生的一切全都告訴了明雪兒。
本以為明雪兒聽過以後會花容失色、驚慌失措,誰料明雪兒的反應卻出奇的冷靜。清秀美麗的臉上沒有畏懼,沒有慌亂,隻有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悲痛。
“我知道紀光華飛揚跋扈,沒想到他居然草菅人命……”良久的沉默之後,明雪兒終於說出第一句話。
“雪兒,現在紀光華和唐婉柔都知道你根本沒有被綁架,他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每天和紀光華住在一起太危險,還是出去躲一躲吧。”吳曉曉苦口婆心地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