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肆意癡纏(2 / 3)

雖然她自己已經對韓瑾表態,要與韓瑾並肩作戰。但是她心裏比誰都清楚,紀家現在處處危險、步步驚心,所以希望至少把明雪兒和阿蓮送到安全的地方避一下。

誰料明雪兒卻輕輕地搖了搖頭說:“不,我不走……”

聞言,韓瑾也不禁有些著急,皺眉勸道:“雪兒?你難道還不明白?紀光華認定你和我們是一夥的,他要對付我們,也必定會對付你。”

明雪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痛苦扭開頭,盯著牆角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然已經嫁給他,就會跟著他……隻要我不做對不起他的事,他遲早會明白我和你們不是一夥的……”

“雪兒?”吳曉曉不敢置信地盯著明雪兒,忽然覺得她好陌生。“你到底怎麼了?紀光華是殺人犯,說不定還會殺你,你還要跟著他麼?”

“不要再說了……”明雪兒站起來,慢慢地向後退了兩步。

吳曉曉看出她想逃走,急忙上前拉著她說:“雪兒,你好奇怪,你到底在想什麼?”

明雪兒痛苦地搖了搖頭,不願為自己解釋。她拚命想要掙開吳曉曉的手逃走。

正在這時,屏風後麵的床上突然傳來一陣摩擦聲,阿蓮好像醒了。

聽見屏風後傳來微微的摩擦聲,吳曉曉、韓瑾、明雪兒三人都不約而同地噤聲不語。短暫的沉默後,吳曉曉最先反應過來,急忙繞過屏風,來到阿蓮身邊,關切地問道:“阿蓮,你餓不餓?渴不渴?哪裏不舒服?”

話音剛落,韓瑾和明雪兒也一起來到吳曉曉身後。三人一起用既擔心又同情的目光望著阿蓮。

阿蓮的模樣憔悴極了,嘴唇和臉頰幾乎沒有血色,眼睛隻能微微睜開一道縫隙。被冷汗濡濕的發絲貼在臉頰上,頭發上還有不少泥土,枕頭上已是黑乎乎一片。

韓瑾把被活埋的阿蓮從土坑挖出來的時候,阿蓮渾身上下都是泥巴,就像一個剛出土的兵馬俑似的。後來吳曉曉幫阿蓮換了衣服,擦去身上的泥塵,但是因為阿蓮傷勢太重,無法幫她洗頭,所以她的頭發到現在還是裹滿泥土,肮髒不堪。

看到阿蓮這幅可憐的樣子,明雪兒心中就像滴血一樣。她沒想到阿蓮這麼慘,緊緊蹙起的雙眉幾乎可以擠出血來。隻要一想到這全是紀光華害的,心髒就更痛了,仿佛被狠狠揪住了一樣。

“明……雪兒……”這時阿蓮從眼縫間看見明雪兒,喉嚨中發出壓抑而又痛苦的聲音。

吳曉曉和韓瑾都皺了皺眉,因為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阿蓮這句虛弱的話語中夾雜著深重的怨氣。

這份怨氣明雪兒也聽出來了,一開始她隻以為阿蓮把對紀光華的仇恨轉移到了自己身上,誰知阿蓮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她徹底驚呆了。

“明雪兒……是你,害死了我的雙親……”

虛弱的氣息,斷斷續續發出這句咬牙切齒的仇恨。明雪兒的眼中立刻閃過茫然而又不知所措的神情。

吳曉曉也嚇了一跳,急忙對阿蓮說:“阿蓮,你弄錯了,怎麼可能是雪兒害死林大娘和林大叔的呢?凶手是紀光華啊!”

“簪子……簪子……”

悲痛過度的阿蓮已經說不出多餘的話,說話聲混雜著哭聲堵在喉嚨中,令她發出慘不忍聞的嘶啞低吟。

“簪子?”韓瑾皺眉,扭頭望著明雪兒。

明雪兒也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疑惑地追問道:“那個簪子怎麼了?怎麼會害死大叔和大娘?”

可惜阿蓮已經說不出話,隻有淚水不斷湧出,浸濕枕巾和床單。

吳曉曉把從藥鋪老板那裏聽說的事情簡單告訴明雪兒,明雪兒也把贈送水晶蝴蝶簪的經過說了一下,韓瑾把這兩件事情聯係起來,最後終於正確推測出整件事的經過。

明雪兒更加震驚了,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是害死林家二老的元凶。“我……我沒想到……”可怕的事實徹底奪走她的冷靜,她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美麗的眼眸中滿是內疚、自責和後悔。

“我們不該收留你……如果沒有收留你,我的娘親,我的爹……就不會慘死了……”阿蓮用嘶啞的哭聲低吼起來。

突然被指認為殺人凶手的明雪兒臉色煞白,神情慌亂。哽咽的喉嚨說不出一個字,混沌的腦海中想不出半句辯駁。她根本無法辯駁,因為當阿蓮用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瞪著她時,她忽然覺得自己身上真的被烙上了凶手的血印。

吳曉曉勸道:“阿蓮,這不是雪兒的錯……”隻說出這幾個字就突然難過得說不下去。

韓瑾跟著勸道:“是啊,阿蓮,不要哭了。人死不能複生,我們都很難過,雪兒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阿蓮輕輕搖頭,閉上紅得泛出血絲的雙眼,痛苦地咬著嘴唇,把嗚咽的哭聲全都嚼碎在口中。

雖然她沒有再說話,但是明雪兒可以感受到她依然恨著自己。那種恨意就像洪水一樣將明雪兒淹沒,明雪兒很想說點什麼,但是隻要一看到阿蓮那張混合了可憐、仇恨、悲痛的慘白麵孔,喉嚨裏就發不出一點聲音。

“阿蓮,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吳曉曉的眼睛也濕潤了。她快速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淚花,幫阿蓮蓋好被子,然後又用手帕擦去阿蓮臉上的淚水。

阿蓮臉頰冰涼,透過手帕都可以感覺到那股可怕的涼意,就像一座冰雕一樣。

從阿蓮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恨意幾乎令明雪兒窒息,她再也忍不住了,轉身向外跑去。淚水幾乎在同一瞬間擴眶而出,順著白淨的臉龐不斷滑落。

“雪兒。”吳曉曉急忙追出去,一把抓住明雪兒的手。

“都怪我……”明雪兒的肩膀輕輕抽動了幾下,緊緊用手捂住臉龐。

“雪兒,不怪你。”吳曉曉心疼地望著她,輕輕扶住她的肩膀。

“是我害死的……”明雪兒搖著頭,雙腿有些站不穩,身子微微向前倒了一下。

吳曉曉抓住她肩膀的手猛然用力,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說:“雪兒,聽我說,不是你的錯。阿蓮隻是因為悲痛過度,才無法冷靜地判斷誰才是真正的凶手。等她冷靜一段時間她就會想通了,殺人凶手是紀光華,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雪兒,紀光華做出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情,難道你還要執迷不悟地跟著他嗎?”

明雪兒溢滿淚水的雙眼之中充滿無助和悲哀。她無法搖頭也無法點頭,隻能癡癡地望著吳曉曉,仿佛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不知道……但是,我已決定與紀光耀恩斷義絕……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怎麼會沒有退路?雪兒,你聽我的話,不要回去,留在這裏。晚上紀光耀一定會趕來商議對策,我們讓他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吳曉曉抓住明雪兒肩膀的雙手再次用力,似乎想把明雪兒捏醒。

她不明白,一向冰雪聰明的明雪兒為什麼會在這個關鍵時刻犯糊塗,就算與紀光耀恩斷義絕又怎麼樣?僅僅站在朋友的立場,難道就不能互相幫助嗎?

然而明雪兒的反應依然出乎吳曉曉意料之外。“不行,不行……”她輕輕搖頭,目光渙散,就像被什麼邪術迷惑了心智一樣,神情中帶著幾分奇怪的恍惚感。“我不能和他走……我已經拒絕過他一次,怎麼能再厚著臉皮讓他帶我走……”

“此一時彼一時,雪兒,你到底怎麼了?”吳曉曉急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抓住明雪兒的肩膀搖起來。

一搖果然有點成效,明雪兒的眼神中終於漸漸恢複冷靜。然而她冷靜之後做出的決定更是令吳曉曉難以理解。隻見她用力掙脫吳曉曉的手,逃到三步之外的地方,堅定地說:“不要再說了,我不會跟紀光耀離開,我已經決定了……”

“雪兒?”吳曉曉睜大眼睛,忽然覺得眼前的明雪兒非常陌生。

這時韓瑾正好從屏風後走出來,看到四目相對、相顧無言的吳曉曉和明雪兒後,默默地來到吳曉曉身後。他大概已經聽見了剛才的對話,所以什麼都沒有問。

吳曉曉把韓瑾當救兵,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焦急地說:“韓瑾,你快點幫我勸勸雪兒!”

然而韓瑾一個字都沒說,隻是抬頭默默注視著明雪兒,銳利的目光似乎已把明雪兒看透。

明雪兒慢慢低下頭,擦去臉上的淚水。“對不起,曉曉……韓瑾……”留下這句話後,明雪兒逃似的奪門跑出。

“雪兒!”吳曉曉下意識向前追去,但是韓瑾卻牢牢拉住她的胳膊。

“不要追了,讓她走,這是她自己的決定。她之所以如此堅決,肯定早已考慮得非常透徹。無論你說什麼,她都不會改變主意的……”韓瑾的語氣與其說是冷靜,倒不如說是冷漠。

“可是……”吳曉曉無法理解事情為什麼變成這樣。最需要保護的明雪兒居然甘心深陷狼窩?明明應該擰在一起同仇敵愾,然而明雪兒卻想置身事外?

吳曉曉不死心地說:“韓瑾,你再勸勸雪兒,紀光華怎麼可能放過她?”

韓瑾輕輕搖頭,冷漠地答道:“她自然有她的辦法讓紀光華相信她……”

夜色如墨,月光清冷。寒風拂麵,令窗前的吳曉曉打了一個冷戰。

阿蓮睡著以後,吳曉曉一直坐在窗邊,望著窗外濃重的夜色,焦急地等待著紀光耀的出現。

韓瑾在對麵陪著吳曉曉,不過情緒比她沉靜多了。桌子上放了一壺香氣宜人的碧螺春,覺得夜風太冷時就給自己斟一杯熱茶飲下。他也幫吳曉曉倒了一杯,但是茶水已經涼透了都不見吳曉曉喝一口。

“萬一紀光耀今晚不來怎麼辦?”吳曉曉終於忍不住了,問出這個在心底壓了一整晚的問題。

韓瑾平靜地答道:“如果收到信就肯定回來,如果沒收到就不一定了。”

“不行。”吳曉曉霍然起身,露出堅定的表情,“我們還是趁夜去山上找他吧。”

上次他們用線綁著信鴿,成功找到一處懸崖。紀光耀和他的師傅就住在那處峭壁之上。

“你別急。”韓瑾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我已經聽到他的聲音了……”

話音剛落,韓瑾眼中的輕鬆愜意一掃而空,轉為被嚴肅和沉凝所取代。

吳曉曉立刻把上半身探出窗外到處張望,可惜隻看到一片漆黑的夜色和不遠處樹木草叢的陰影。她又豎起耳朵仔細凝聽,然而傳入耳中的全是呼嘯的夜風和清冷的蟲鳴。

“你聽到什麼聲音了?我怎麼聽不見?”吳曉曉著急地追問韓瑾。

韓瑾放在茶杯,麵帶微笑地起身來到吳曉曉身後。

“你幹什麼?”吳曉曉戒備地盯著他,總覺得他突然靠近大概沒安好心。

“你看那裏。”韓瑾一手扶著吳曉曉的肩膀,一手指著窗口右斜方的一棵大榕樹。這棵榕樹大概已經好幾十年樹齡,長得遮天蔽日,繁茂的枝葉一直延生到這幢房子的屋頂上。

吳曉曉順著韓瑾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半空中的樹腰處突然閃過一道黑影。快得就像閃電一樣,吳曉曉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下一秒,隻聽頭頂傳來一陣樹葉“沙啦沙啦”的搖晃聲。

她下意識地一抬頭,竟發現那道黑影已經近在眼前,刷的一下從天而降,輕盈地落在窗台上。

“啊!”吳曉曉嚇得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她正好站在窗邊,黑影落下時衣服甚至擦到了她的鼻尖,嚇得她急忙後退半步,還好站在身後的韓瑾及時扶住她的肩膀,不然隻怕她已經摔得四腳朝天了。

吳曉曉這才明白韓瑾為什麼忽然站到她身後,原來韓瑾早就猜到她會被紀光耀嚇得腳底打滑。

“光耀。”韓瑾扶著吳曉曉,微笑著與紀光耀打招呼。

紀光耀一身黑衣,表情也凝重得宛若夜色般黑得化不開。他輕盈地從窗台上跳下,腳尖無聲無息地落在地上。他沒有說話,隻輕輕地對韓瑾點了一下頭。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細線,深邃的眼瞳中填滿陰鬱,看來還沒有從明雪兒的絕情絕義中完全恢複。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被唐婉柔查出來?”紀光耀進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暴躁的譴責。

韓瑾用信鴿傳過去的消息非常簡潔,並未交代詳細的前因後果,所以紀光耀並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不等韓瑾回答,紀光耀敏銳的目光突然移向床榻方向,壓低雙眉問道:“怎麼還有其他人?”

韓瑾答道:“是阿蓮,她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暫時在這裏養傷。”

韓瑾的話剛說到一半的時候,紀光耀就已經移步來到阿蓮床邊。他的腳步輕得就像向獵物靠近的野貓一樣,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看到這幅情景,吳曉曉甚至有點不敢呼吸,因為害怕自己的呼吸聲會破壞房間中的這份死寂。

阿蓮睡得不熟,不知道是不是做噩夢了,嘴裏喃喃發出一些痛苦的低吟。

紀光耀皺眉盯著阿蓮,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捂在阿蓮的口鼻上。

吳曉曉嚇了一跳,正想衝過去,但是韓瑾卻抓著她,不準她亂動。

僅僅一瞬間,阿蓮口中的夢囈就消失無蹤。不僅如此,而且身體還好像突然變沉了似的,腦袋一歪就不動了。

吳曉曉嚇得瞪大眼睛,掙開韓瑾的阻攔,衝到紀光耀身邊急迫地嚷道:“你把她怎麼了?這是什麼?”

說著伸手想搶紀光耀的手帕看個究竟,但是紀光耀卻先她一步把手帕再次收回懷中。吳曉曉連手帕的邊角都沒能碰到一下,氣得直瞪他。

紀光耀不怒不慍地瞥了吳曉曉一眼,平靜地說道:“她是外人,不能讓她聽到我們的談話。”

就算是這樣,紀光耀剛才的做法也太強硬了。吳曉曉心想阿蓮受了那麼多苦,不僅身上處處瘡痍,而且心裏也被掏空了,正是應該被關心的時候,沒想到紀光耀卻如此對她,不由有些生氣。她帶著想要吵架的氣勢,壓低聲音道:“阿蓮的雙親因我而死,我已把她當成親生妹妹了,怎麼能是外人?”

況且阿蓮喜歡紀光耀,紀光耀卻毫不知情。被喜歡的人傷害是一種什麼滋味,吳曉曉早就嚐過很多次了。想到這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把阿蓮與自己重疊了,胸口越來越堵,竟有些喘不上氣來。

“算了,算了。”韓瑾走過來充當和事老,插入吳曉曉和紀光耀之間,對兩邊都笑了笑。

“哼。”吳曉曉氣呼呼地扭開頭。

韓瑾勸道:“好了,別生氣了。光耀的手帕上隻是一般的迷藥,不僅對人體無害,而且還有助於睡眠。你剛才也聽見阿蓮在夢中發出的痛苦呻吟了吧?就當是為了阿蓮好,讓她一夜無夢地好好休息一下吧。”

聞言,吳曉曉眼中的憤怒這才終於漸漸退散。憤怒雖然減輕了,但是不滿依然存在。她壓低聲音對紀光耀抱怨道:“半個多月沒有現身,一現身就一張臭臉。”

“要不是你捅出婁子,也不用看到我這張臭臉。”紀光耀不客氣地回敬。今天收到韓瑾的飛鴿傳書後,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吳曉曉被唐婉柔抓住了把柄,繼而連累韓瑾也被揭穿身份。

“什麼我捅出婁子?”吳曉曉氣得雙眉倒立。

韓瑾害怕兩人又吵起來,急忙說好話:“光耀,這次還真不是她的錯。”

接著他把紀光耀領到屏風外麵靠近窗口的那張桌子上。從桌底搬出一張凳子,關好窗戶,幫紀光耀也倒了一杯茶,然後示意吳曉曉坐回原來的位置。

三人圍成一桌,韓瑾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從明雪兒贈簪開始,一直說到他把林家三口從土坑挖出來,最後隻救活一個阿蓮。

聽著韓瑾冷靜的陳述,那段恐怖的記憶再次在吳曉曉腦海中蘇醒。還不等韓瑾講完,吳曉曉的眼睛就已經濕潤了。她悶悶地低下頭,一邊聽,一邊悄無聲息地用手背擦眼淚。

經過一天的沉澱,韓瑾早已冷靜下來,敘事清晰而又不帶情緒,隻在講到挖屍體的時候喉嚨稍微哽咽了一下。

紀光耀的表情越來越沉重,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地捏成拳頭,身體也在微微顫抖。這種顫抖是竭力克製心中怒火的一種表現。

接下來,韓瑾又說到他想把女眷送走,但是吳曉曉和明雪兒都拒絕了。

韓瑾並未回避明雪兒決定跟隨紀光華的堅決態度,但是也沒有添油加醋,隻是用非常平靜、平靜得有些不可思議的口吻,仿佛做報告似的用語言還原了當時最真實的情況。

紀光耀聽後沉默了很久,最後終於歎了一句:“看來她是鐵了心要跟紀光華一輩子了。”語氣之中透出幾分惋惜和自嘲,證明他心中的傷口已經愈合了一些,不會向當初在山上那樣絕望離去。

韓瑾觀察著他的表情,問道:“冷靜了半個多月,你都想通了麼?”

紀光耀苦笑一聲,終究什麼都沒有回答。事已至此,就算想不通又能挽回什麼呢?

吳曉曉關心地凝視紀光耀,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苦澀感。雖然已經暗暗決定放下對他的感情,但是卻盼望他可以得到幸福。就算被明雪兒拒絕,也能迅速振作起來。所以現在看到他深鎖眉間的愁緒,吳曉曉仍然有些心痛。

韓瑾接著說:“雖然唐婉柔已經拆穿我和曉曉的偽裝,但是現在她肯定比我們還要慌亂。一來擔心我們揭發紀光華殺人拋屍的醜事;二來擔心我們已經掌握了他們母子毒害老爺的罪證。”

紀光耀問道:“你覺得她下一步會怎麼做?”

韓瑾搖搖頭說:“女人心,海底針,更何況她還是一個老謀深算的女人。不過,如果我是她,我絕對不會輕舉妄動。與其激怒我們,正麵樹敵,還不如給我們一點好處,暫時穩住我們。所以……”說到這裏,唇角的笑意漸漸變深,“如果我們現在對唐婉柔提出一些任性的要求,她應該不會拒絕。”

“你是說……”紀光耀俊朗的雙眸微微眯了起來,馬上猜到韓瑾想說什麼。

韓瑾點點頭,繼續說:“沒錯。光耀,你已經不需要我這個替身了,索性回來當你的二少爺,堂堂正正地接管你爹留下的家業吧,而我這個替身也不用每天頂著你的臉招搖撞騙……我想恢複自己本來的樣子,如果你需要我,我就留在你身旁輔佐,助你完成大業;如果你不需要我,我隻能就此告辭,不過……”

說到這裏,目光忽然落到吳曉曉身上。

吳曉曉嚇了一跳,立刻提高警惕,下意識直起腰杆。

韓瑾溫柔地望著吳曉曉,忽然伸出手,握住吳曉曉放在膝蓋上的手。

始料未及的舉動令吳曉曉嚇得抖了一下,下意識想把手抽出去,但是韓瑾握得很緊,她根本抽不出去。

見狀,紀光耀已經猜到韓瑾想說什麼了。冷笑了一聲,問道:“你想讓我把她休掉,然後帶她一起離開麼?”

韓瑾直言不諱地承認道:“是的,我已經愛上她了。如果我要走,我一定要帶她走。”

“等一下!你怎麼不先問問我願不願意?”吳曉曉嚇得不輕,臉色已經白了一層。她可以感受到韓瑾的認真,如果紀光耀一點頭,自己真的馬上就要被休了。

她急得直嚷嚷:“現在這種關鍵時刻,紀光耀正需要朋友幫助,我們怎麼能一走了之呢?”

就算已經決定不愛紀光耀,但是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一人對抗唐婉柔吧?況且下午在池塘曲橋上,韓瑾親口說過要幫紀光耀把紀家奪回來,怎麼半天不到就打退堂鼓了?吳曉曉驚愕之餘,更是深深地不敢置信。

紀光耀凝視韓瑾,四目相對,彼此觀察著對方的表情。長久的沉默後,紀光耀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了然於心的笑意,說:“其實你根本不想走,你之所以故意這麼說,隻是為了向我討一個承諾吧?”

“不愧是好兄弟,這麼懂我。”韓瑾也沒有掩飾,爽快地承認了。

他們兩人已經心照不宣,但是吳曉曉卻有點糊裏糊塗。她看了看韓瑾,又看了看紀光耀,正想開口詢問的時候,隻聽紀光耀鄭重地回答道:“韓瑾,我需要你留下來幫我,請你不要離開。”說到這裏,瞥了吳曉曉一眼,“既然你喜歡她,我答應你,就算我回到紀家,我也絕對不會碰她。”

“什麼?”吳曉曉下意識皺起眉頭。總覺得自己好像被輕視了。

如果紀光耀回到紀家,每天與吳曉曉朝夕相處,就算是韓瑾,也有點吃醋,所以他才要向紀光耀討這個承諾。

“你們到底把我當什麼了?我是去是留不是你們說了算。”吳曉曉忍不住有點生氣,音量也大了幾分。

韓瑾得到紀光耀的承諾後心情大好,笑眯眯地安慰吳曉曉說:“好好好,不是我們說了算,你不要生氣。那你自己決定是去還是是留?”

“那……那……那當然是留下。”氣呼呼地說出自己的決定。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有種被韓瑾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那不就對了?以後和你朝夕相處的人不再是我,而是光耀了。他可不像我這麼能忍讓你,所以你的大小姐脾氣也要稍微收斂一下,不然一天肯定被他氣哭好幾次。”韓瑾半開玩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