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舍不得,放不下(3 / 3)

炭車本就齊腰高,堆滿木炭之後更是高到胸口的位置。而那李家的小孩才剛滿三歲,突然從路邊跑出來,一頭撞到炭車上。隻來得及大叫一聲,人就已經倒在車輪下。

車上的木炭全都倒下來,差點把那孩子活埋了。

好不容易把孩子從炭堆裏挖出來,才發現額頭和臉頰早就血紅一片。急忙把孩子抱去醫治,雖然大夫說隻是皮外傷,但那孩子年紀小,一下子就被嚇得癡癡呆呆的。

林家沒有值錢的東西,一家人想來想去,最後決定把一件值錢的首飾拿到當鋪去當。

那首飾非常名貴,是用水晶做成的蝴蝶簪。上麵一共鑲嵌了十二顆水晶,最大的一顆足有指肚大小,陽光一照閃閃發亮,煞是美麗。

林大叔把簪子當到的錢全都賠給李家,這才堵住了李家嘴裏的髒話。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誰料當鋪的老板得到這枚寶簪後,打算賣出去大賺一筆。但這水晶簪非常名貴,普通人家哪裏買得起?所以老板第一個就通知了城中首富紀家的紀大少爺--紀光華。

紀光華立刻與老板約好時間,帶著銀票去看簪。誰料當老板把簪子拿出來的時候,紀光華驚訝得差點總凳子上跳起來。

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枚水晶蝴蝶簪正是幾個月前明雪兒剛過門不久的時候,他送個明雪兒的小禮物。

那簪子是一名上了年紀的老宮廷工匠花了三個月時間才打造的出來的,上麵的十二顆水晶還是紀光華專門挑出來的,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紀光華立刻察覺事有蹊蹺,馬上打聽這簪子是怎麼來的。老板實話實說,是山上賣炭的林樵夫拿來當的。

這簪子明明就送給明雪兒了,怎麼會在林家?明雪兒什麼時候去過林家?紀光華越想越奇怪,立刻聯係起半個月前明雪兒被綁架的事情,心中隱隱有了頭緒。

他馬上返回紀家,帶了十個身強體壯的家仆,氣勢洶洶地衝上林家。

當時已經是傍晚了,林樵夫剛好砍柴回家,正準備和老婆、女兒一起吃飯。他在院子裏打水洗手的時候,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探頭一看,立刻認出為首一人就是紀家的大少爺。

林樵夫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是紀家的人一出現,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吳曉曉代嫁的事情穿幫了。他嚇得把水盆都打翻了,忙不迭地跑回家裏,讓老婆快點把女兒藏起來。

林阿蓮剛剛躲進米缸,紀光華那群人就已經衝到院子裏。

“有沒有人,都給我滾出來!”紀光華叉腰站在院子裏大喊。

林家兩位老人見躲不過去了,隻好硬著頭皮,哆哆嗦嗦地從廚房走出來。

“大少爺,您……您有事麼……”林樵夫弓著腰,結結巴巴地問。

林大娘挽著林樵夫的胳膊,嚇得不敢抬頭,一直縮著脖子。

紀光華掏出水晶蝴蝶簪,橫眉怒目地吼道:“這簪子是你們的麼?”

林樵夫和林大娘對望一眼,有點莫名其妙。不過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這群人不是衝著林阿蓮來的。想到這裏,他們老兩口心裏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林樵夫壯起膽子回答:“不是我們的,是……是少夫人送給我們的……”

“送給你們的?”紀光華哪肯相信,鼻子裏發出一聲嗤笑。

林樵夫急著說:“少夫人為她的姐姐燒七,在這裏住過一晚。為了感謝我們,特意把這枚簪子……”

“胡說八道!”不等林樵夫把話說完,紀光華飛起一腳,直接踹到林樵夫的肚子上。

林樵夫累了一整天,肚子裏早就空了,哪裏受的了紀光華這一腳。隻見他捂著肚子,發出一聲慘叫,身子慢慢彎曲,最後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林大娘一直挽著他的胳膊都沒能把他拉住,嚇得臉色慘白,嘴唇發抖。

那簪子的確是當日明雪兒在林家借宿時送給他們的。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那簪子竟為林家招來殺身之禍。

紀光華指揮身後的十個打手道:“給我打,狠狠地打,打到他說真話為止!”

那十個打手立刻圍上去,把林樵夫從地上提起來。林大娘嚇得渾身發抖,一邊攔一邊勸,撕心裂肺地哭吼道:“你們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真的是,真的是少夫人送給我們的……”

紀光華正在氣頭上,指著林大娘罵道:“你也是個不老實的賤人,給我一起打。”

一時隻聽慘叫聲和拳打腳踢的聲音此起彼伏,在傍晚的山林間顯得分外淒慘。

躲在米缸裏的阿蓮聽到爹娘的慘叫和紀光華的罵聲後,嚇得渾身冰涼,眼淚直流。

她很想衝出去攔住那群打手,但是隻要她一現身,林家找人代嫁的事情就立刻就會穿幫。思前想後之下,阿蓮隻得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喉嚨中悲痛的嗚咽聲全都吞進肚子。兩行熱淚早就已經把她的臉頰浸濕,就連衣領和前襟處都被哭濕了。

這時院子裏又傳來紀光華的吼聲:“肯定是你們勾結了江洋大盜綁架了我的女人。馬上給我搜,說不定那一百兩黃金就藏在這裏。”

話音一落便聽到那群打手衝進房間,蠻橫地到處翻箱倒櫃的聲音。

“冤枉啊……冤枉啊……”林大娘的哭聲斷斷續續傳來,嗓子都已經喊得嘶啞了。

那群打手找遍其他房間,沒有任何收獲,轉身又向廚房走來。

阿蓮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嚇得縮成一團,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鍋碗瓢盆被揮到地上的聲音“劈裏啪啦”地響起。每一下都撞到阿蓮的心裏,令她的心髒激烈跳動起來。

很快,頭頂突然降下一絲亮光。

阿蓮呆呆地抬起頭,正好迎上一個男人的目光。那男人沒想到米缸裏有人,嚇得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回過神來,揚起頭,扯著嗓子向外麵喊道:“大少爺,發現一個女人!”

喊完就揪起阿蓮的頭發,把阿蓮從米缸裏麵拎出來。

阿蓮痛得哀嚎連連,掙紮中把蒙麵的紗巾也弄掉了。

男人毫不客氣地把阿蓮扔到地上,啐了一口。

阿蓮哆哆嗦嗦地蜷縮著身體,把麵埋在地上,半天不敢抬頭。

林樵夫和林大娘早就被打得爬不起來了,哭著爬到女兒身邊,一家三口抱頭痛哭。

紀光華盯著阿蓮,嘟噥道:“你是什麼人?”

一家三口沒有一個人敢吱聲,全都埋著頭抹眼淚。

紀光華對身邊一個打手說:“快去,把她的頭抬起來給我看一下。”

那打手立刻走過去,揪住阿蓮的頭發,強迫阿蓮抬起頭來。

紀光華看到阿蓮臉上的紅斑後,嚇得叫了一聲“媽呀”,連連後退了兩三步才終於站穩。雖然林阿蓮和吳曉曉的臉上都有紅斑,但是紀光華一眼就認出她不是自己的弟妹。指著阿蓮吼道:“你臉上怎麼也有紅斑?你到底是誰?”

阿蓮最怕別人看到她臉上的胎記,就像發瘋似的掙紮起來,發出刺耳的尖叫,連那個虎背熊腰的打手都險些抓不出她。另外兩個打手趕忙上前幫忙,三個男人使出渾身力氣,這才終於控製住了阿蓮。

林大娘護女心切,生怕那三個男人傷害阿蓮,哭著撲過去抱住紀光華的腿,淒涼可憐地求道:“大少爺,求求你們不要打她,她……她是我的女兒……”

紀光華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是聽林大娘說出來,依然被嚇了一跳。一把抓住林大娘問道:“她是你的女兒?那嫁給我弟弟的那個女人是誰?”

“是,是……”林大娘被嚇得說不出話,“是”了都沒有說出來。

紀光華的嘴角浮現出一抹猙獰的笑容,惡狠狠地罵道:“你們一家三口都不是好東西,敢和我們紀家作對?今天就要你們吃點苦頭。”

說罷把林大娘推到地上,抬頭對打手下令道:“都給我帶回去,我要好好拷問!”

三天後。吳曉曉去藥鋪幫韓瑾抓藥。

其實抓藥隻是一個形式,韓瑾根本沒有病,每次抓來的藥煎好了也隻是被倒掉而已,連吳曉曉都覺得浪費。她嫁到紀家已經三個月來,每隔十天都會去藥鋪幫韓瑾抓藥。

一樣的藥鋪,一樣的藥房,藥房掌櫃早就與她熟得可以閑聊家常了。不過今天和以前不一樣,吳曉曉還要順便幫明雪兒買一點治傷口不留疤的藥膏回去。

一進門吳曉曉就向掌櫃打聽有什麼藥治傷口最好。

掌櫃一聽,臉色微微一變,緊張地問:“二少奶奶,你受傷啦?”

吳曉曉急忙擺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掌櫃沒有多想,隨口追問道:“那是誰?難道是二少爺?”

吳曉曉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總不能說明雪兒被唐婉柔打傷了吧?這事明雪兒肯定不願外傳。

無奈之下,吳曉曉隻好把麻煩全都攬在自己身上,揚了揚手道:“是啊,是啊,都怪我,不小心打碎了一個花盆,我相公幫我拾碎片的時候,不小心把手指割傷了,留了一條疤,所以我特意來幫他買一點效果好的創口藥回去。”

“二少爺身體本就不好,你這個當娘子的就應該多注意一點啦。”掌櫃一片好心地叮囑吳曉曉。

吳曉曉搔搔頭,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敷衍過去,隻求快點買好藥回家。

掌櫃先幫吳曉曉抓好韓瑾每次都配的那副藥,用紙包好,然後又從藥櫃的上方拿下一個剛好可以握在掌心的白色小瓶子。“二少奶奶,你看這個再生膏怎麼樣?這是祖傳配方,藥性溫和,加速複原,絕對不會留疤。”

“你推薦的當然好。幫我拿五瓶吧。”吳曉曉說著就已經拿出錢袋,打算結賬了。

但是掌櫃卻露出為難的神色,說道:“二少奶奶,就隻是手指上的一道小傷口,你用不著買五瓶吧?”

吳曉曉急忙解釋道:“我買回去備用,萬一以後不小心又受傷了呢?”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裏還在擔心五瓶根本不夠用呢。因為現在明雪兒整個後背都是傷疤,看得人心驚膽戰。

明雪兒才隻挨了十多鞭就已經傷成這樣了,替她擋去後麵三四十鞭的紀光耀挨不知道傷口複原得怎麼樣?

紀光耀想趁明雪兒替若玉送殯的時候把明雪兒劫走,但是明雪兒卻果斷地拒絕了他。那天晚上,吳曉曉在紀家見過紀光耀一麵以後,最近這半個月,她連紀光耀的影子都沒看到。不過聽韓瑾說,紀光耀暫時住在他師傅那裏,每天都在刻苦練劍、鑽研武藝,大有從此不再沾染紅塵的覺悟。

吳曉曉正想得出神,掌櫃的聲音一下把她拉回現實。

掌櫃賠著笑臉說:“二少奶奶,不如這樣吧,你今天先買一瓶,下次再來買備用的。”

吳曉曉覺得有些奇怪,張口就問:“為什麼?你這裏隻剩這一瓶了?”

“是啊。前幾天賣炭的林老頭在街上把李家的獨孫撞傷了。那個三歲的小娃娃不僅被撞得頭破血流,而且渾身上下都被從炭車上掉下來的炭塊割出小傷口。我這祖傳的再生膏是秘藥,價格自然也有些高,也不知道李家哪裏的銀子,居然買了十多瓶回去。好像說是……林老頭賠了他們一大筆錢……”

“居然還有這種事?”吳曉曉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林家到底哪來的錢?

“是啊。李家的獨孫用了我這再生膏以後,所有傷口全都愈合了,而且看不到一點傷疤。現在那個小娃娃又在街上到處亂跑了,和以前一模一樣。城裏的人看到後,全都稱讚我這再生膏是神藥。這口碑一好,銷量就越好,結果短短半個月時間,我這裏的庫存就全部賣空了。”明明心裏高興得都快開花了,但同時又因為有生意上門沒藥賣而感到可惜。

吳曉曉悶不吭聲地付過錢,拿著要走在回家的路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後來她幾乎是一路小跑地回到了紀家。

韓瑾正在房間裏看書,看見吳曉曉氣喘籲籲地跑回來,不由好奇地問:“怎麼了?哪家的狗在追你麼?”

吳曉曉把藥包、藥瓶全都放到桌子上,轉身衝到韓瑾身邊說:“不好了,出事了。剛才藥鋪的掌櫃告訴我,前幾天林大叔賣炭的時候撞傷了一個小娃娃,後來林大叔賠了一大筆錢給他們。”

韓瑾放下書卷,緊張地問道:“沒出人命吧?”

“這倒沒有。聽說那小娃娃已經恢複如初,又可以在街上亂蹦亂跳了。”

“那就好。那你緊張什麼?”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裏總是有點慌。”吳曉曉雙眉蹙緊,捏著拳頭,掌心不知何時已經冒出冷汗來了。“你說林家哪有那麼多銀子賠啊?”

韓瑾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不以為意地說道:“娶你過門的時候紀家送給他家不少彩禮,大概是用那筆錢賠的吧。”

“不行,我總覺得什麼地方怪怪的,你陪我上山一趟吧?”

“現在?”韓瑾好像有點舍不得手上那本看到一半的書。

“當然是現在,我這就去讓車夫幫我們準備馬車。”丟下這句話,吳曉曉已經衝出門去。

韓瑾望著她一溜煙跑遠的背影,揉了揉自己脹痛的太陽穴。

事實證明,吳曉曉的預感果然靈驗了。

半個時辰後,吳曉曉和韓瑾坐車馬車來到林家的大院外。

吳曉曉一下車就發現情況有點不對勁,林家的大門大大敞開著,但是院子裏和房間裏都靜悄悄的,沒有一點人聲。

以前林大娘聽見馬車的聲音後,總是會趕出來迎接。但是現在吳曉曉和韓瑾已經站在大門外張望了好一會兒,屋子裏卻沒有走出半個人影來。

“情況確實有點不對勁……”韓瑾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

剛才在來這裏的路上,吳曉曉不斷催促車夫加快速度,韓瑾還說她是瞎擔心。但是現在當他們站在這裏,感受到四周透出的那股死寂後,就連韓瑾的體溫也驟然降低了。

這時車夫也嗅出一股微秒的氣息,抬頭忘了一眼說:“我看好像沒人。”

“林大娘,林大叔……”吳曉曉揚高聲音向裏麵喊去,依然沒有聽到半點回應。

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小跑著衝進屋去。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竟然出現了一片仿佛被山賊打劫過的畫麵。擺在桌子、櫃子上的小器皿全都倒在地上,好多都已經摔碎了。好幾張椅子倒在地上,就連桌子都移位了。櫃子的抽屜也都被拉開過,裏麵裝的東西都被翻到地上。地上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這,這到底怎麼了……”吳曉曉渾身冰涼,站在門邊,雙腿就像灌了鉛似的,抬都抬不起來。

韓瑾來到她的身後,輕輕扶住她的肩膀,神色凝重地環視屋內,低聲道:“看樣子已經兩三天了……”那些掉在地上的東西都已經積了一些灰塵,而且還有樹葉從窗口飄進來落在滿地雜物中,一看就知道這裏兩三天前就出事了。

“現在怎麼辦?我們要報官麼?”吳曉曉渾身發軟,必須靠在韓瑾的身上才能勉強站起來。

韓瑾沒有說話,扶著吳曉曉的肩膀,讓她靠在門邊,然後獨自一人走進房間,到處轉了一圈。“如果是謀財,應該不會選這樣的山野人家;如果是害命,家裏卻沒有半具屍體。林家的人大概是被什麼人帶走了……”

“帶走了?帶到哪裏去?為什麼要帶他們走?”吳曉曉急得已經無法冷靜思考。

韓瑾站在房間正中又環視了四周一圈後說道:“看這裏被翻得這麼亂,好像是要找什麼東西……”

“找東西?”吳曉曉沉下雙目,凝視自己的腳尖。林家家徒四壁,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呢?腦中不禁又浮現出藥鋪掌櫃的話,林家賠了一大筆錢給李家。這兩件事之間到底有什麼聯係呢?

“這裏可能很危險,我們先回去吧。”韓瑾扶著吳曉曉的肩膀向外走。

吳曉曉的表情呆呆的,似乎還沒從這場意外的變故中回過神來。直到韓瑾扶她坐回馬車上,她才激動地握住韓瑾的手說:“不行,林家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要留下來找線索。”

韓瑾輕輕把食指放在唇邊說:“噓。現在不方便,等晚上我再過來找線索。”說完自己也鑽進馬車,坐在吳曉曉身邊,然後對前麵的車夫說:“我們回去吧。”

車夫應了一聲,馬上揚起鞭子,趕著馬車急衝衝地下山去了。

臨走之前,吳曉曉不安地回頭望了一眼空無一人的林家院子,暗暗在心中說:“放心吧……林大娘、林大叔、阿蓮,無論你們被什麼人帶走,我一定會救出你們的……”

半路上,韓瑾叮囑車夫,讓他不要把剛才看到的事情亂對別人說。

車夫立刻答應道:“放心吧,二少爺,我保證不對別人說。”然後揚高聲音,安慰車廂裏的吳曉曉說:“二少夫人,你不要難過,你雙親一定平安無事。我猜啊……大概有一夥歹人盯上了紀家,專打紀家的主意。上次綁架了大少夫人,這次又綁架你的雙親。你放心,他們隻是圖財,不會傷害你雙親的性命,你看大少夫人不就被救回來了麼……說不定今晚就能收到綁匪勒索贖金的書信了……”

吳曉曉悶不吭聲。她感謝車夫的好意,但是心情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上次綁架明雪兒的綁匪是韓瑾,但是這次的事件明顯與韓瑾無關。難道林家三口真的被綁架了麼?不,不對,隻要一想到林家被翻得一團亂的樣子,吳曉曉就更加讚同韓瑾的猜測:一定是有人來林家找什麼東西,沒有找到,就把林家三口帶走了。

這時車夫的聲音又從前方傳了過來。“唉……最近紀家的怪事真多,一件接著一件……先是大少爺被黑衣人打暈,然後大少夫人被綁架,接著二少夫人你的雙親也出事了……對了,我還聽說最近紀家院子裏半夜三更總是傳來慘叫。”

“慘叫?”吳曉曉和韓瑾對望一眼,同時催促車夫接著往下說。

車夫抖了一下韁繩說:“不過也有人說是貓叫,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聲音……反正聽見叫聲的人都說,那聲音非常瘮人,就像鬼叫一樣……二少爺,二少夫人,你們聽到過沒有?”

吳曉曉和韓瑾沒有再答話了。

從旁人眼裏看來,紀家最近確實遇到很多怪事。但是其中一半都有韓瑾、吳曉曉參與其中,所以那些怪事對他倆來說根本就不奇怪。不過,剩下的一半,他倆沒有參與其中的事件,那就確確實實有些令人猜不透。

例如林家三口的失蹤,以及紀家半夜的慘叫……

夜深人靜,月上枝頭。

韓瑾一身夜行衣,矯捷地越過圍牆,落到紀家大宅之外。然而他剛一落地,就聽見圍牆裏麵傳來一個細小的聲音:“你怎麼一個人過去了?快帶我出去啊!”

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吳曉曉,此時她也學著韓瑾的樣子,穿了一聲漆黑的夜行衣,長發全都盤在頭頂,用黑布包好,從外表看上去倒是很像一個行走江湖的女俠客。但是從跳不過圍牆這點就可以斷定,她隻是一隻三腳貓而已。

韓瑾靠在牆壁上,壓低聲音對裏麵的吳曉曉說:“曉曉,今晚你還是不要跟來了。”

“不行,我們明明已經說好了,你必須帶上我,不能說話不算話。”

“我怕你遇到危險。”

“我還怕你遇到危險呢,我要保護你。”

韓瑾忽然有點想笑,但是心中卻暖洋洋的。“你還是先保護好你自己吧。”

“別看不起我,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說著吳曉曉在圍牆後麵跳起來,拚命想要憑自己的努力翻過去。

但是翻牆不比攀岩,根本沒有可以抓手的地方。她隻能不停往上跳,希望可以夠到圍牆的最上方。她越跳越心急,越心急動靜就越大,韓瑾擔心她把其他家仆吵醒了,逼不得已,隻好又跳回去,抱著她一起躍過圍牆。

“真是拿你沒有辦法。”長長地看了一口氣,望著吳曉曉那奸計得逞的表情,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就這樣,兩人一起向林家出發。為了趕時間,韓瑾抱著吳曉曉在樹林中穿梭。

感受著夜風“呼呼”地從耳邊刮過,吳曉曉的表情就像被夜風吹冷了似的,漸漸凝固了。越是靠近林家,記憶中林家那一片狼藉的畫麵就更加清晰。

林家老實本分,到底得罪了什麼人,一家人都失蹤了呢?

想著想著,不知何時林家已經出現在眼前。

韓瑾把吳曉曉放下來,牽著她的手,一起走進院子。

夜晚的山林漆黑一片,空無一人的林家沒有半點燈光。四周竟是悉率的蟲鳴,偶爾有幾聲夜鳥的尖叫劃破空氣傳來,襯得氣氛更加毛骨悚然。

吳曉曉咽了一下口水,死死抱著韓瑾的胳膊,半個身體都藏在韓瑾的身後。來之前膽子還很大,心裏隻想著一定要找出真相。但是來了之後,被四周陰森恐怖的氣氛一嚇,這才驀然記起自己隻是一個連恐怖片都不敢看的膽小鬼罷了。

“跟在我身邊,不要走遠。”韓瑾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