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曉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個蜷縮在地上呻吟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韓瑾。
“韓瑾?”吳曉曉心口一陣抽痛,想要撲上去,但是卻被明雪兒拽住了。明雪兒咬著唇,對吳曉曉搖了搖頭。她並非不擔心韓瑾的傷勢,而是此時此刻,不管韓瑾才是最好的做法。
跟著衝進來的鴇母看到亂糟糟的房間,哭喪著臉勸架:“紀公子,你怎麼這麼大的火氣?千萬不要氣傷了身子。”說著還不停搖動著小扇子給紀光華降火。
“滾開!”紀光華一掌推開鴇母,向房間深處的明雪兒走去。他臉麵通紅,眼珠滿是血絲,一張嘴滿屋子都是酒氣,看來是已經喝醉了,正在發酒瘋。但是他剛剛走了一步,卻再也抬不起腳了。低頭一看,才發現腳踝已經被倒在地上的韓瑾一把抓住。
吳曉曉看得出來,韓瑾的力氣非常大,被韓瑾抓住的紀光華根本動都動不了。看來韓瑾也是練過武功的人,但卻因為不想把事情鬧大而故意不還手而已。
韓瑾鬆開抓住紀光華腳踝的手,捂著被踩得髒兮兮的腹部,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紀公子,你也是憐香惜玉的人,不要嚇到樓裏的姑娘……”即便是這種時候,韓瑾臉上還是掛著笑容。
吳曉曉心中陣陣刺痛,見他身影搖搖晃晃,好像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很想撲上去扶他一下。
看出吳曉曉心中打算的韓瑾輕輕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管閑事。接著,韓瑾又對紀光華說:“紀公子,你看,你把雪兒姑娘都嚇得花容失色了……”
不等他說完,紀光華突然衝到明雪兒麵前,一把抓住明雪兒的手說:“哼,我倒要看看,一個妓女而已,那個地方到底和別的女人有什麼不一樣,竟敢端這麼大的架子!”說罷就使出蠻力要把明雪兒往床上拽。
明雪兒隻是一介女流,哪能擋得住一個醉鬼的蠻力。掙紮了兩下之後,衣服就被撕破了,露出凝脂般白皙的皮膚。眼看紀光華就要直接把明雪兒壓倒在地板上,吳曉曉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膽子,居然衝過去,“啪”的一聲在紀光華的臉上蓋下一個鮮紅色的五指山!
一掌之後,全世界仿佛都靜止了。不僅是紀光華,就連被紀光華騎在身下的明雪兒,剛要衝上來阻攔的韓瑾,以及門邊的鴇母和龜公們,所有人都呆若木雞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吳曉曉。
剛才那一巴掌打得太用勁,幾乎使出了吳曉曉渾身的力氣,現在她的掌心還在陣陣發痛。當她發現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她時,終於意識到剛才做了一件多麼大膽的事情。
“你敢打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紀光華的眼神仿佛恨不得一口把吳曉曉吞下去。
吳曉曉渾身發冷,臉色僵白,但依然虛張聲勢地說:“打……打你又怎樣!”
紀光華竟然發出一陣狂笑,放開身下的明雪兒,向吳曉曉衝了過去。鐵箍般的手一把抓住吳曉曉,吳曉曉掙都掙不開。紀光華帶著幾分酒瘋狂笑道:“我知道,都說美女愛英雄,你想在美女麵前裝英雄,讓她看上你。那好呀,我們來決鬥,讓她睜大眼睛看一看,誰才是可以上她的英雄。”
房間的西牆牆邊正好擺著兩把裝飾用的古劍。紀光華丟了一把短一點的給吳曉曉,然後自己拔出另外一把寒光森森的長劍。雖是古劍,但劍刃依然鋒銳如舊,削鐵如泥。紀光華拔劍的那一瞬間,吳曉曉可以感覺到劍鋒反射的亮光從自己的臉上劃過,把眼睛都被刺得痛了一下。
“哎呀,紀公子,您這是幹什麼,看把您氣得……”鴇母急忙跑上前,想要把紀光華手上的武器搶走。但是紀光華卻狠狠地踢了她一腳,嚷道:“滾開!再吵就拿你祭劍!”目光中殺氣迸射,嚇得鴇母渾身發抖,再也不敢說一個字。
韓瑾捂著胸口被踢傷的地方,冷漠地看著紀光華。臉上的笑容早已煙消雲散,隻剩下一股可怕的寒氣。
吳曉曉知道韓瑾武功蓋世,如果他真的出手,隻怕紀光華隻有血濺三尺的命。
不想鬧出人命的吳曉曉隻好犧牲自己,大喊一聲:“決鬥就決鬥!”然後“噌”的一下拔出了自己的短刀。
反正對方隻是一個醉鬼,隻有力氣大而已。自己以前學過防狼術,對於身體的靈活度還是很有自信的。隻要可以躲過他幾招,繞到他的身後狠狠敲他的腦袋一下,把他敲昏過去,今晚的事情就算暫時解決了。
想到這裏,吳曉曉握緊劍柄,擺出防備的姿勢,準備與紀光華大戰一場。
紀光華“哇”的大叫一聲,不是揮劍,而是直接舉著劍向吳曉曉砍去!
吳曉曉頓時嚇得六神無主,下意識抬手把劍橫擋在頭頂。隻聽“鏘”的一聲巨響,兩劍劍鋒相接,迸射出幾點火光。憑運氣擋住了第一擊,但吳曉曉握劍的虎口已經被震得發麻。下一瞬間,隻聽“當”的一聲,劍竟然掉到地上去了。
紀光華發出一聲獰笑,再次高高舉起長劍,向吳曉曉的頭頂砍去。
情況危急得就連韓瑾都出了一身冷汗。他本以為吳曉曉是胡人,應該學過武功,而且正因為對武功有自信才敢接受挑戰,誰料從剛才的交手可以看出,吳曉曉根本一點渣都不會。
這個笨女人!眼看紀光華的劍鋒就要把吳曉曉的腦袋劈成兩半了,韓瑾手腕一翻,手心中竟多了一枚飛鏢。
但是--
說時遲那時快,還不等韓瑾把飛鏢發出去。隻見一道人影破窗而入,從紀光華的頭頂掠過,在空中翻了一個圈後,穩穩地落在吳曉曉身邊。
吳曉曉隻覺眼前一花,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她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黑衣人橫抱著從窗口飛了出去。漆黑的夜空中,皎潔的月光冷冷地播撒清輝。夜風撲麵而來,灌入衣襟,帶來一股涼颼颼的寒意。
但是此時此刻,吳曉曉的身體不但一點都不冷,反而非常炙熱。這種熱度是被剛才的生死一線的緊張嚇出來的,也是被現在從夜空中飛過的刺激引燃的。
“你是誰?放開我!”吳曉曉剛剛回過神來就開始在黑衣人懷中掙紮。
這時黑衣人已經帶她掠過花街,來到靠近河邊的一處空地。剛才他們兩人從茂密的樹枝中穿過的時候,吳曉曉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黑衣人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無論是他抱住自己腰肢的手,還是他近在咫尺的呼吸,都是那麼熟悉,勾起了吳曉曉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一段記憶。
黑衣人把吳曉曉放到河邊,轉身就走。
吳曉曉追上去拉住他的手問:“等一下!難道你是紀光耀?”
黑衣人停下腳步,呆呆地站了兩秒鍾後,突然回過頭來。雖然他用黑布蒙著下半張臉,但是吳曉曉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他就是當初救過自己一命的恩人,也正是自己陰差陽錯嫁去的夫君--紀光耀。
紀光耀本來想把吳曉曉扔到這裏就離開,誰料卻被吳曉曉識破身份。他一把扯下蒙麵的黑布,嚴厲地責問道:“你為什麼會在萬花樓?你到底想給我惹出多大的麻煩才甘心!”
劫後餘生的吳曉曉剛剛回過神來,但是迎接她的不是溫情和安慰,而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
心口漸漸痛了起來,吳曉曉低著頭不說話,淚水在眼眶裏麵直打轉。剛才紀光華舉劍衝過來的時候她真的嚇壞了,現在雙腿還有些發抖。她多麼希望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可以抱自己一下,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但是這種溫柔,永遠也不會出現在紀光耀身上。
明明有很多委屈想要傾訴,但是張開嘴,卻隻剩下三個字:“對不起……”
混著哭腔的聲音被夜風吹散,莫名地顯得淒楚可憐。吳曉曉並非裝可憐,但是紀光耀看到她這幅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就算是鐵石心腸也起了一絲惻隱之心。“幸虧我及時趕到,不然你就死定了。”聲音依然硬邦邦的刺耳,但是卻比剛才溫柔了很多。頓了頓,才又補充道:“謝謝你剛才保護了雪兒。”
一聲“謝謝”令吳曉曉始料未及,剛覺得有些感動卻又聽到後麵“保護雪兒”這幾個字,頓時心又沉了下去,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矗立在夜風中的身體微微發抖。即使隻是短短一句話,但是當他提到“雪兒”這個名字的時候,表情明顯變得柔和了很多,一點也不像剛才和自己說話時那副冷酷的樣子。
吳曉曉哽咽了一下,逞強說:“不用謝我,我不是因為你才保護她的。我隻是討厭欺負女人的男人而已。你快點回萬花樓吧,不然你那色鬼大哥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呢。”話已出口才覺得有些奇怪,哪有妻子催著老公去青樓的?
紀光耀剛才一直急著走,但是現在看到吳曉曉這幅可憐兮兮,急需保護的樣子,竟有些不舍得離開。“不用了,有韓瑾在,雪兒不會出事的。”從他沉著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對韓瑾是絕對信任的。“倒是你,你自己可以回家麼?”
經他這一提醒,吳曉曉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路。來的時候有韓瑾帶路,吳曉曉心裏隻想著明雪兒到底長什麼樣子,一點也沒有記路。如果紀光耀把她一個人丟在這河邊,她肯定找不到路回家。明知道情況如此糟糕,但是吳曉曉強壯鎮定地倔強說道:“當然可以,不用你操心。”
無論她裝得多像,紀光耀一點都不信,冷冷地嗤笑了一聲說:“你第一次來花街,怎麼可能認得路?”
偽裝的對方一句話無情戳破,吳曉曉更加不想認輸,丟下一句:“反正我就是有辦法回去……”說完就沿著河邊向前方走去。但是剛剛走了三四步,突然“啊”的一聲摔倒在地。剛才在萬花樓受到驚嚇之後,她的雙腿被就有些發軟,再加上剛才走得太急,不知怎麼居然失去平衡,身子向旁邊一倒,於是就把腳崴了。
“哎呀……”好痛。痛得吳曉曉的眼淚差點滾出來。今天怎麼這麼倒黴,平地都能崴腳。
身後的紀光耀歎了一口氣,低聲說了一句:“笨女人。”三步並作兩步走地走上前來,一把把吳曉曉從地上抱了起來。感覺到身體突然浮上半空的吳曉曉驚訝得睜大眼睛,愣了兩秒鍾才發現自己已被紀光耀抱入懷中。對方寬闊的胸膛就像一堵結實的牆壁,替她擋去了河邊涼颼颼的夜風,無比溫暖,無比可靠。
“不要亂動,我送你回去吧。”紀光耀看都不看吳曉曉一眼,抱著她徑直向前走去。
紀光耀一動吳曉曉的身體就有些搖晃,下意識抬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本以為紀光耀會露出鄙夷的神色,沒想到他卻低聲說了一句:“抱緊點,不要摔下去了。”頓時吳曉曉的眼睛睜得更大,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意識。說不定這全是自己的幻想,不然怎麼會產生紀光耀如此溫柔的錯覺?
正想著,紀光耀突然足尖一點,騰空躍起,抱著吳曉曉飛了起來。吳曉曉隻覺得耳邊風聲呼呼而過,身體輕盈得就像紙片似的在空中時上時下,一起一伏。偶爾低頭一看,不是發現他們正在屋頂上飛馳,就是正從樹梢掠過。無論周圍的景物如何向後飛馳,紀光耀的臉都近在咫尺,吳曉曉隻要輕輕一抬頭,就可以看見他緊抿的嘴唇和嚴肅的目光。
這才是紀光耀,真正的紀光耀,不是韓瑾……
心跳明顯比和韓瑾在一起時跳得更快,而且臉頰似乎也已染上一層紅暈。吳曉曉輕輕閉上眼睛,把頭靠在他的胸前。多麼希望這條路再遠一點,這樣自己就可以一直這樣靠在他的懷中,享受他難得一見的溫柔。
這一刻吳曉曉才真的明白,自己好像已經愛上這個冷漠無情的男人了。
腦海中突然閃過明雪兒美麗的倩影,吳曉曉神色漸漸變得悲傷。從小自信的她在明雪兒如此強大的情敵麵前也變得畏怯。如果自己可以早一點遇到他,在他還沒有愛上明雪兒之前遇見他,那該多好……
紀光耀把吳曉曉送回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但吳曉曉的神智卻非常清醒,沒有一點睡意。紀光耀抱著吳曉曉落在門口之後並沒有直接把吳曉曉放下來,而是抱著吳曉曉開門,然後一直把吳曉曉抱到床上才放下。
幸好房間中沒有亮光,不然吳曉曉紅得就像番茄似的臉蛋一定會落入他的眼中。
“今晚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找你算賬。”紀光耀粗獷地拉開被子,直接把吳曉曉蓋在被子下麵。
吳曉曉好不容易才從被子下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盯著紀光耀問了一句:“你還要去萬花樓麼?”
紀光耀抿著薄唇,雙眉間又皺成一個“川”字。他本來不想多說,但吳曉曉問起,便應了一聲“唔”。
“你還在擔心雪兒麼?”吳曉曉小聲問。問的時候一直盯著紀光耀的表情變化。
這次紀光耀連應聲都沒應,直接冷漠地轉過背向門口走去。眨眼工夫就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吳曉曉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為什麼就偏偏愛上他了呢?
疲憊的吳曉曉很快就睡著了,再次睜眼已是第二天上午。
今天她不是被韓瑾溫柔地從夢中喚醒,而是被兩個男人的說話聲吵醒的。揉揉眼睛,向聲音傳來處望去。隻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正在你一眼我一語地爭執著什麼。過了兩秒鍾後吳曉曉半夢半醒的大腦才反應過來,那兩人都是紀光耀--真正的紀光耀和韓瑾假扮的紀光耀。
這是吳曉曉第一次看到他們同時出現在一個畫麵,兩張過分相似的臉怎麼看都覺得不習慣。
“你為什麼帶她去萬花樓?”這是紀光耀的聲音,語氣十分嚴厲。
“去見識見識有什麼關係?不然她肯定不甘心,想方設法都要去見雪兒一麵。”這是韓瑾的聲音。如果韓瑾故意裝紀光耀可以裝得天衣無縫,無論聲音還是神態都無懈可擊,但是他不想裝的時候就成了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
“她為什麼對雪兒那麼好奇?”
“難道你沒有看出來,當然是因為……”
眼看韓瑾就要說出“她喜歡你”這四個字了,吳曉曉頓時清醒過來,扯著嗓門大叫一聲:“啊--”
這時那兩個男人才齊齊轉頭,看著剛剛睡醒的吳曉曉。
“你怎麼了?”紀光耀厭惡地盯著吳曉曉,用冷漠的眼神譴責她大呼小叫。
韓瑾則悠悠然地揉了揉耳朵,輕輕瞥了吳曉曉一眼。兩人目光交接的一瞬間,吳曉曉可以感受到他已經猜出剛才自己大叫的原因了。隻有當事人紀光耀什麼都不懂,像一塊木頭似的用那一成不變的冷漠表情盯著吳曉曉。
吳曉曉抓抓頭,胡亂編了一個理由。“我……我,我嚇了一跳嘛,誰教你們長得一模一樣!”
紀光耀冷漠地瞥了她一眼,目光再次移到韓瑾身上,繼續用嚴厲的口氣說:“你以後不要去給雪兒添麻煩。”
韓瑾本來臉上還帶著笑意,但是隨著紀光耀的語氣逐漸降溫,他的笑容也變得僵硬起來。“光耀呀光耀……其實對於雪兒來說,你才是最大的麻煩。”
吳曉曉聽出韓瑾的語氣不對,隱約有種要與紀光耀針鋒相對的感覺,急忙穿好衣服跳下床去,跑到兩人身邊主動認錯:“你們不要吵了,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是我逼韓瑾帶我去萬花樓的。”
但是紀光耀的怒火已經被韓瑾點燃,無論吳曉曉說什麼他都已經聽不到了。隻見他一把揪住韓瑾的衣領,直接把韓瑾從椅子上提起來逼問:“你剛才說什麼?”
韓瑾一點也不怕,勇敢地直視紀光耀那雙快要噴火的眼睛,輕笑一聲道:“說你才是雪兒最大的麻煩。既不能娶她,也不能幫她贖身,還要掛著一個真愛的名號,妨礙她做生意。她的年紀也不小了,不趁著紅顏還在的時候多存一點錢,難道等她年老色衰以後你去幫她養老麼?依我看,她隨便找個地主嫁了都比死守你好。”
聽了這席話後,紀光耀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黑得就像塗了墨汁一樣。提著韓瑾衣領的五根指頭捏得“哢哢”作響,要不是念在他是自己的好兄弟,早就直接用拳頭招呼過去了。
吳曉曉真怕他們會打起來,急忙插進兩人之間,抱著紀光耀住著韓瑾的手說:“你們都冷靜一下,有話好好說行不行?”然後又扭頭對韓瑾說:“韓瑾你欠揍是不是,為什麼故意惹他生氣?”
韓瑾比吳曉曉還了解紀光耀對明雪兒的感情,剛才那些話就連吳曉曉都知道不能當著紀光耀的麵說,但韓瑾卻偏偏要去撞這個火槍口,不是討打是什麼?
“韓瑾,我以為隻有你了解我對雪兒的感情……”紀光耀一掌推開韓瑾,用手指著韓瑾的鼻子,冷笑著說,“沒想到我看錯你了……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我不需要懂你的感情。我隻想告訴你,你既然已經娶了妻子,就應該有個當丈夫的樣子。”
“哼,原來如此,你居然為了這個女人開始教訓我了。”紀光耀的怒火突然轉移到吳曉曉身上,一把抓住吳曉曉的手腕拽到身邊說,狠狠地說,“你是不是愛上她了?這樣更好,你一輩子留在紀家當紀光耀,我帶著雪兒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了!”
韓瑾卻嗤之以鼻,冷嘲道:“好啊,那你去告訴告訴雪兒你要拋棄紀二少爺這個身份,帶她遠走高飛,看她願不願意跟你走。”
沒想到韓瑾會說出這麼過分的話,紀光耀氣得臉都快要歪了。他狠狠地點了點頭,一聲不吭地憤然離去。
“你們到底怎麼了?你們不是好兄弟麼?”吳曉曉收回盯著紀光耀離去的目光,有些生氣地瞪著韓瑾問。自己不知道紀光耀和明雪兒之間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但是韓瑾肯定比自己清楚。就算韓瑾剛才的話是對的,但也不該用這麼強硬的語氣。紀光耀本來就是一個冷漠執拗的人,硬碰硬的方法肯定沒有效果。
氣走了紀光耀以後,韓瑾也冷靜下來,歎了一口氣說:“正因為是好兄弟,才不想看他被一個不屬於他的女人折磨得死去活來。”說著又搖了搖頭。
其實吳曉曉可以猜到韓瑾是想用這種強硬的方法把紀光耀一棒子打醒。但不知道怎麼回事,隻要一想到紀光耀剛才那夾雜著憤怒和悲痛的表情,自己心中就有些苦澀,不忍心看到紀光耀痛苦。
“真奇怪,難道你不希望他和明雪兒斷絕關係麼?”韓瑾挑了挑眉,注視著吳曉曉的表情。
吳曉曉低頭不吱聲。說不想是假的,她多麼希望紀光耀可以多陪陪自己,多給自己一點好臉色看。但是,如果要他與明雪兒分開這麼痛苦的話,吳曉曉真的於心不忍。
看著吳曉曉的表情從驚訝變成猶豫,再從猶豫變成傷心,再從傷心變成堅決,短短一瞬間就有如此精彩的變化,韓瑾忍不住托著腮,饒有興趣地盯著她的臉仔細觀察。
被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後,吳曉曉才感覺到對方的赤裸裸的視線,疑惑地問道:“你盯著我看幹什麼?”
弦外之音是不希望韓瑾盯著她看。韓瑾明明聽懂了,但依然保持著托腮的動作,沒有一點移走目光的意圖。最後還是吳曉曉自己轉過身去,這才總算躲開了韓瑾的視線。
真討厭,為什麼每次和他獨處的時候,就會變得很緊張!轉過身的吳曉曉想走到窗口透一透氣。
但是,她剛剛邁出一步,垂在身側的手就被韓瑾從身後輕輕牽住。身體頓時僵了一下,不知道韓瑾到底想幹什麼,想問又不敢開口,而且也沒有勇氣回頭。
這時韓瑾前者吳曉曉的手,慢慢轉過她的身體,讓她麵向自己。溫柔的視線中帶著一絲眷戀,仔細地盯著吳曉曉的臉龐。“光耀明明娶了你,但卻從未好好看過你吧。不然你這麼漂亮的女人,他為什麼會不心動呢?”
吳曉曉下意識摸了一下臉,這才想起昨晚卸下紅斑後就一直沒有把紅斑補上。太危險了,如果被別人看見,自己冒充林阿蓮的秘密不就穿幫了麼?吳曉曉急忙對韓瑾說:“糟糕,我忘了化妝,借你的藥膏用一下。”
韓瑾覺得她皺著眉頭著急的樣子非常可愛,掛在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更加寵溺而又溫柔,撒嬌似的說:“讓我多看一會兒嘛。”說著輕輕一拉,便把吳曉曉抱入懷中。與此同時還把頭也低了下去,埋進了吳曉曉的頸窩裏。
如果是以前,吳曉曉肯定會尖叫一聲然後推開他。但是最近不知怎麼回事,仿佛越來越習慣於韓瑾的肢體接觸了。雖然理智上知道這樣被他抱在懷裏不好,但是卻不會產生想硬把他推開的欲望。
“你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了麼?”吳曉曉不掙紮也不吵鬧,隻在他懷中輕輕地問了一句。
韓瑾依舊保持著把頭埋在吳曉曉頸窩的動作,像是貓咪似的說:“當然記得啦,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