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根黑色的細棒伸到蓋頭底下,嚇得吳曉曉差點從床邊彈起來。“你想幹什麼?”吳曉曉整個身子都向右側傾斜,雙手扶在床頭柱上,屁股已經離開離開床單,懸在半空,這分明就是“拔腿就逃”的前一秒準備動作。
新郎官又“嗤嗤”的笑了幾聲,夾雜這幾聲幹澀的咳嗽,用略帶諷刺的語調對吳曉曉說:“剛才是誰對我說,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都逃不掉?……你現在的動作,莫不是想馬上逃回家躲起來?”
這還是吳曉曉第一次聽對方講出這麼長的一句話,雖然話中斷斷續續地夾著幾聲咳嗽,但聽上去卻有些刻意。她隱約可以感覺到對方的體質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弱,一點都不像病入膏肓的樣子。
“我才不逃呢,隻是有點緊張。這,這是什麼東西?”吳曉曉一邊問,一邊用手指戳了戳對方伸到自己蓋頭底下的那個又黑又長的細杆子。
男人發出一聲冷笑說:“這當然是秤杆,用來挑新娘蓋頭的。”
聽他這麼一說,吳曉曉這才想起來古代結婚男方都用秤杆挑開新娘蓋頭的習俗,取個“逞心如意”的意思。
“我,我的樣子有點醜……我怕嚇到你……”吳曉曉慢慢沉下身子,重新坐回自己剛才的位置。
“哼,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醜成什麼樣子……”
吳曉曉心想,這新郎官雖然是一個病坨子,但是語氣之中倒是霸氣十足,與她想象中那種氣若遊絲的病人不太一樣。而且拜堂的時候他吐血吐得太誇張,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蹊蹺。
不過,他們連堂都拜過了,自己還能逃到哪裏去?吳曉曉呀吳曉曉,你一定要鎮靜,你現在臉上有一塊醜陋的大紅斑,任何男人看到你都提不起興致,不要害怕,給他看一眼,然後把他嚇得屁滾尿流地跑出去,今晚自己就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
想到這裏,吳曉曉終於沉下心來。她怕光有紅斑效果還不夠,於是決定再做一個鬼臉,增強恐怖效應。
就在新郎官用秤杆掀開蓋頭的瞬間,吳曉曉立刻翻白眼,吐舌頭,做出一副吊死鬼的死相。她的眼睛本來就大,如今翻成白眼以後,就像兩條小金魚的小肚皮一下,還真是說不出的嚇人。
“啊!”男人果然被嚇得後退半步,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他不是被吳曉曉的臉上的紅斑嚇到,而是被吳曉曉的鬼臉嚇到了。
“你有病啊。”然後隻聽“砰”的一下,被她嚇壞的新郎官直接用秤杆在她的腦門上狠狠地敲了一記,那聲音清脆得就像寺廟裏麵和尚敲的木魚一樣。
“哎喲!”吳曉曉疼得雙手捂住額頭,淚花直在眼眶裏麵打轉。“很疼唉!”
她憤怒地瞪著這個膽敢敲她腦袋的男人,狠狠咬住下唇。但是,就在她的一雙美目鎖定男人的臉,噴射出憤怒的光線時,她突然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這個男人居然並非陌生人。
“怎,怎麼是你……”吳曉曉的腦袋一片空白,直直地盯著男人的臉。
一定不會錯,這不就是她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在樹林裏遇到的那個舞劍的男人嗎?他不是一個武林高手麼?怎麼搖身一變,竟成了紀家病入膏肓的二少爺?
自詡聰明的吳曉曉現在腦子不夠用了,她盯著男人上上下下地打量。除了換了一身衣服,神態變得虛弱了一點而已,那冷峻的麵孔和俊朗的眉目,分明就是那天抱著她在樹林裏麵飛上飛下的怪男人!
這時新郎官也微微眯起眼睛,仔細打量吳曉曉。機敏的目光之中,就連那份戒備的神色也與初遇時一模一樣。
忽然,男人輕輕抬手,伸到吳曉曉的臉頰邊。吳曉曉緊張得渾身僵硬,睜大眼睛盯著男人的動作,一動都不敢動。最後,男人揭開她掛在耳朵上、擋住下半張臉的麵紗,雙眼眨也不眨地直直盯著她的臉看。
男人毫不避諱的目光令吳曉曉又害怕又緊張,她極不自然地抬起手,擋住自己用煤灰和胭脂化妝過的半張臉。
“不要動!”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硬生生把她擋在臉上的手給拉下來。
男人的力氣很大,吳曉曉根本沒有掙紮的餘地,就像一隻柔弱的小貓似的任人擺布。
“哼,這是什麼?”男人冷酷的嘴角牽扯出一抹冰寒的冷笑。他用手指輕輕在吳曉曉的臉上抹了一下,然後放在鼻尖嗅了嗅,又用舌尖舔了舔。“煤灰加胭脂,你以為在臉上塗上這樣東西就能瞞天過海麼?”
“我弄得很久才弄好的……”吳曉曉小聲地說。男人臉上的嫌惡之色,令她心中陣陣刺痛。
“哼,林家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胡人的女兒?--你不是林阿蓮,你到底是誰?”
說話聲越來越嚴肅,那份冷酷的語調幾乎快令吳曉曉窒息。扼住吳曉曉手腕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道,吳曉曉痛得低聲呻吟起來。
“我才想問你是誰呢!我要嫁的人是一個紀家病入膏肓的二少爺,不是一個活蹦亂跳、又凶又壞的林中飛人。”
聞言,男人語氣中的戒備和諷刺再次加強。“你連我是紀家二少爺都不知道,看來你根本不是臨江城的人。你是哪裏派來的奸細?混入中原有何目的?嫁給我有什麼企圖?”
男人一通珠連炮般的追問,令吳曉曉找不到時機開口。看來男人真是紀家二少爺不假,隻不過是在故意裝病而已。
當初在樹林分別時,吳曉曉看到他離去的背影還覺得依依不舍,心想以後能否有機會再會。簡直做夢也不會想到,與他再會的時間和地點,竟是大婚之日的洞房之中。拜堂時他故意裝得很虛弱,所以吳曉曉才沒有聽出他的聲音。
“我,我沒有什麼意圖……我隻是一個迷路的旅人,林家好心收留了我。林大娘舍不得讓阿蓮嫁給你,所以我才替阿蓮出嫁……”吳曉曉乖乖坦白,她的右手都快被男人折斷了。如果再不說話實話,隻怕今晚就要小命不保。
聽了吳曉曉的供詞後,男人冷酷的臉龐稍有緩和,但目光中的戒備之色並未完全退去。他鬆開扼住吳曉曉手腕的手。
逃過一劫的吳曉曉渾身無力地跌坐在床邊,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這下慘了,本以為可以嫁給一個沒有行房能力的病坨子,沒想到卻嫁了一個武藝高強的冷酷美男。而且自己知道他裝病的秘密,說不定會被殺人滅口……
為了確認一下他裝病的這個秘密到底有多機密,吳曉曉抬起頭,小心翼翼地探尋:“你……你為什麼要裝病啊?”
男人的雙眼刷的一下掃向吳曉曉。吳曉曉頓時產生一種被機關槍掃射的錯覺,下意識向後縮了縮。慘了,看來這個秘密真的很機密,男人的臉上分明寫著“你敢多說半個字,我就是殺你滅口”這一行大字。
不等男人動手,吳曉曉立刻哭喪著臉求饒:“大俠饒命啊……我保證一個字都不泄露出去……”唉,吳氏集團的董事長居然流落到這般田地,父母的在天之靈一定也會捂臉而泣吧。
“如果你膽敢把我的秘密說出去,小心我找林家報仇。”紀光耀沒有用“殺人滅口”而是用“林家”來威脅吳曉曉,就是因為看出了吳曉曉對林家的情誼。這些潛入敵國當細作的奸細,通常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惟獨對關心過自己的人心存感激,不想連累他們。
果然被紀光耀料中了。吳曉曉立刻緊張起來,用急促的聲音乞求道:“你不要為難他們。”莫名其妙被當成細作的吳曉曉雖然冤枉,但是如果把實話告訴紀光耀,說自己是從21世紀穿越而來的,隻怕到時候就會直接被當成妖怪了吧?
“那你就要乖乖聽話。”紀光耀把手上的秤杆扔到一旁,就連喝交杯酒的興致都沒有了。
“我保證乖乖聽話。”吳曉曉舉起右手發誓。
“把臉擦一下,早點睡覺吧。”紀光耀扔來一條濕毛巾給吳曉曉,然後便背對吳曉曉,開始脫衣服。
“呀--”吳曉曉捂住眼睛不敢看。她從小到大還沒有見過男人的裸體。她最擔心的事情不會馬上就要發生了吧?
“我,我警告你……雖然我們已經拜堂成親了,但,但是如果你想碰我的話,我……我一樣會大叫非禮的!”
“叫什麼叫,小聲一點!”紀光耀回頭狠狠地瞪了吳曉曉一眼。“誰要碰你?我才沒有那麼饑不擇食。”
“那,那你脫衣服幹什麼?”雖然被“饑不擇食”四個字狠狠戳痛了心,不過吳曉曉卻稍微安了安心。
眨眼之間,男人已經脫下新郎服,換上了一套普通的衣服,敏捷地跳上窗台。“我有事外出,你乖乖睡覺,不要惹事。”
“等一下!”見紀光耀馬上就要從窗台飛出去了,吳曉曉焦急地喊道,“如果被發現了怎麼辦?”
男人回過頭來,鷹隼般銳利的眼眸在吳曉曉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後嘴角微微勾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你想幹什麼……”吳曉曉立刻有種不好的預感,身子向後縮了縮。
“你,你想幹什麼……”吳曉曉切切地問。紀光耀充滿深意的目光令她心跳如打鼓。
“這倒提醒我了。如果有人來門外偷聽的話,你就隨便叫兩聲。”
什麼叫隨便叫兩聲啊!吳曉曉差點被他若無其事的驚人發言氣得吐血。“我,我不會……”淒淒楚楚地望著紀光耀,希望他可憐一下自己,不要丟下這道難題掉頭就走。
“你連這個都不會。”急於離開的紀光耀雙眉深鎖,不耐煩地瞥了吳曉曉一樣。正好就在這個時候,窗外院子裏傳來野貓發情的聲音。紀光耀挑了挑眉,用下巴指了一下院子說:“聽見了嗎?它怎麼叫,你就怎麼叫。”
野貓叫得撕心裂肺,吳曉曉聽得直皺眉頭,怯怯地問了一句:“這……這會不會太慘了一點?”
“哼。”紀光耀懶得多說,俊美的雙眉再次蹙緊,“如果被人發現我沒和你洞房,小心我把林家三口揪上公堂。”
“喂!喂……”吳曉曉急促的叫聲中,紀光耀已經飛身而出。矯捷的身影在黑夜之中,映著皎白的月色,一眨眼工夫就不見了。吳曉曉追到窗口的時候,除了感到紀光耀留下的一陣清風撲麵而來之外,什麼都沒發現。
“唉,這世上恐怕沒人嫁人嫁得有我這麼慘吧……”吳曉曉取下壓得她脖子疼的鳳冠,一邊捶著自己酸痛不已的肩膀,一邊倒在床上。此時此刻,她無比需要用柔軟的床墊治愈自己剛才受到的驚嚇。
閉上眼睛,意識立刻變得模糊。但倒黴的是,她居然聽見門外傳來悉悉率率的說話聲。
“洞房了沒有?洞房了沒有?”“別擠別擠,噓,小聲點。”細小的聲音不斷傳來,從雕花門扉的縫隙裏還能看見幾個推搡擁擠的人頭微微攢動著。這群人大概有四五個,其中嗓門最大的就是大少爺紀光華的聲音。
“唉……”吳曉曉長歎一聲,心想自己怎麼就這麼命苦。如果他們發現紀光耀根本沒在房裏,肯定會鬧得滿城風雨吧。為了大局著想,吳曉曉隻好拋棄自尊和矜持,捏著鼻子,微微地叫了一聲:“啊……”
這聲音雖然細小,但是門外那群人的耳朵比雷達還靈敏,立刻興奮起來。
為了滿足他們的期待,吳曉曉盡職盡責地又叫了兩聲。最後覺得光有叫聲好像不太真實,幹脆爬上床,在床上跳了起來。新床晃動的聲音和她的叫聲此起彼伏,門外偷聽的那些人聽得淫笑不已,不停讚歎“想不到二少爺這麼厲害”、“紀家馬上就要三世同堂了”。最後他們終於心滿意足地離去。
聽見他們的腳步聲遠去後,累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的吳曉曉這才停止跳動,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哼哼,紀光耀,你回來好好感謝我吧。我讓你一夜之間成為男人的偶像,哈哈。
“呼,真是累死了,沒想到蹦床居然這麼累……”吳曉曉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這才發現臉上的煤灰加胭脂妝早就暈開了。她來到鏡子前,用紀光耀扔給她的那條濕毛巾把臉龐擦幹淨。然後把門窗全都反鎖起來,這樣還覺得不太放心,於是又搬來桌子和椅子,把門窗堵得死死的。不要說紀光耀了,就連一直蒼蠅都飛不進來。
做好這一套防狼措施後,已經是下半夜了。累得上下眼皮不斷打架的吳曉曉,筋疲力盡地爬上床。財大勢大的紀家,故意裝病的新郎,意料之外的重逢……這一天還真是精彩,不知道以後還會遇到什麼事。
想著想著,吳曉曉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翌日。早起的鳥兒在屋外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睡得迷迷糊糊的吳曉曉覺得鼻子癢癢的,下意識地揉了揉鼻子,然後張嘴打了一個打噴嚏。然後聽見身邊傳來“嗤嗤”的笑聲--而且是個男人的聲音!
吳曉曉一個激靈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這才想起自己昨天已經和紀光耀拜堂成親了,而這裏正是自己的新房。
“你,怎麼在這裏?”愣了兩秒鍾後,吳曉曉才發現紀光耀正躺在自己身邊,而且還雙手托腮地盯著自己的臉看。剛才之所以覺得鼻子癢,就是因為被紀光耀用發梢搔的。那個冷得就像一座冰山似的紀光耀,竟然會用發梢搔自己的鼻子?而且還會雙手托腮地盯著自己?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和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終於發現重點所在的吳曉曉“啊--”的尖叫一聲,七手八腳地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體,向牆邊縮去。“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和我睡在一起?”
環顧房間,發現昨晚自己費了好大的勁才搬去堵住門窗的桌椅全都好端端地放在原位。一個大活人闖進房間,她居然沒有發現?如果不是自己睡得太死,就是對方身手太好,悄無聲息地把桌椅全都物歸原位。
“你害羞什麼?我們都已經成親了,躺在一起睡覺不是很正常嗎?而且你的身體我剛才已經看過了,你不用遮遮擋擋的。”紀光耀不懷好意地笑著,撒嬌似的向吳曉曉移去,把頭枕在她的懷裏。
奇怪!太奇怪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一覺睡醒,紀光耀就像脫胎換骨似的變了一個人呢?打死吳曉曉都不相信那個每次說話不會超過二十個字的冰山美男,會說出這麼不害臊的話。
想到這裏,吳曉曉皺著眉頭,盯著紀光耀的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翻來覆去地看。最後還捧著紀光耀的頭,就像挑西瓜似的轉著圈來檢查。紀光耀倒是很配合,無論吳曉曉怎麼檢查,他都沒有生氣,而且還溫溫柔柔地說:“慢點,慢點。”
“你不是紀光耀,你到底是誰?”吳曉曉沉下雙目,推開紀光耀的頭,帶著十二分肯定的口氣宣布檢查結果。
“娘子,你在開什麼玩笑,我不是紀光耀還能是誰?”紀光耀敞開雙臂,再次投入吳曉曉的懷中。
這次吳曉曉毫不客氣地抓起枕頭,擋住他向自己胸口貼下來的臉,冷酷地警告道:“你為什麼要假扮紀光耀,你不老實交代的話,我就要叫人了。”
“哼。”紀光耀終於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臉,神色變得認真起來,壓低聲音問:“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紀光耀?”
“你們的臉根本就不一樣,而且聲音也不一樣。更重要的是,性格差太多了,簡直就是正反兩級。”吳曉曉毫不客氣地戳穿對方的偽裝。然後還仔細盯著他的額頭上的發跡檢查,看能不能找出人皮麵具的破綻。
“哈哈哈。”男人大笑起來,笑得無比歡暢,“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殘酷地批評我的易容術。”說著還捂住心口,裝出心髒被刺痛的模樣。
吳曉曉盯著他誇張的表演,覺得自己就像做夢一樣。怎麼也不敢相信那個臉上隻有“憤怒”、“生氣”和“沒有表情”這三種表情的紀光耀可以流露出這麼生動有趣的一麵。
“你不要笑,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冒充紀光耀呢。”吳曉曉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問。從男人的言談舉止之間可以看出,對方根本沒有把她當一回事,正在逗她玩呢。
男人一點也不緊張,鎮定自若,笑眯眯地說:“不行,如果我現在告訴你,被光耀知道的話,他一定會怪罪我的。不過真沒想到你的眼力這麼厲害,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易容術。”
“你叫他光耀,叫得這麼親熱,難道你們很熟麼?”吳曉曉滿頭霧水,搞不清狀況。這個紀家真奇怪,自從自己來到這裏,遇到的就全是怪事。
在吳曉曉懷疑的目光下,男人不為所動地繼續表演,情真意切地說:“我都易容成他的樣子了,我和他的關係簡直可以用‘一心同體’來形容,你說我們熟不熟?”
“你頂著紀光耀的臉說這麼肉麻的話,真是惡心死了。”吳曉曉咧了咧嘴,活像吞了一隻蒼蠅似的。
“不如這麼告訴你吧,我已經假扮光耀很多年,紀家上下看到我的時間比看到光耀的時間還多。光耀有事外出的時候,都是我替他留在這裏。唉,真是寂寞死了……不過現在就好了,光耀真是體貼,替我娶了一個娘子回來陪我……”說著輕佻地捏起了吳曉曉的下巴,色迷迷地打量了幾眼後說,“光耀真是豔福不淺,居然可以娶到你這樣一個小美人。”
不對!吳曉曉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想起自己昨晚已經把臉上的煤灰胭脂妝卸掉了,現在她的臉上沒有紅斑,隻是自己平常的模樣。
“哼哼。”男人饒有興趣地盯著吳曉曉手忙腳亂的樣子,溫柔的目光中閃現出幾道敏銳的光芒。“我可是易容術的高手哦,不如讓我教你幾招吧。煤灰對皮膚不好,擦多了會變成醜八怪的。你看你的皮膚又白又嫩,到時候全都變成火山岩了那多可惜啊……”
吳曉曉氣呼呼地瞪著他。雖然他多嘴多舌很討厭,而且總是一副笑眯眯逗人玩的樣子,讓吳曉曉看了就來氣,但是他說他是易容術高手這點吳曉曉的確不懷疑。如果他沒有多嘴多舌,而是一直沉默不語地裝酷,隻怕吳曉曉到現在還沒有發現他的是冒牌貨呢。
“那……那你有什麼不傷皮膚的化妝方法啊?”雖然不甘心,吳曉曉還是不得不求助於他。其實吳曉曉自己也知道不能每天都用煤灰化妝,久而久之,就算臉上本來沒有紅斑,煤灰塗久了也會長出一塊黑斑來。
“哼哼,跟我來。”男人牽著吳曉曉的手,把她領到鏡子前麵,然後變魔術似的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圓盒子。打開盒蓋,裏麵露出一塊黑紅夾雜的藥膏。
“這是什麼呀?”吳曉曉皺起眉頭,嗅了嗅,居然沒有任何氣味。
“我調製的獨門藥膏,專門用來偽裝紅斑胎記的。”男人一邊說,一邊把藥膏均勻地塗抹在吳曉曉的右臉上。隻眨眼工夫,吳曉曉的臉上就多了一塊逼真的駭人紅斑。
“這藥膏太厲害了!”吳曉曉目瞪口呆,心想:就憑著這門化妝技術,男人就算穿越到現代也不會被餓死,說不定還能當上好萊塢的化妝師呢。
“利害是利害,但是如果沒有我的獨門卸妝藥的話,可是卸不下來的哦。”男人故意揚高了尾音,掏出另外一個盒子,抬得高高的,故意不讓吳曉曉碰到。
“什麼?”吳曉曉的欣喜一掃而空,雙目圓睜,急忙用袖子擦臉。但那塊紅斑真的就像長在她的臉上一樣,怎麼擦都擦不掉,記得吳曉曉都快哭出來了。“快把卸妝藥給我。”
男人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然後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右臉說:“你要卸妝藥也簡單,親我一下我就給你。”
“不親的話就拿不到卸妝藥哦。”男人又點了點自己的右臉,等著吳曉曉湊過去親他。
吳曉曉忍無可忍,深深地提了一口氣,然後用盡全力,“啪”的一巴掌拍過去,力度狠得就像在拍蒼蠅一樣。
“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男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差點把屋頂都掀飛了。
狠狠地挨了這一巴掌後,男人居然還沒有生氣。他依舊笑眯眯的,一邊揉著發痛的臉頰,一邊不以為意地說:“沒關係,你有的是時間考慮,等你哪天想通了,決定親我的時候,再來找我要卸妝藥吧。”說著把那盒卸妝藥收了回去。
正在氣頭上的吳曉曉懶得理他,氣呼呼地撇開頭,瞪著牆壁。士可殺不可辱,當醜女就當醜女,反正自己已經嫁人了,不愁沒人娶。
男人見吳曉曉真的生氣了,又厚臉皮地湊過去開始討好她。“既然我知道了你假扮阿蓮代嫁的秘密,不如我也告訴你一個我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