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來，我想了很多。也許，我真的該遠離他，既然他不會為了我退離這一切，既然我無法看著他喋血人生，既然我無法保護好自己，那麼就如他所願的回到我平靜的小天地。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傳了過來。
我回神，臉頰一片冰涼，這才發現淚水濕透衣襟，我忙抬手拭淨臉蛋，順了順呼吸，讓自己看起來毫無異狀，平靜地上前開門。
“哥？”一身白衣，哥哥帶著淺笑立在門外，“你怎麼來了？”愣了一下，我側身讓哥哥進來。
“是啊。”隨意選了張椅子坐下，哥哥揚手招呼我坐到他身邊。
細細看了我一眼，他憐惜地撫上我臉頰，“才多久沒見？你怎又瘦了？”
“哪有。”勉強一笑，我執起壺耳為哥哥倒上一杯涼茶，“這陣子你都忙些什麼？”
“還能有什麼，”哥哥伸了伸懶腰，“不就是幫中那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囉。”
“快冬天了，哥哥你要多加件衣服，小心著涼了。”每次看他們不論任何時候都隻穿一件儒衫，他們不冷，我看著都覺得冷。獨自一人在外，哥哥怕也不是會照顧自己的人。
“淨會說我。”抬手輕撫上我的長發，哥哥神色溫柔，愛笑的眼藏著滿滿的疼愛，“許久不見，家裏都該想死你了。”
“我也想家了，”我微微一笑，“哥，我想回家了。”
“照兒！”心疼地攬上我肩膀，就好像小時候哥哥一手一個攬著我和星兒在山頂上數星星一樣，他溫文的聲音輕輕說道：“照兒不開心嗎？在想些什麼呢？”
“照兒什麼都不想，”喉頭發硬，我緊握著拳頭，任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照兒隻是想回家了。”
“別這樣，”耐心地一一掰開我的十指，細細撫順那點點紅痕，哥哥道，“照兒，你應該理解他，包容他，陪著他，他最需要的就是你的支持！”
“不，”我眼圈泛紅，哽咽道，“哥哥，我做不到，我不想他繼續這樣的人生，我無法若無其事地看著他出生入死，看著他受傷，我的心會痛，我不知道怎麼去支持他，明知道他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我無法平靜。”
“所以你想回家？”鬆開懷抱，哥哥雙手按住我的肩，笑問。
看著哥哥清朗的笑容，我強忍住淚水，慢慢點了點頭。
“回家以後，你就不會想他了嗎？”
不料哥哥有此一問，我呆了一下，然後微微搖搖頭。
見狀，哥哥又問，“那你也不會整天想著他在做什麼？擔心他是不是又受了傷？開不開心？過得好不好？”
哥哥一個又一個問題丟出，我無法不去想像回到空靈的日子，回家後，我就真能找回我的平靜了嗎？心底一道微弱的聲音在輕輕地回答：不會。
看著哥哥恍如春風的笑臉，我委屈得哭了，“會，我會想他，我會擔心他，可是那又怎麼樣？”“我一樣改變不了他執著的堅持，我一樣無能為力他危險的人生！”我傷心的聲音放任了淚水的泛濫，“他一樣不會為了我改變，他永遠不會為我停留，到最後，我什麼都不是，我什麼都做不了！”
“你不該這樣想。”哥哥摟著我，溫柔的聲音不無責備，“他的心不用我說你也該明白，為了你他可以連生命都拋卻，可是，你為什麼就不能體諒一下他呢？”
聞言，我推開哥哥的懷抱，憤憤地抹去淚水，“你說我不能體諒你們，那麼你們呢？”見哥哥愕了一下，我繼續發泄，“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們會擔心，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在進行著什麼，你想為娘親報仇！”
“照兒？你在說什麼？”哥哥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哥哥，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軒轅墨一顆心裝的全是仇恨，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仇人血債血償，而與他是好友又共同掌管著一個幫會，他會如娘親所言的放下仇恨嗎？不，從知道他們關係的那一天起我便質疑了，隻是我不想否決任何人的努力，我從來不提，但今天，在真正見識過江湖的這天，我再也無法若無其事。
握上哥哥的手，渴求地看著他，“哥哥，你和他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出事，這些，你能明白嗎？”“聽娘的話，我們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好嗎？”
深深歎了一口氣，哥哥道，“照兒，你錯了。”
“我哪裏錯了？”哥哥溫暖如一地笑著，我有些無法反應。
“跟你一樣，我從來不曾想過要找上白家，”抬手阻止了我欲出口的質疑，哥哥繼續道，“我雖是禦劍的副閣主，也知道禦劍所有幫務的運作，但我從未想過要去報仇，如同娘親說的，她希望我們平平靜靜地過我們的人生，我也不想背上太多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