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我並沒有急著趕路,早膳過後,我向掌櫃打聽了禦劍旗下分店的所在。掌櫃是個很熱情的中年人,聽得我要去禦劍時,詳細地向我描述了街道的走向,怕我不明白,又囑咐說如果不熟悉,他可以安排夥計帶我前去,又或者是幫我送信。時時帶著靦腆的笑容,真是個老好人。
“謝謝掌櫃。”笑笑地道謝後,我便向他要了文房四寶。
回到房內,我攤開紙硯,雪白的紙麵有著細細的紋理,質地很是柔軟,這掌櫃倒也是愛好風雅之士。
淺淺一笑,往硯台注入少許清水,我執起墨條,細微的動作帶起了淡淡墨香。
我要寫封信告知軒轅墨,以便他忙完後可以尋來。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積極爭取,但我起碼主動了一次,向自己坦白了一次。
子燁,這回,你不會說我亂想了吧。
想到他,磨墨的動作不覺溫柔了幾分。
“叩叩叩。”正凝神間,一陣敲門聲傳來。
我微愣,是店小二嗎?會有什麼事?
“請等下。”帶著些許疑惑,我放下衣袖,小行幾步,輕輕拉開門扉。
“呀!”門一開,我驀地愣住了。
“怎麼了,見到我有這麼驚訝嗎?”
門外人輕笑,我微微眨了下眼,還不太反應得過來,“你怎麼來了?”不對,我應該問的是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他但笑不語,踏進房內,雙手順勢掩上門板,然後,俯身擁我入懷。
熟悉的溫暖再次將我包圍,我這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想念他。緊緊的懷抱告訴我,就算擁上一輩子的時間,也不足以彌補這近一個多月的思念。
“好想你。”良久,他在我耳畔低喃,沙啞的嗓音壓抑著與我一樣的思念。
臉蛋緊貼著他的胸膛,我很想說我也是,可是長久以來的禮節讓我沒有放棄矜持,我隻是重重點了下頭。
他似乎歎了一聲,“偶爾,你也讓我肯定一次。”
我無言,隻得岔開話題,“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似乎那落漠隻是我的幻聽,他輕笑,與我一同坐到桌邊,手一伸,直接端起茶杯就放到唇邊。
“哎!”我忙叫了一聲。
壞壞一笑,他擠眉弄眼道,“什麼?”
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我逕自收拾起桌麵的筆墨。
他笑,喝盡杯中茶,然後饒有興味地舔舔唇,“好香。”
瞪著他的動作,我止不住耳根泛紅,如此親昵的舉動,他是打算完全摒棄了‘男女授受不親’嗎……
“呀!你臉又紅了。”他含笑看著我,一臉無邪地指出。
“哼!”
他一臉歎惜,“怎麼這麼久沒見,你還是這麼狠心賞我一張冷臉呐。”
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才不跟他瞎攪和。
將紙硯重新整理好,我沒好氣地抬眸,“我問你兩次了。”
“好好好,”單手執起壺耳,他道,“你不會真以為我放心你一個人在外吧?”
“那是撲蝶莊,你不是說讓我在那等你的嗎?難不成你也派人叮哨啊?”
“當然!”他一臉理所當然,“又不是什麼生死至交,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外狀況呢。”
敢情他老兄又忘了當初信誓旦旦說撲蝶莊安全的人是誰了。
“是,你說的都沒錯。”算了,反正說他不過。
他滿意一笑,“你明白就好。”接著臉一拉,正色道:“不過,你提早離開,也不通知一聲,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我——”我一時語塞,不禁有些心虛地看著門扉。
“別想找借口,我可是告訴過你接頭語和給了你信物的。”
“那個——”我以指揩揩臉,不自在地想找個好理由。
他眼一眯,“信物呢?”
“呃?”我一呆,又訥訥地點頭,“在我身上啊。”
“我看下。”
“哦。”看他一副看不到實物不死心的模樣,我隻得拉出掛在心口的吊墜,將懸掛的那端搖晃著示意,“喏,在這。”
他眼神瞬間一柔,然後輕揚唇瓣,看著我,鄭重其事地替我將玉墜掩回衣領後,沉聲道,“戴好,以後都不許摘下來。”那平靜的言語似在許諾著天長地久。
……明明我什麼都沒為他做過,什麼都沒有付出過,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他如斯溫柔……
鼻頭一酸,我啞聲道,“知道。”
他笑笑地撫了撫我長發,目光瞄至一旁的筆紙,詫異道:“你是要作詩還是畫畫?”
我失笑,這人,也不讓我先好好感動感動。
“都不是,我是本來打算寫信告知你我的行程的。”卻不料竟讓他尋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