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追到傍晚,尉遲風和郭蘭婷到了一個叫雞窩子的地方。雞窩子山高林密,村子躲在山窩窩裏,路邊也沒有什麼店鋪。
回頭看了尉遲風一眼,郭蘭婷笑嘻嘻道,“尉大公子,今晚咱們就做做山中野人了。”
尉遲風望了望四周的環境,覺得風景不錯,便順水推舟的答,“是你的地頭,你說咋就咋吧。”
跳下馬,郭蘭婷牽著馬往路邊的鬆樹林走去。
尉遲風也下了馬,跟在後麵。
夕光之下,鬆林金光點點,黃得純粹而醉人。尉遲風久居都市,麵對自然的光色、氣息,心情就像風箏一樣飛翔在藍天,輕靈而暢快。
郭蘭婷並沒有走多遠,就在林中的一塊空坪停了下來。
空坪上綠草如茵,靠在樹邊的小草,還開著一些白色的花兒。
尉遲風頓然覺得他們不是在執行什麼任務,而是來踏青似的。將馬栓在樹上,尉遲風心想,順其自然吧。自打轉向南麵追之後,這一路上,他都看到了龔破夭留下的暗號。也就是說,他們追的方向是追對了。
隻是,龔破夭的逍遙腿,也許已經逍遙到幾百裏之外,他們怎麼追,都不可能一下子追上他。
追了一天,別說人累,馬兒也累得不行,正大口地喘著氣。
郭蘭婷背對著尉遲風,尉遲風的目光不由迷醉:一抹夕光灑在她的背上,她形同一朵盛開的大麗花,光色斑爛,豐姿卓絕。
看郭蘭婷正轉過身來,尉遲風趕緊收回目光,一臉傻氣地對著郭蘭婷。
郭蘭婷甩了一下飄逸的長發,瞥了尉遲風一眼,“還傻站著幹嘛?”
尉遲風愣了一愣,“那你、你想我幹嘛?”
“幹嘛?去找吃的呀。難道還要我這個弱女子去動手?”郭蘭婷自比弱女子,尉遲風差點沒笑出聲來。雖說他還沒和她正式交過手,可看她和龔破夭見麵時的過招,功底就相當好。
但郭蘭婷發話了,他尉遲風豈能不聽?
“嗯嗯,我馬上去,我馬上去。”尉遲風邊答邊微晃身子,瞬間就鑽入了叢林。
當日他和杜絲絲訓練龔破夭他們如何在叢林裏戰鬥、生存,眼下郭蘭婷分明是在考他了。
這荒山野嶺的到哪去找吃?
除了打獵,再無它途。
夜色已經漸漸降臨。
穿過一片鬆林,尉遲風進入了灌木林。
灌木林枝繁葉茂,顯得陰森森的,不時還傳來幾聲貓頭鷹的怪叫。
灌木林雖黑雖暗,尉遲風走了一段之後,眼睛已經適應。
他鼻嗅耳聽。
很快,他就嗅到了野鹿的氣息。
氣息挺新鮮的,當是野鹿剛剛走過留下的。
以他的推測,野鹿應該是去尋水喝。
他的雙耳立馬伸長。
嗯,風中傳來了淙淙的流水聲。
沿著水聲的方向追過去,尉遲風的目光突然一亮:一眼水潭就在前麵。
相距不過五十碼。
一隻野鹿正站在潭邊,低頭喝著水。
悄悄拔出手槍,尉遲風心裏莫名的興奮,隻要勾下扳機,即可完成郭蘭婷交給他的任務。
心興奮得卟卟地跳。
靜,安靜。
尉遲風屏住了氣,抬槍瞄準,正當他要勾下扳機的時候,他突然感到背脊掠過一陣寒風,陰陰地砍入他的脊骨。他的身子本能地一閃,隻發出微響,野鹿就察覺到了,轉身撒腿就跑,瞬間鑽入灌木林,不見了蹤影。
奶奶的—
他正想罵,身後卻傳來“沙沙”的聲響。
聲音雖然很微,卻給了他一種閃電般的速度。
尉遲風邊轉身,邊就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打了幾槍。
砰砰的槍聲劃破了寧靜的林子。
卜卜卜,林鳥被驚飛。
尉遲風張目四望,林子已經靜悄悄,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我的錯覺?
尉遲風心下疑惑。
再仔細觀察四周,也沒發現什麼異樣。
鬆了一口氣,尉遲風才轉過身,朝水潭走去。
他的槍聲已經嚇跑了動物,再想在這附近打獵,是不可能的了。
吃魚吧。
走到潭邊,他迅速脫光衣服,跳入水潭。潭水深且寒。
咬咬牙,他一頭潛入水裏,往水潭的另一頭潛去。水潭那一頭有幾塊大石,一半露在水麵,一半藏在水下。石邊的水便深,也是魚兒愛隱藏的地方。
很快,他就潛到了大石邊,伸手摸索,尋找石縫、石洞。
終於,他在大石底摸到了一隻洞,手往裏一伸,他就觸了一種粘粘的溜滑。
嘿,是鯰魚。
他正高興,掌心突然針刺似的痛。
他被鯰魚的角刺到了。
不顧一切,他迅速一翻掌,五指如鋼鉤,往右一抓,就抓住了鯰魚的身子。鯰魚拚命掙紮,希望以力和自身的溜滑,逃出他尉遲風的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