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易知彼難,欲經五事,索敵之情,必用間也。因、內、反、死、生,五間俱起,鬼神莫測。然三軍之事,莫親於間,賞莫厚於間,事莫密於間。非聖智不能用間,非仁義不能用間,非微妙不能得間之實。故間能得國,亦能毀國,不可不察!
是謂,計作大略,間為小微,大小相應,首尾相顧也。
玄曄看罷,點頭道:“有見地,不錯,但你怎麼把它歸為二等呢?”
諸葛卻道:“您接著往下看。”
下一道題目有些老土,可以說土到家了,讓人不得不懷疑是玄曄是在故意放水,是他真沒讀過書,拿不出什麼高明的東西?或懟曰:“誰說這裏沒有孔孟之道、聖人之言,這不就是麼?”
第二題:請解釋,“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就是這道題,可把那些儒生氣壞了,這完全是小學生的題目嘛,這不是埋汰人嘛?於是,他們一邊在心裏暗罵出題人(玄曄):草莽就是草莽,真沒文化,還要臭顯擺,這要傳出去能讓人笑掉大牙!
卻見此人答道:“孔老夫子曰,吾之學說能為時人所接受傳習,難道不值得高興?有誌同道合之人來與吾討論我之學說,難道不值得歡喜?吾之學說就算不為世人所知(接受),我也不生氣怨恨,不就是君子嗎?孫子開篇問計,餘曰,孔子開篇問學。”
他居然把文中的“學”理解為“學說”,如此三句話就連貫起了,倒也說得通,尤其在開篇之首,這三句話相當於是在為《論語》這部書作序。細想起來,與孫子開篇第一句,以及老子開篇第一句,有異曲同工之妙。
“哈哈哈哈,有意思,沒想到這天下還真有與我誌同道合之人!”玄曄大笑道:“今年科舉之魁首就他了!”
諸葛愕然,勸諫道:“主公啊,此人如此不按常理,分明就是在賣弄是非口舌,搏人眼球。此次主公首開科舉,天下人都瞪著眼睛看著呢,若點此人為魁首,我等必將被推到風口浪尖,招來無數人口誅筆伐。主公切莫意氣輕浮,招惹無妄之災啊。”
“好吧,好罷,我就再看看他的策論,若無可圈可點之處,就依你所言。”玄曄道。於是直接翻到最後一題。
策論的題目是:勾踐用範蠡,農末兼營,然後滅吳,報會稽之恥,又北渡兵於淮以臨齊、晉,號令中國;管仲起於微商、走卒,齊桓公用之,輕重魚鹽之利,徼山海之業,以至通貨積財,富國強兵,而霸中國;秦孝公用衛鞅變法,以農戰強秦,掃合八荒,統一中國;漢初興,用道家無為而治,開關梁,弛山澤之禁,是以富商大賈周流天下,交易之物莫不通,以有文景之治;漢武帝以強漢之資,北擊匈奴,開疆拓土,而後抑商賤商,拷掠天下,四海疲敝,終於王莽;光武帝以士豪之助得國。今天下洶湧,漢道遲暮,百姓困厄,何以至此耶?
這道題目很大,但題中之意又很清晰,即從經濟層麵論述國家興亡之策,又涉及到四民之辯,特別是字裏行間透露出對兩位大漢皇帝十分不敬,十足的反賊言論,因此之故,很多考生都在這道題下麵以筆墨誅伐之,咒罵之。
答:周書曰,“農不出則乏其食,工不出則乏其事,商不出則三寶絕,虞不出則財匱少,財匱少而山澤不辟矣。”此四者,民所衣食之原也。原大則饒,原小則鮮。上則富國,下則富家。貧富之道,莫之奪予,而巧者有餘,拙者不足。四民者,尤人之四肢也,缺一不可,又豈有貴賤之分?
然人欲立,則本必先固,本者農也。農事之重,在耕織。農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耒耜犁鏵鋤、鐮鏟銍劐钁、鍤耰鉬鍬耬、簸臼碓锛斧、桔槔、渠疏、翻車、風車、石磨、颺扇、踏碓,不一而足。是以無工,則非以用於農。農專於耕,工專於作,二足缺一不能立也!
地有肥墝,人有多寡,物有盈乏。今甲郡有沃土,而不產鐵器;乙郡產鐵而地瘠;丙地出桑蠶而工農不作。若無商,則不能互通有無,甲人望田而興歎,乙人守寶山而饑寒,丁人蠶衣不能果腹。是以無商,如失臂膀,難以自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