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喜歡誰,是王爺的事情,淺兒無法幹涉,淺兒隻知道,王妃就算能解決掉一個淺兒,也還會有第二個淺兒,第三個淺兒,甚至更多的淺兒。”虔淺麵無表情,已經漸漸紅腫起來的嬌俏臉龐,非但沒有讓她容顏失色,反而越發的楚楚可憐。
孟婷深知虔淺的話有多麼現實,自己也是體會非常,王爺終究愛的不是自己,曾經的斐沁雙,現在的虔淺……但是,她都不怕,她殺的了一個,也殺的了第二個。哪怕王爺再怎麼心痛,她王妃的位置,還不是從未被撼動?
“若王爺愛的是你,為何他不給你一個名分?”孟婷的話如同當頭一棒,讓虔淺從夢中緩緩走出。
“本王妃就這樣和你說吧!論愛,王爺給了斐沁雙;論名分,王爺給了我。而你呢?不過是一個他發泄內心情欲的工具而已,他幾句情話就讓你神魂顛倒。你給了他真心,給了他青春,給了他身體,但你可曾想過他給了你什麼?”
孟婷的冷笑在空寂的宮殿裏令人發瑟,她不知道虔淺是不是會深思她這番話,從而去探楚軒的心,但她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會威脅到她地位的人。
滾燙的沸水在杯裏翻滾著,虔淺毫無察覺的半躺在地上,孟婷的柔荑輕輕拂過琉璃杯,從杯壁轉移到杯沿,自紅寇中抖落的白色粉末,溶入水中。
孟婷垂了眼瞼,浹霜兌沸水。虔淺,別怪我,經斐沁雙一事,我再也受不起這些了,說我狠心也罷,罵我禽獸也罷,隻要能守得王爺,不管什麼我都會做。
她慢慢蹲下,將琉璃杯隨著自己心中所想,對著虔淺的半張臉,傾斜,傾斜,再傾斜。
“啊!!!”
夜裏的一輪明月,漸漸被遮了光亮,烏雲的籠罩,令院中風雨肆起,草木皆起,唰唰的聲音倒說不上悅耳,隻能算是為這一室悲戚,添個背景。
孟婷的字句如誅,虔淺不信,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
可事實總是讓人鑽心的疼,比從別人口中得到真相還要疼。
虔淺依照孟婷的話,決定以測楚軒真心,那夜之後,虔淺再未出現在楚軒麵前,她也不敢出現在他的麵前,她如今的樣子……
後來。
她以為的彷徨失措,沒有。
她以為的到處尋找,沒有。
她以為的情深義重,沒有。
她以為的一心一意,也沒有。
楚軒沒有找過虔淺,隻是等了她兩天,便另擇新歡,日夜沉醉於美色之中。
她心死了,比孟婷的話更可怖的事實就這樣攤開在她的麵前。孟婷再也沒有找過她,她再也沒有找過楚軒。
沒過多久,虔淺就再度回歸了平凡的生活,隻是那臉上的疤痕,卻時刻提醒著她曾經做過的美夢。
是啊,夢已醒,故而身遭厄運,她怪不得別人,隻能怪是自己先失了心,又動了情。
時間過得很快,如同流水般飛逝,一去不返,離那件事情,已經數月有餘。她也曾聽聞王爺的那位新歡成了府上的側妃,可她心中毫無波瀾,大抵也是累了,倦了,不愛了,他的事情,聽再多也不會再痛了。
虔淺本以為可以清心寡欲,做一個普通人,日裏洗衣幹活,端端茶水;夜裏可以看星望月,早早入眠。但命運就是這樣,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點。她,又一次算錯了。
那日春分時節,青色的草地上,還有著雨露未幹的遺跡,帶著微甜的輕風,拂來佳人的詩句。
“朱顏為君落,君卻不相知。若有重來日,吾定不相思。”虔淺眯著眼看那繁花初綻,臉上長期以來帶著的及腰麵紗,隨風兒在空中微顫,時不時地被掀開一角。歲月無形中帶走了她的稚嫩衝動,帶來了她的成熟優雅。
“好!姑娘詩情畫意如此,為何卻居於我王府一角,不出來展露才華?”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麵孔,他再次出現,竟是如此的猝不及防,讓虔淺心慌。
“王爺謬讚了,虔淺自認擔待不起。”虔淺明知他不愛,也不會深記,卻偏生還要去試探,看看他是否還記得她。
“虔淺……”楚軒嘴上呢喃著二字,心中有些抽痛,麵上卻不顯,故作裝說:“倒是個好名字。”
虔淺嘴角強扯出個笑容,苦澀到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但有一麵之隔,他又如何能看到?見她低眉不語,隻是心下嘲諷,又怎會拿到麵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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