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夏恩晴的忌日,他都像是瘋了一樣。
等他徹底結束,讓我下車,他則一腳轟了油門,消失的無影無蹤。
四麵八方的冷風,咆哮不已,羽絨服的邊角被吹起來,我凍的瑟瑟發抖,趕緊爬上了自己的車。
等緩和大半天,漸漸有了知覺,才往家走。
我已經習慣了他的態度,用完就扔,畢竟誰會心疼一個仇人呢?
可是即便習慣,開車回家的途中,眼淚還是控製不住的往下淌。
能怪誰呢。
怪死掉的夏恩晴,還是失去愛人的薑銘,或者怪努力想活下來的我?
誰都沒有錯,是命運開了個玩笑,以這樣滑稽可笑的方式,讓我和薑銘綁在一起。
到家後我悶頭就睡,接下來幾天,都沒見到薑銘。
我仍然每天穿梭在學校,家,打工的地方,三點一線,單純而枯燥。
薑銘隻讓我搬進他的一棟公寓裏,對他隨叫隨到,卻從來沒給過我錢。
我不指望他的錢,那是給他喜歡的女人的。
在他眼裏,我是仇人,是他清醒時候討厭的女人,喝醉了恨不得殺了泄憤的女人。
我需要錢,但不會自找沒趣。
母親自從三年前就一病不起,如今纏綿病榻,靠著藥物治療過日子。
為了湊夠每個月高昂的藥費,我每天要打三份工。
早上賣早點,下午做蛋糕,晚上賣酒。
我忙的像個陀螺似的,累的回到家就想睡。
幸好薑銘這個月沒怎麼來找我,平安無事的到了月底,我拿著攢好的藥費去醫院。
本以為交了藥費,就能鬆口氣,不料卻得到一個驚天噩耗。
醫生告訴我,母親的病不能再拖,必須得在一周內做手術,手術費要二十萬。
二十萬,我上哪裏找這麼多的錢?
母親的主治醫生,知道我家的情況,他歎了口氣,對我說,“如果想繼續治療的話,必須得做手術,你考慮一下吧,明天給我答複。”
“不,不用考慮。”我急忙說道,“手術肯定要做的,隻是我…”
我沒有那麼多錢。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難處,安慰我說,“我這裏有五萬塊錢,可以先借給你,等你以後賺了錢,再還給我也不遲,不過再多的錢…還是要靠你自己去準備。”
五萬塊不是小數目,我感激涕零,親手給醫生寫了借據,才離開醫院。
母親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放棄她。
但沒有錢,真的好難。
整整一天,我都因為錢的事情焦頭爛額。
到了晚上,在去酒吧上班的路上,許久沒有聯係的薑銘,打電話要我在家裏等他,他要過來。
近一個月沒見,他聲音低沉,似乎心情不太好。
放在平常,我肯定會小心翼翼的應付他,哪怕已經上班,都會費盡心思的請假回去。
可我心情同樣不好,提不起勁去應付他。
我深吸口氣,跟他回電話,畢恭畢敬的道,“薑先生,我身體不舒服,您今晚別白跑一趟了。”
“來親戚了?”那頭的人問的很直接。
我啊了聲,“嗯,這個月提前了。”
薑銘什麼都沒說,掛了電話。
我忍不住發笑,越想越好笑,這算什麼?這三年我和他的關係算什麼?
就算是出來賣的,還能得到辛苦費,可我呢?
我連隻雞都不如。
就因為他救了我,救錯了人,所以我要被他這麼對待?
有時候想想,還不如死在那場大火裏。
沒有薑銘,沒有痛苦,可惜,事到如今,後悔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