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大火,帶走了薑銘的夏夏。
他衝進火海裏一無所獲,由於吸入大量煙塵,被人抬了出來。
當時我大概是鬼迷了心竅,擔心他的安危,一起同他前往醫院。
醫生護士忙到黎明,天邊翻起魚肚白,他才醒來。
見我守在床邊,他看都沒看,固執的要出院去找夏夏。
護士無奈之下,隻能坦白交代,“薑少,很遺憾,夏恩晴小姐已經不幸去世了。”
薑銘一腳踹翻椅子,抱著頭痛苦的低聲吼叫。
我從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傷心到這種地步,他哭的撕心裂肺,眸子猩紅。
從早到晚,沒有停歇。
我不敢安慰,他像是野獸,似乎隨時都會露出獠牙。
夜色漸濃,我透過窗戶往外看。
星光黯淡陳舊,如同我蒙了塵的心,隨著他每一道哭聲,刺痛般的生疼。
薑銘鬧了一天,大概累了,他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護士知道他性子,不敢輕舉妄動,眼神示意我過去查看。
畢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沒有良心。
於是我輕手輕腳走過去,剛到跟前,就見他猛然抬起頭,嚇得我連連後退,撞在牆上。
他眼神凶狠,恨不得把我吃了。
“滾!”
我驚魂甫定,腳步踉蹌,眼淚打轉不已,強忍著哽咽懇求,“薑先生…您多少吃點飯吧,如果夏小姐知道您這樣的話,一定會心疼的。”
“你給我閉嘴!你居然有臉提她!”
這句話刺痛了他,薑銘瘋了似的吼叫,隨手抓過什麼東西,發狠丟過來。
我不敢躲,煙灰缸砸在眼角,溫熱的血流下來。
護士一聲尖叫,就要上前替我包紮,薑銘咬牙切齒讓我滾。
再也待不下去,我逃也似的離開。
商場失火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我在後續的新聞報道中,得知薑銘是薑氏集團的太子爺,而葬身在大火之中的夏恩晴,是他青梅竹馬的女朋友。
我知道他恨我,甚至能理解他。
可是…
如果有生還的機會,誰不願意活下來?
我隻不過做了所有人都會做的事,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愧疚後悔,自我埋怨,無數次從夢中驚醒,眼前都是薑銘那雙沉痛的眼眸。
我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隻是我低估了,他對我的恨。
夏恩晴下葬後,薑銘找上我。
他立在桌子旁,雙腿筆直而修長,褪去了傷感,他冷峻的臉上,滿是矜貴與薄情。
我被押著跪在地上,恐懼一寸寸湧上來,卻故作鎮定的問他,“薑先生…您這是要做什麼?”
他不鹹不淡哂笑了聲,“夏景,是你吧?”
是我。
我看著他,不懂他什麼意思。
薑銘態度從容,越是這樣,我越是不安,隻見他抽出幾張紙,遞給幾個大漢。
大漢們上前,幾乎是連拖帶拽,按著我的手,在上麵簽了字。
“那是什麼!”我掙紮不休,大聲喊道,“你要做什麼?”
薑銘居高臨下,他靠過來,聲音很涼,“如果不是你,夏夏不會死,是你害死了她,你要為自己的錯誤贖罪。”
贖罪的方式,就是做他的玩物。
我瘋狂的拒絕,他麵無表情的開口,用我患病的母親來威脅我。
怎麼會到這種地步?
怎麼救了我的恩人,眨眼成了惡魔?
白紙黑字,我別無選擇。
他在臨城一手遮天,而渺小的我,如同螻蟻一樣,隻能任他蹂躪欺侮。
一年又一年,時間恍然。
我痛得回過神來,忍不住歎道,已經過去三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