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敷衍地笑了笑,什麼才叫有義務將他繩之以法?長兮辭隻不過在擔心自己跟這膽大包天的盜賊攀上什麼關係罷了,前幾日剛剛機要失竊,今日又故技重施,最可疑的是那人偏偏還鑽進了她的屋裏,這怎能不叫人懷疑?長兮辭倒也算機靈,趁著府兵還沒找到盜賊之前,率先將人捉住,並且親自上門請罪說明了當時的情況,一則洗刷了同謀共事的嫌疑,二來還可借此在府中得到尊重,果然一箭雙雕。
心中這般思量著,灼熱的目光便朝地上那個被人五花大綁了的男子看了過來,他將頭埋得極低,隻留下一張大致的臉部輪廓,衛卿忽然蹙緊了眉頭,這廝怎麼看著跟澤兒那麼相像……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深知澤兒的秉性,就算再怎麼不知輕重也不會將此等大事當玩笑。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衛卿往前走幾步,沉著臉色問道:“你把頭抬起來讓我好生瞧瞧。”
被長兮辭戲稱作“餓死鬼投胎”的人反而將頭埋得更低了些,顯然是不想順著他的意思:“在下相貌醜陋,唯恐汙了大人的慧眼,還是不要了罷。”
“我讓你抬起來你就抬起來,哪兒那麼多廢話!”衛卿臉色更加黑了幾分。
跪下去的“餓死鬼”終於畏畏縮縮地將頭拾起半個來,他雙眼眯成兩條細縫,嘴角上揚一個詭異的角度,露出一副迷之微笑,諾諾地喊著:“爹……”
衛卿暴跳如雷:“好你個小子,我心裏還想著他隻是容貌有些像澤兒,澤兒再怎麼胡鬧也不會把此等大事當玩笑看,殊不知果然是你!”
衛明澤立馬從冰冷的地麵上站起來,“爹,爹您息怒,兒子知道錯了!”
衛卿隻手捉住他到處亂竄的身體,並狠狠往他頭上敲了幾個爆栗子,疼得衛明澤跪地求饒。
“今日不給些顏色看看,將來指不定要闖出什麼禍端!”
長兮辭在旁焦急地勸阻著:“三公子年幼不知,此事錯不在與他,大人手下留情啊!”
恰逢此時聽到動靜的衛明淵也從屋外趕了過來,見三弟正被父親按在地上挨揍,瞬間變了臉色,不管三七二十一,連忙跑到衛卿麵前將衛明澤護在身後,大聲喊道:“父親!”
“淵兒你給我讓開!”
“三弟頑劣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教好,如果父親要罰的話便罰我吧!”
衛卿深深吸了幾口氣,起伏不定的胸口隨著每次空氣的吸入而上下波動著,過了許久,心裏頭壓著的那股怒氣才總算順了些,衛明淵見父親沒有再想責罰衛明澤的念頭,趕緊朝背後的人做了個手勢,暗示他趕緊離開。
“今日是我兒打擾了姑娘的清靜,在這裏先給你賠個罪,望姑娘千萬別往心裏去。”衛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還奇怪著,府裏經過一次失竊之後,定會加強防範,更何況衛家府兵雖不及軍中將士,可怎麼說也是經過千挑萬選的,個個都訓練有素,就算對方武功高強抓不到人,也會看在數量上稍加留意,然而從下屬的口頭描述來看,此人出入府邸簡直易如反掌,哪裏有重兵把守,哪裏布置疏鬆,哪些地方可以躲過追擊,哪裏地勢有利於逃跑,這些他早已爛熟於心,衛卿還以為是自家人中混進了奸細,熟料這個“奸細”竟然是他的三兒子—衛明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