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幫他洗臉,準備早餐,每一天早上總有他自己彈奏的鋼琴曲縈繞在自己耳旁。
他的指尖,他的笑容,他溫潤的聲音,他耀眼的金發,總是這樣在自己腦海裏揮之不去。
眼淚滴落在水池裏,突然捧了一把冷水洗了洗臉,努力地把眼淚的痕跡擦掉。不要再想他,不要再想了。
夜,還是那麼近。這裏離海邊幾乎不到兩百米遠的距離。
醫院的後麵就是一片海,伊莉莉走在潮濕的夜晚,似乎還能聽到那一片海水侵蝕沙灘的聲音。
曾經讓自己害怕不已的浪潮之聲,曾經自己避之不及的海浪,輕輕拍打海岸的聲音。
這一刻,似乎也顯得不那麼害怕。
風吹在身上,涼涼的,身上還穿著昨天回來時換下的短衫,有些冷,皮膚上泛起一層細小的疙瘩。
海岸邊還是沒有人,浪卷起的白花在夜色裏顯得那樣灰暗,那麼黑黝黝的椰子樹,在夜晚的映襯下也變得慘黑色。
天邊沒有月亮,隻有幾顆疏星,抬過頭似乎還有飛機閃著光斑滑過天際的痕跡。
沙灘上的白沙似乎還留有白日裏陽光的溫暖,侵濕腳趾頭的溫暖。
但是海水很涼,身體還是止不住地顫抖。望著這無邊無際的黑暗,傾聽著海浪的呼嘯,一瞬間仿佛又回到那個夜晚。
搖了搖頭,讓自己回歸理智,可是琳荷的麵容還是在眼前晃動。
“琳荷,不是我的妹妹,不是,可是我的心還是會痛。”
輕輕地呢喃,在這個沒有人的夜晚。
“琳荷,我知道你在,你一定在。你還在怪我沒有來看你對不對?”
伊莉莉望著寂靜的海岸,眼神迷茫。
“一定在恨我,我當時沒有救你,我居然救的另外一個人,一個我不認識的男孩。”伊莉莉死死地咬住嘴唇,臉色蒼白,“可是現在,我還是愛上那個人?怎麼辦?琳荷,我愛上了代替你活在這個世界上的那個男孩,你會不會怪我?”
“是的,你一定會怪我的,怎麼可以愛上他呢?怎麼可以呢!怎麼可以愛上他呢。”淚水怔怔地滑過她的臉龐,她的聲音漸漸哽咽,“不可以的,不可以的,這樣你會難過的,因為那時候救的人不是你而是他,不是你啊,連爸爸也會討厭我的,我還逃避著讓爸爸生氣,所以他才不肯醒過來,醫生說如果發現的及時是可以的……….”
“琳荷,我好難過,為什麼我要對不起那麼多人?為什麼我要離開爸爸的身邊,是我沒有照顧好爸爸,是我自己軟弱逃避。一次又一次。”伊莉莉蹲在了地上,捂住了胸口,眼淚似水晶拍打在夜空下,一滴滴流淌在沙子裏,然後轉瞬不見。
心很痛,恐懼如夢魘一樣抓住她,自責與悔恨像暴風雨一樣襲擊了她,那麼孤單的身影卻又不願意妥協,很久很久,她止住了哭泣,眼神平靜地望向那一片海麵,雙手張開迎接海風的吹拂,“這一次不會再逃了,不會了,再也不會……”
風逸弦站在椰子樹下,心如刀割。
兩天了,跟著她來到這裏,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步,控製自己為她而存在瘋狂跳動的心,跟隨而來,卻隻能隱藏在暗處,害怕被她發現,害怕她又一次逃跑,所以隻能遠遠地望著她。
“不……能…….喜萌?是嗎?是不能喜萌啊!”
風在還窸窣的響著,被汗水滲透的衣服,被眼淚打濕的麵龐,在這個春天的海岸一遍又一遍地訴說著淒涼的故事。
不能喜萌啊,不能喜萌,沒關係的,那麼我守著你好不好?
隻要守著你就好了,你不會發現我的,我永遠藏在你的身後,這樣看著你好不好?隻要你一轉身,就可以看見我了,隻要你轉身。如果你累了,就回家,你可以不喜萌我,我喜萌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