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香的聲音很平淡卻很溫馨。黑暗中，小魚似乎已經看到了他們，一對最普通的夫妻最平凡不過的每一天，在愛情初始時卻是令人渴望的浪漫。
第二天，小魚好容易挨到課間休息，跑到禮堂門口，一眼就看到蹬著自行車靠在花壇邊上的飛鳥。
“我可能還要一會兒呢！”小魚心有歉意，耗了飛鳥一上午的時間。
“沒關係，我等著，”飛鳥推推她，“進去吧！”
那幾天，天氣剛剛放晴，氣溫不高，清朗舒適的就像小魚彼時的心情。她坐在後座上，跟著飛鳥穿過科技學院的校園，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穿過一片綠色如茵的草地，耳邊拂過輕柔的微風和飛鳥的歌聲，顯然他的心情也不錯。
“……都是你的錯，你的癡情夢，像一個魔咒，被你愛過還能為誰蠢動，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那樣的夜色太美你太溫柔，才會在刹那之間，隻想和你一起到白頭，我承認都是誓言惹的禍，偏偏似糖如蜜說來最動人，再怎麼心如鋼鐵，也成繞指柔，都是你的錯，輕易愛上我，讓我不知不覺滿足，被愛的虛榮……”
“丸子逛街時最喜歡哼歌，他喜歡劉德華的《笨小孩》”莉香還在繼續，“我也喜歡。”
有些事情可能期盼了很久，一旦變成事實，又往往失去了它存在的真實感。
那幾天，他們把東交大的周圍幾乎吃遍了。一會兒在食堂吃麵條，一會兒到風味餐廳吃米飯，一會兒又跑到科技學院的教工食堂吃包子。飛鳥把自己的飯缸和勺子拿來給小魚，自己卻用食堂的公共碗筷……
用什麼，吃什麼，在小魚看來都一樣，關鍵是每天中午在噪雜的人流中有這樣一個人遠遠地站著，望著她、等著她、陪著她，有一種淡淡的甜蜜、淡淡的幸福。
“……我以為愛情都是轟轟烈烈的，都是死去活來、撕心裂肺。現在看來，純屬誤會！”忽然，莉香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就剩下我們倆的那天晚上，特尷尬！我睡床，他睡地下。也不好意思脫衣服，就拚命的聊天，強製自己保持清醒。”她轉過頭來，看看小魚，笑著說，“搞笑吧！我們說了很多話，很多很多，多過好幾年的總和。我們說從前的往事，就是高三複習的那段，學習壓力、家庭變故，不幸卻也快樂，嘻嘻哈哈的傻樂……”
小魚笑了，她理解，這個年紀，血氣方剛、孤男寡女……可是，好像也沒什麼。
每天中午吃罷飯，飛鳥送小魚到城中村的房子裏休息。
進入一個院子，迎麵是小小的天井，被肆意加高的樓層。抬頭望去，頂上的天空傾斜、昏暗。
“慢點兒！”前麵的飛鳥停下來，黑暗中拉了一下小魚。
樓梯又陡又窄，上麵有人下來，與他倆側身錯過，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大概是誤會了。
小魚低下頭，臉色微紅。
“有時候，我很難分清，飛鳥的體貼關心、無微不至，是他的紳士習慣，還是喜歡與愛……”講述者換成小魚。
男生的屋子再簡單不過，一張桌、一把椅子，一張床，上還有一堆沒有組裝的電腦零件。
飛鳥放下書包，麻利的收拾起來。
“來，你躺一下，我看地方夠不夠？”他簡單地歸攏一番，對身後的小魚說。
“啊？”小魚不明白，所以沒動。
“把鞋脫了，床單和枕頭是我換過的，放心，幹淨的！”飛鳥以為她嫌髒。
“啊，沒事”小魚聽話地躺下來。
“把腿放平，我看你能伸直不？”飛鳥看她舒服了，又說，“你睡一會兒，我到外麵轉轉。一個小時後，來接你！”
“啊？”小魚一下子坐起來，著急的說道“我，我害怕！要不，你就坐這兒唄！”
“放心吧，我就在外麵，絕對保證安全。而且，而且，”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無所謂，主要是為你好！” 好像怕小魚誤會，又補充道，“這樣，你能睡得踏實一點兒！”
“你說，他什麼意思？”小魚停止回憶，看著莉香問道。
對方望著空洞的遠方沒有回答。
清涼的月色給寂靜的事物披上朦朧的外衣，白天清晰可見，夜晚卻少了邊緣。因昏暗而神秘，因神秘而富有吸引力，好奇的人們總想伸出手去撥開這層薄紗。可惜，美好的事物卻往往因為清楚明了而失去了原有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