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公主死了。
有人說,是畏罪自殺。有人說,是怕醜事敗落跳樓的。
渾身是血的文宣,死時瞪著憎恨的眼睛,雙手深深摳入,泥土中,像是掙紮了許久,最終失血過多而亡。
那條秀著花色彩燕的手絹是文宣的,眼尖的宮女認了出來。
蜚言流語傳遍整個宮廷,想不到昔日盡心輔佐的公主會謀殺豔帝。為什麼下毒,隨著文宣的死,成了迷局。
幾天後,身體漸好的豔帝聽見這個消息,略感憤恨,也略感悲傷。
這宮裏的是是非非,說不清道不明,她黯然傷神。
曾經,文宣也多才多藝,教她詩書畫的老師之一,不管明槍暗箭,也尊崇文帝的意思,照顧了自己這麼多年……可是,始終停不了悲歡離合的命運,什麼也沒解釋的,就這麼莫名去了。
真的是文宣下毒殺她的嗎?那為什麼要跳樓?
君天宇不會不管他的孩子的……
直覺告訴她,暗中還有人想要她的命,會是……君天宇的另一個‘她’嗎?
君天宇啊……你我上輩子欠了什麼樣的債呢?她們要為你這樣付出……
耳邊傳來習若裔的聲音:“想什麼這麼惆悵。對身子不好,不能這樣。”
她在神遊之時,習若裔走了進來。
收起滿臉的情緒,看著他端來一碗粥,正好餓著就要吃,突然又有些猶豫,怕裏頭再下什麼藥之類的。
習若裔看出她的心思,抿唇一笑,不顧她的阻攔自己先吃了幾口:“是我親手做的,不會有事的!”
看著他的紅唇上沾著晶瑩水光,淡笑的模樣,豔帝伸出手來,勾住他的臉蛋,親吻起那張極度誘人的唇角。
“若,好想要你……”她說道。
“現在不行,養好身子再說。”
“那要等到六個月之後嘛?那麼久?我不願意!要是你不來,我去找李樂師!”她一時沒大腦的開玩笑道。
“……”習若裔頓時無言了。
豔帝隻顧著喝粥,沒有看到習若裔臉上的受傷表情。
想到君天宇一直要見楓兒,豔帝皺起了眉頭:“若,我該拿楓兒怎麼辦,再不帶出來,左政王一定會急了。”
“既然他是你的大兒子,帶回來吧,該冊封的冊封。至少這樣,左政王不會發狂。”習若裔歎了一句。
“他不發狂,逼的我發狂。我真後悔沒殺他!扯出這麼多事來。”
“月月,你……不會殺他的。他很能幹,朝堂上你很信賴他。雖然,害過你,但你對他的那份感情,還是存在的……對嗎?”
“……”換到她沉默了。
“我隻希望你不要讓自己藏的太辛苦,對身子不好,對孩子,也不好……”
習若裔擁住她,手停留在她有些起色的小腹上,說:“別折磨自己,如果,你真對他還有感情,對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想清楚再做決定。不要壓抑了……”
“若!”她厲聲止住他繼續說下去。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去批公文了。你好好休息。”
他在她額上輕輕留下一吻,略有些疲乏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前。
“若……等孩子出生,你登上青皇的那一天,就會明白了。”她在心裏想著美好的未來,合上了眼簾。
君天宇每天都在逼著她要見楓兒,她也知道,再不穩住君天宇,事情大條了。約好淩晨時分與道長相見,她與習若裔一道,悄悄來到宮外,在那一顆槐樹下焦急等待著即將出現的身影。
預期之中的馬車飛至而來,卻在預料之外,直接超越過她的眼前。裏頭傳來一陣孩童的呼救聲,她聽的熟悉,隻見楓兒從馬車裏探出頭來。
“楓兒!”她大驚,想也不想的衝出去追著。
“我去,你不能跑!”一旁的習若裔止住她,飛也似的上了馬車,拉住了韁繩。
習若裔將裏頭驚魂未定的幼童抱了出來,再一看簾子,竟然沒其他人,不禁疑惑。
幼童手上捏著一張字條:王在,不便現身。
“娘!”幼童看見豔帝叫了起來。
豔帝趕上來,摸著幼童的腦袋,疼惜的親了幾口。
習若裔把手中的字條給她看了看,隨即撕去,警惕著四方。
君天宇竟然跟來了?!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習若裔說。
豔帝點了點頭,任由抱著孩子的習若裔拉著自己的手離開。
剛走沒多久,幾道人影擋在了他們的前頭。氣勢冷峻的君天宇邁著閑庭信步,從這些人身後,走了出來。
“把孩子給我!”君天宇說。
“楓兒我帶回宮裏,你有空過來看他。”豔帝不肯讓。
“天真……”君天宇搖頭笑道,突然喝道:“來人,把孩子給我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