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體內是罪惡之血,她人也跟著是罪惡之人,玄夜是求道者,先不論他根本沒有法子可救她,就算能救,他擅自救現在這樣的她,也隻會自毀道行,白白費了數千年的道行,得不償失。”
容溟青筋直爆,失聲咆哮:“那怎麼辦?難道朕就眼睜睜看著她痛死嗎?你把這些罪惡之血都轉移到朕身上!讓朕來替她痛讓朕來替她受!”
道清沉吟一陣,從袖中取出一顆紫色藥丸,托起九兒的頭,以內力強行喂入。
藥效散開,九兒平靜下來,暈倒在容溟懷裏。
容溟也跟著微鬆了口氣,眉頭卻依然緊擰:“這藥隻能緩解疼痛是嗎?要想根除,還是沒有辦法?”
道清點頭:“嗯,而且這藥不可多吃,吃多了對她無益。”
“能保多長時間。”
“因她體質而異,最長可保一個月,最短也能十天。”
回宮,道清準備去把收妖袋裏的白骨押入高理寺收妖塔裏。
容溟看向那袋子的目光冷冽如刀:“隻是押入塔裏太便宜她了,九兒曾受過的曆曆種種,朕要百倍千倍地償還予她!”
道清低念了聲阿彌陀佛,跟著容溟一起回宮。
大內天牢裏。
氣氛陰森。
白芷被數條穿妖骨鏈鎖得牢牢實實。
幾名獄卒拿了鐵條,正對著她的臉猛烈的抽打。
鐵條已經讓道清施過法,每一下都抽到白骨魂魄深處,疼痛如裂。
她嘶吼著咆哮著,令每一個抽打的獄卒都毛骨悚然。
抽足千記板子,白骨終於蔫倒下去。
道清從袍袖取出數十根銀釘,交給一旁的獄卒,逐支逐支插入白骨各種致命穴道。
頓時,血濺一地。
用一城之血包裹起來的肉身幾乎被釘到破裂。
白骨凜冽而笑:“容溟,上泉碧落下黃泉,隻要我白芷不散,定要在你身上討回我所付出的一切!你等著吧!哈哈哈……”
靜立於牢房外的容溟臉色沉戾,嚴聲下令:“拔了她的舌頭!”
“是!”又有幾名獄卒跑進去執行命令。
曾經,九兒一遍遍想向他解釋,可正是因為被白芷迫害到啞聲,那麼深的委屈卻一句都不曾說出口。
思起曾經,容溟便翻心翻肝的更恨白芷入骨。
若不是這個妖物,他的九兒,又何至於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早知如此,他應該忍住若狂思念,不再把她帶到宮裏,受這般折難。
他於她,似乎永遠都在後悔與愧對中。
他欠她的,即便賠上他這條命,也永生永世都還不清了。
拔舌又抽掉妖孽之骨,八十八根銀釘落下,白芷終於不再叫囂。
容溟把剩下的事交給道清,自已轉身去九月宮。
道清收起尚存一息半星的白芷,臨離宮,又來九月宮。
不說遲早容溟也會知道,早點讓他有點心理準備說不定還能好受些。
“天道令嚴,九兒怕是難逃一劫,皇上,要不還是放她回山吧。”
容溟目光深深凝在還在昏迷中的九兒臉上,嗓音低啞:“回彼南她就能逃過一劫嗎?”
道清沉默。
“如果不能,朕放她回去又有何用?”
“可她留在這裏,貧僧擔心,天遣來時,皇上會忍受不了……”
天遣到來,任何妖物都別想逃過。
每個受天遣的妖物,幾乎沒一個還能留下命來。
容溟用情太深,道清擔心他深陷其中,到時候更加拔都拔不出來,與其讓他眼睜睜看著九兒受劫束手無策,心如刀絞,不如眼不見還純粹些。
聽到天遣,容溟憤怒:“九兒從沒害人,為何要遭天遣,那些罪孽全是白芷一人所為,天道難道就是這樣枉顧真相胡亂判刑嗎?”
“皇上……”
“若天道如此,朕便去毀了這天道!九兒無辜,誰也別想動她一分!”
道清心思複雜,良久,還是離去。
容溟俯身在榻側坐下,執起九兒的手,撫上自已臉頰,心擰如麻:“朕究竟要怎樣,才能讓你平安無憂?”
九兒額上再度冒起冷汗。
夢境變得可怕又漫長。
容溟摟著白芷,當著文武百官厲聲喝令她跪下。
她不肯,他說,打也打得她跪下。
若不是真的是他的臉,她還真不敢相信那話是從他嘴裏所出。
心裏顫痛個不停。
然而卻比不起再看到他和白芷衣衫淩亂齊擁在一張床上的情景。
那一刻,真心萬箭穿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