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仇垂了垂眼簾,揉著泛紅雙眼,兀自點頭道:”娘!”
看著這個場景,玉兒也是始料未及,不過也一邊暗自感歎著靖仇的煽情,隻是一句話,便直接觸動了婦人的心傷,可是剛剛談到婦人對靖仇的似曾相識,玉兒也覺得這個婦人好像是見過的,或者是沒見過,但一定有人長得很像她,卻忘記了是男是女。
婦人上前挽起靖仇和玉兒,帶著兩人向內室走去,“你們是逃到我這裏的吧?”
玉兒靖仇啞然,“是的。可是您……”
“沒人會輕易來我這裏的。”婦人笑了笑,“我在這裏住了五百年,也沒有幾個人來過,你們……大概是第四個吧。”
“五百年?!”靖仇一驚,迎上了玉兒亦是驚愕的眼神,“娘您莫不是仙人?”
“我隻是一覺醒來便是這樣了,不會繼續老去,也不會死。“
“您……”靖仇始終沒敢接下去說。
玉兒問道:“夫人您不是撻跋的人吧?”
婦人靜默了片刻,倏而雲淡風輕的道:“我其實曾經是北周的皇後。”
話音未落,玉兒已驚得掩住了口。靖仇忙的深吸了一口氣,激動得緊緊拉住了婦人的手,“您兒子他……是不是叫宇文拓?”
婦人一愣,驀地停下了腳步,雙眼直直的看著靖仇,半晌才開口,聲音發著顫,“是……”目光中滿載著不敢相信的神情,“他……怎樣了……”
玉兒雙手一合,立時想通了婦人似曾相識的緣由,仔細看去,真的與宇文拓有幾分相像。
“夫人,他還好好的活著。”玉兒接道,“您真的不用再擔心了!”
“是了,大哥他現在好好的,倘若讓他知道我認了您做幹娘,他也一定會很高興的!”靖仇滿麵堆歡。
單羽舞喜極而泣,整整五百年,她都沒有如今日一般,不僅有了喜悅,更有了希望。“好……好……好……我的好拓兒……”她重複了半天的言語,到最後,也還隻是一個”好”字,眼中流露出的情感卻已然變換了千種萬種。
玉兒也忙的上前扶著單羽舞,笑道:“等撻跋的事情結束,我們就帶夫人回家!”
玉兒特意用了一個”家”,而非是其他的什麼,大家的心裏不由得都泛起了陣陣的暖意。靖仇微笑道:“娘,咱們先進內堂去,好好說說這五百年來的種種事。”
單羽舞抱歉的點點頭,“好啊,看我這人,未免剛才有些怠慢了,咱們快進去吧。”說著,便牽起兩人,七拐八拐的走進這宮殿的深處。
說是內堂,其實就是一間所謂的密室,建的極為舒適,物中的物品從食物到用具一件不少,好像是建造者有意要以此用來避難。
玉兒疑道:“夫人這裏是……”
單羽舞伸手指了指內堂的各種擺設,介紹道:“這都是當年的汗皇為我準備的,以防我被人發現。他設想精細,當真使我躲過了多次兵亂,最近真是不太平。”
玉兒點了點頭,心想這一定是自己的姐夫所為,可是卻不知他既然收留了夫人,為何不去找宇文拓呢?還是另有隱情?想他是神農鼎的守護者,通過神器間的感應不可能找不到宇文拓,強留夫人在此,倒是有幾分怪異了。
至於兵亂,現下的情況大概也不過如此,元銘吉的司馬昭之心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撻跋大亂不就是他奪權的契機麼?玉兒不在乎什麼政權的交替,她隻在意撻跋的百姓能否獲得安寧平靜的生活。可是單看元銘吉這個人,玉兒心中總是惴惴不安,她並不覺得他是可以實施恩德之人,如此這般,救撻跋於安危,便是迫在眉睫。
靖仇想了片刻,轉頭看向玉兒,卻見玉兒也是沉思狀,心裏已然明悉,把上下的事情串聯起來,他頓了一頓,道:“當年你姐夫既能想到將來會有兵亂,就一定會留下什麼,讓夫人在此隱居,會不會另有一番心思?”
“譬如……”玉兒立時將目光停在了靖仇身上。
“內室之中是有密道的,我隻知道入口的位置,卻並沒有進入密道去看,現下你們的神情看起來略有些沉重,想必我說兵亂比我想象的更加嚴重,不如我帶你們進入密道一探究竟,也可知道汗皇當年的用意。”
玉兒靖仇忙的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