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離去,他的心還餘下什麼呢?不過是一紙蒼白,再沒有了她恣意瀟灑的痕跡。
費盡艱辛找到了秘術士,這類人可以將生命記憶封印不見,隻是需要自身付出相當的代價。
“以我十年壽命,換她對這段過往的塵封,可否?”他淡淡地,垂頭看手心的掌紋,行屍走肉般的生命,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那秘術士閉眸略略一算,頷首:“自然可以。不知何時開始?”
“請再等幾日,還煩勞閣下先屈身幾日,在下自當盛情款待。”
“公子客氣了。”
幾日的功夫,他終是找到了她。
在相見的那一瞬,洛清惜眼裏是無邊的驚恐和厭惡,或許有的那一絲眷戀,被掩飾得極好:“你還來做什麼?”她沉沉地歎了口氣,撫著胸口咳道。
東逸殊駐了足,細細看著她。昔日純真笑顏已經褪去,嬌小的身軀出落得亭亭玉立,舉手投足之間,風韻勾人。
“再也.....找不到那時年少的痕跡了啊....”他在心中低歎,如今的洛清惜,眉眼冷傲,再也沒有扯著他的衣袖嬉笑的模樣。歲月的打磨,卻消不掉他心中深深的戀意。這番樣子,倔強得令人心顫。
“洛兒,你....你就.認定了你爹娘的事麼?我……我現在沒有辦法和你解釋,但是……”他抬頭,有些艱澀地出聲詢問。
“這件事,無須再言。”她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又冷笑一聲,都到了這個時候,還當她是傻的麼。
“嗬.....果真是認定了啊......”東逸殊苦笑,抬手間襲過去,快如鬼魅。
洛清惜霍然轉身,卻被點住了穴,不敢置信的眸子漸漸闔上了。
“還望,有朝一日,你莫要恨我。”他怔怔地看著她的容顏,顫著手輕輕覆上去,一滴晶亮落在她長長的眼睫上,仿若清露落在綠葉之上,微微地搖曳。
“東公子?”那秘術士又問了一遍,指尖夾著的針寒芒射出,他閉上眼:“開始吧。”便是她以後恨他,也便如此了。
幾日後
洛清惜睜開了眸子,眼光所及之處一片迷惘。她眨了眨眼,眸子酸澀忍不住要落淚,頭暈沉不已,嗡嗡聲響徹耳邊。“這是哪裏?”她嘟囔了一聲,掀開錦被,赤著足想行至桌前喝水,一落地便觸到嘶嘶的涼意,蝕骨冰冷,她倏地蜷縮回被子裏,隨手在月白的中衣外披上了厚厚的藕色大氅,蹬上靴子便跑出了隔間。
“洛.....洛兒?!”東逸殊聽見東閣裏的聲響,便急急跑了過來,看見心係了半月多的伊人終是展開眼眸,站在他麵前,眸裏那些歲月的沉澱斑駁也消失不見,儼然是未經風霜的洛清惜。他心中頓時百感交集,強穩著步子,緊緊地攬住了她。
“呀,逸殊哥哥,這是哪裏?爹娘呢?”洛清惜綻開笑容,弧度優美燦然,再也沒有昔日的嘲諷冰涼。
他緊了緊手臂,聽聞這恍若隔世的音色笑容。
“逸殊哥哥?”洛清惜好奇的推了推他。
“洛兒,伯父伯母幾日前外出遠門遊山玩水,托你於此。”東逸殊穩住聲線,終是消除了顫音與惶然,平靜地笑了笑。
“啊.....是這樣!洛兒便可每日與哥哥呆在一起了!”洛清惜驚喜地叫了一聲,歡欣地跑回房去重新置理了衣裳。
東逸殊頹然坐下,已是汗濕重衫。還好一切都是按計劃進行的,還好一切都沒有出現紕漏。
“如若你往後憶起,洛兒,莫怪我......我......”他痛苦的撐住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