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帥哥嚴複畢竟不是普通人,雖然對陳克提及的人民革命並不理解,卻對陳克提出的理論相當感興趣。思索一陣之後,嚴複提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以民為本了幾千年,卻總是的好聽,做起來卻千難萬難,最後無疾而終。文青你心懷下,卻不要重蹈覆轍。”
“那嚴先生不妨和我一起去鄉間看看就知。”陳克提出了邀請。
嚴複當時就應允了,“如此甚好。我一直覺得文青與眾不同,此次倒要看看文青到底有多大能耐。”
話間,警衛員從外麵進來,“陳書記,哦,陳主席,沈曾植帶來了。”
沈曾植萬萬沒想到會在賊窩裏頭見到嚴複。被俘虜之後,沈曾植和壽州的官員都給送進了牢房。一日三餐倒也沒有什麼怠慢。吃得不好,卻也不至於挨餓。除了牢裏頭要求官員犯人們按時打掃衛生保證牢房清潔之外,日子倒是很普通。沒人挨打,也沒有人逼著這些人投降,這倒是大出這些人意料之外。
官員們對這種完全不予理睬的待遇極不習慣。在他們看來,自己身為大官,總得有什麼特別的待遇。而現在處於完全被遺忘的角落裏頭,反倒是惴惴不安。
當這群官員裏頭位置最高的沈曾植被帶走的時候,不少官員反而覺得輕鬆了不少。按照他們的想象,官位最高的沈曾植大人肯定要先被提出去折磨一番。不過想到沈大人受完了刑就該輪到自己了,這些人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
沈曾植基本想法也差不多,他到不怕自己受刑,隻是怕自己受辱。不過想到自己被俘已經是大辱,若是有骨氣,他應該立刻自殺才是。既然當時沒有自殺,那就談不上什麼氣節了。現在要做的隻是不要貪生怕死的投降,不要失了自己的體麵。
所以見到嚴複之後,沈曾植雖然很是驚訝,卻沒有表現出大驚怪的樣子來。得知陳克要帶嚴複去見識一下鳳台縣的革命局麵,沈曾植大大方方的接受了邀請。他真的很想看看俘虜自己的陳克到底在鳳台縣搞出了什麼局麵。
於是陳克與嚴複還有一名警衛員步行,給沈曾植弄了匹毛驢騎著,四人就踏上了出去視察的路。沈曾植被陳克抓了,心裏頭很是不服氣,見陳克如此簡行,忍不住冷笑道:“陳克,你就不怕有人綁了你送官麼?”
“你們連通緝告示都沒貼,綁了我送官有啥好處?”陳克不軟不硬的回了一句。沈曾植立刻被噎住了。這麼一交鋒,沈曾植已經確定,陳克絕非什麼彬彬君子,從此之後他再也不和陳克爭口舌上的高下。
倒是嚴複覺得沈曾植一個書生,坐匹驢未免有些辛苦了。他問:“文青,這裏可有轎子?”
這話剛出口,就聽到警衛員忍不住冷笑一聲。嚴複知道自己錯了話,卻又不知道錯在何處。
陳克出來解圍了,“人民黨,你就不能坐在人民頭上。根據地的所有黨員和公職人員,一律不許坐轎。長兩條腿就是讓走路的。沈先生體力不好,又被關了幾,這才給他安排了一頭驢。這驢還是剛弄來不久的。這一年來,我們人民黨還沒人騎過驢呢。”
聽完這話嚴複不由得驚歎了,陳克禦下之嚴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了。沈曾植臉上一紅,就要下驢。陳克一把把沈曾植按住。“沈先生,我們今要走不少路,你若是不騎驢反倒會拖累了我們行程。為了大家好,你就姑且忍忍吧。”
嚴複本以為陳克給沈曾植安排一頭驢是為了表示敬重,卻萬萬沒想到在“根據地”裏頭竟然沒有官場麵子這麼一。他知道沈曾植是個很方正的人,被人當了累贅實在是一種恥辱。不過陳克這話卻也沒錯,沈曾植講了麵子自己走路,隻是拖累了大家。他覺得實在是無法插話。不過自己不話卻也不合適,嚴複隻要安慰道:“沈兄,客隨主便吧。”
沈曾植本來的底線就是不要受辱,卻沒想到自己在這鳳台縣是處處受辱。別人步行,自己騎驢,雖然絕對的高度上比別人高,但是卻成了弱者的身份證明。但是一味的逞強隻是自取其辱,陳克給他弄匹驢的舉動也不能是有什麼惡意。所以忍著不快,沈曾植倒也順其自然。
接下來的遊曆就有趣的多。
經過了已經收獲的田野的時候,嚴複看著廣大的平整土地,對陳克的救災能力讚不絕口。當他看到已經初具規模的大型水渠溝渠,卻連話都不出來了。沈曾植一度一臉不滿,現在神色也嚴肅起來。這麼大的工程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是個龐大的數字,而在災年裏頭,陳克居然一麵救災,一麵弄出這樣的局麵,其營運手段已經超出了滿清官員的想象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