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式各樣的波線 (十九)(3 / 3)

陳克對此並不在意,又往前走了一段,他臉上才露出了笑容。“嚴複先生,前麵是我們試著修的主幹渠,磚石水泥的。這個渠修好,排澇灌溉就再也不會有問題。”

不用陳克刻意指出,嚴複等人的目光已經落在那條大渠上頭。這是一條奇怪的水渠,並非土質,也非石質,而是一種灰色的光滑渠麵。嚴複走上去試了試,這種水泥麵很是堅實,踩上去連個痕跡都沒有,而且非常致密。看樣子是不會滲水了。

“文青用水泥修渠,這手筆可實在不。你要知道,在河北,水泥的價錢可是不低。”嚴複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讚歎自己的這個“徒弟”。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根據地的百姓們辛苦工作,若是這樣還看不到盼頭,那我們人民黨這名字就白叫了。”

聽了陳克的回答,沈曾植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在他的想象中,陳克就是一個土匪頭子,卻萬萬想不到,陳克在民政上居然頗為能幹。在災年中尚且能搞出如此局麵,若是給陳克一兩年的時間,這鳳台縣上下隻怕真的鐵了心要跟著陳克走。

嚴複懂科技,他和陳克一路上談著鳳台縣興修水利的方法與采用的技術,一老一少相談甚歡。沈曾植完全聽不明白,隻有沉默不語。倒是警衛員見到敬愛的陳主席與貴客如此高興,雖然也聽不明白,看著陳克的笑容,心裏頭也實在是歡喜。

又走了一段路,就到了磚坯廠,四台蒸汽機帶動的生產線隆隆的運行著。一塊塊磚坯從模具裏頭不斷被製造出來。現在已經很涼了,機器中出來的磚坯冒著騰騰的熱氣,工人們用簡陋的木輪車把磚坯運去燒製廠。嚴複在當年亞洲最大的兵工廠,津機械局幹過,對這樣的場麵倒也不陌生。沈曾植一個文人,哪裏見過如此大規模的場麵。當時他就被震撼了。

對於陳克等四個人出現,工人們幾乎是視若無睹,還是和方才一樣賣力的幹活。嚴複忍不住讚道:“真的是訓練有素。”

陳克輕輕搖搖頭,“這些磚是要給大家蓋房子用的,大家不好好幹,自家的房子就沒有了著落。所以才有這樣的積極性。”

“文青要蓋多少房子?”嚴複隨口問道。

“我們大概估算,得有一萬兩千多間。”陳克答道。

“什麼?一萬兩千多間?”嚴複對這個數字感到不可思議,“怎麼要蓋這麼多?需要多少磚?”

“我們已經許諾,鳳台縣的百姓冬前一定可以住進自己的房子。全縣上上下下七八萬人,一萬兩千間房子已經是很擁擠。現在初步估算,需要一千五百萬塊以上的磚。”

“那為何不讓百姓都來先製磚?那豈不是會快一點?”嚴複還是不解。不僅是嚴複,沈曾植也很不解。

“大夥都在打地基呢。”陳克答道。

兩位前官員聽了這個回答臉上都有些發紅,他們隻是被一千五百萬塊磚嚇住了。竟然忘記了地基的事情。

“這得多少錢啊?”嚴複忍不住問道。

“我們和百姓約定,大家不用給錢,出勞力來償還。”陳克給了答案,“方才的水渠需要大量的磚頭,百姓住進了房子之後,冬農閑時分就修水渠,靠出力來頂替他們的房錢。”

“文青你這麼,修了水渠也是百姓受益,修房子也是百姓受益,那你們這人民黨從何得益呢?”嚴複奇怪的問。

“我們人民黨的建黨目標就是解放百姓,讓百姓受益。百姓得了好處,我們的目標就達到了。自然就受益了。我們自己也不種地,吃的喝的都是百姓們勞動創造出來的。”

“那朝廷若是派兵進剿的話?”嚴複忍不住提醒陳克。

“我們有人民的軍隊,人民為了保衛自己的利益,會戰鬥的。”

沈曾植平靜的道:“就那群烏合之眾,現在隻怕是不堪一擊。”

聽了這話,嚴複有些詫異。沈曾植並非一個尖酸刻薄的人,而是一個學問家。被陳克抓了心頭不忿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怎麼都不可能這麼無聊的話。轉頭看向沈曾植,卻見沈曾植麵色平和,並非挑釁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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