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過得格外的孤單,我父母不知道怎麼熬過這除夕之夜。
一個人沒有飯,沒有酒,沒有春晚,沒有煙花,沒有人陪,整個府裏除了掛著的燈籠就剩我這一個生物似的,婆子們都去湊局子吃年夜飯了,看來,她們一整夜都要打麻將了。
綠蘿也被她哥哥接回家去了,其他的小丫鬟們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好容易挨到半夜,實在是餓了,再說糕點再好也比不上年夜飯的餃子呀。
我明目張膽地跑到廚房去了,因為沒有人,我到了廚房,看到食物是有的,但都是生的,幹脆自己包餃子吃好了,我先把灶上引燃,燒上熱水,同時和麵,和餡,餡子是韭菜雞蛋蝦仁的。我最愛吃了。自己擀皮,自己包,自己煮,看到還有些活的蠶蛹,就又弄了個鹽水煮蠶蛹,用個食盒裝好,提上一小壇兒酒,我自製的年夜飯算齊了。我熄滅爐灶。裝了小半袋兒炭,回屋去了。
回到屋裏,。往銅爐裏加了些炭,屋子裏一下子就暖和起來。我自斟自飲,餃子還不錯。酒也醇香。蠶蛹也香。隻是沒有什麼樂子。
一個人的年,稱不上是過年,年意味著團圓,安和,幸福,美滿。
我吃著吃著變落下淚來,喝著喝著有些醉了。
事關休戚已成空,萬裏相思一夜中。
愁到曉雞聲絕後,又將憔悴見春風。
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輕輕地推我。
“楚彩,怎麼睡在這兒?”一個聲音說道。
我是不是做夢了,怎麼看到的是塔瞻。
“奴婢隻是睡迷了。奴婢這就回自己屋去。”我說道。
“你一個人過的除夕嗎?其他人呢?”塔瞻問道。
“其他人都回家了。”我說道。其他人都回家了,這話像一把利劍插到了我的心上。我的淚已經完全失控了。
“別哭了,你還有我。”塔瞻說道。
“你不是生我的氣了嗎,你不是在去你阿瑪家過年了,怎麼會在這兒。”我說道。
“放心不下你。”他說道。
“你怎麼早不來?”我趴在他肩上哭了起來。
“你這個妖精,用了什麼法子把我的心偷了去?”塔瞻說道。
“你是魔鬼,動不動就不理人,把我的魂兒也勾走了。”我說道,痛錘了他一頓。
他不說話。隻是給我擦眼淚。
“你打我一下。”我說道。
“為什麼?”他說道。
“我是不是在做夢?”我說道。
“怎麼會,我不是活生生,熱乎乎的嗎?”他說道。
“那我打你一下,看你疼不疼。”我說道。
說著在他腕上咬了一隻“手表”。
“哎呦!你還真咬呀。”塔瞻說道。
“是真的,我不是在做夢了。”我又雀躍了起來。
“不成,我得立個字據,若是你明天又不理我怎麼辦?”我說道。
“什麼字據?”他說道。
我找來筆紙,寫了一張賣身契。
上麵寫道:甲方楚彩,乙方納喇塔瞻。
乙方同意賣身於甲方,永不贖身。
我在上麵簽了字。
逼著他也簽了字。他看了看可笑的賣身契,笑笑。
“我怎麼不可以贖身?連倡優都可以贖身,我卻不可,我也太可憐了吧。”他說道。
“你快簽,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你要唯我是從。”我說道。
他簽了字,我把字據揣懷裏。這下他不能賴賬了。
“走呀,去阿瑪那兒看他們放煙火。”塔瞻說道。
兩府離得不遠,一會兒就能到了。各族的孩子大人們正放著煙花。
如“地老鼠”、“蝴蝶花”和“金猴獻瑞”、“福壽花”等。在夜空中綻放著美麗。
《青玉案》
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
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裏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
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