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欠身道:“奴婢冬雪。”
“冬雪?”我細細念了這個名字,眸光微動,朝她腰間瞥了一眼,“你那香囊倒是好看,取下來給我看看。”
“是。”
冬雪取下香囊遞上,我接過細看,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那樣的繡工針線…我不自覺的握緊了拳,蒼白的扯出一抹笑,將那香囊放回她手裏。
“繡工倒是不錯,很是好看呢。”
“王妃過獎了。”
“你去請司馬先生來。”
“是。”
冬雪領命出去了,門輕輕的開合過後,屋內一片寧靜,我緊凝著銅鏡裏自己明晰的麵容,止不住的一陣冷笑,指甲深陷入肉裏,那般清晰的疼痛。
嗬,沈夙,真是多虧了你費那般心思。
不一會兒,司馬懿清恭敬的聲音便自門外傳來。
“王妃。”
我起身拉開門,望著他勉力笑道:“懿清,我改主意了,你領我去馬廄罷,我挑選幾匹中意的,今晚便啟程。”
司馬懿清微愣,勸阻道:“王妃,現在時候不早了,也不急這一時,不如明日一早……”
“不必,”我輕一揚手,無半分商量的餘地,“你且領我去罷…”頓了頓,道,“現在時候不早了,王爺那邊,你明日清晨去替我與他告辭罷。”
知是留我不住,司馬懿清無奈一笑。
“王妃這邊請。”
我隨司馬懿清一路到了馬槽,在數匹毛色各異的馬中,卻是一眼便相中了匹渾身雪白如玉的白鬃馬。
“這匹馬倒是不錯。”
司馬懿清讚道:“王妃果然眼光不俗,這匹馬叫雲焪是我昨日去馬市尋得的,是難得一見的好馬,不過…”
他麵色略有遲疑。
我心下明了,笑道:“好馬自該有些烈性,這無妨。”
“王妃巾幗氣概。”
司馬懿清讚道,而後使了個眼色,便有打理馬廄的府工去牽了雲焪出來。
我對雲焪甚是喜愛,忍不住便湊近了兩步,想瞧個仔細,豈料一出馬廄,雲焪卻躁動起來,像是被壓抑了許久,便要奔向自由一般,忽然仰頭一陣嘶鳴長嘯,前蹄高高揚起,司馬懿清慌忙喊道:“王妃小心。”
卻為時已晚,那雲焪一聲長鳴,撒開馬蹄便朝我奔來,我一時躲閃不及,以防被它踏傷,隻得左手借力抓住了馬栓,一個翻身上了馬。
身下烈馬卻是一聲嘶鳴,似是要將我摔下來,我握緊了馬栓伏在它背上,雲焪猛一嘶驚,絕塵向前奔去,司馬懿清忙騎上馬緊跟在後麵。
一路顛簸,我隻覺自己骨頭都要被震散了,右手一並握上馬栓猛力一拉,那股鑽心的疼霎時令我額角滲出冷汗。
雲焪在此刻猛力一個轉身,衝擊力道強勁,右手指尖滲出血珠來。
我頓時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那雲焪似是感覺到了我此刻的力不從心,猛地甩起身子,欲將我從馬上狠力拋下去,我咬緊了牙,躬身匍匐在馬上,不肯鬆手。
“王妃小心!”
身後傳來司馬懿清略帶驚慌的聲音。
我勉強平複著氣息,張口還未來得及出聲,便灌進一股寒風,嗓子眼裏幹澀得如粗砂磨礪般難受。
這般情形,看來今日倒要死在這馬上了。
我苦澀的笑了笑,隻覺得右手愈來愈脫力,怕是再堅持不了多久了…
“王爺!”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我下意識的回過頭,卻見沈夙麵色沉寂,身下跨一匹赤色駿馬,似踏風而來。